第280章 替我做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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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龇牙咧嘴的面孔陡然变得狰狞，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恨不得将我身上射出一两个血窟窿。
就在那团黑气即将收紧时，我手中长剑一挥，银白的寒凉剑气便朝着二娘而去。
她大概以为我要杀她，神情陡然间变得更为惊恐，眼中还带着浓浓的恨意。
只是在她脖子骤然一松时，她竟然依然不要命地朝我扑过来，神情比此件更为凶狠。
“都是你，你个扫把星！妖女！全家人都被你害死了！你怎么不去死！你该死！”
她双眼发红地不停骂着我，我已经完全忘记了闪躲，脑袋里只剩下她说的那些话。
“你说什么？”
我从怔忪中回过神，看向离我已经一步之遥的二娘，一团黑气瞬间贯穿她的胸膛。
我没有看到任何的伤口，可鲜红的血液却不断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
她凶恶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下一秒，轰然倒下。
“二娘......”
虽然我很恨她，直到刚才她还在口不择言地骂我，可此时此刻看着她就这样死在了我面前，我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恨意了。
“莫姑娘看起来很难过。”
清歌用肯定的口吻询问着我，我盯着二娘还在不断流
血的尸体没有回应，只是慌张地看向四周。
庭院里的画面实在惨不忍睹，距离我在西北山上收到黑色纸鹤也不过两刻钟，可她竟然，已经杀了这么多人。
家丁们的尸体全部明晃晃地摆在地面上，稀稀拉拉的分布尤为散乱，还有两个死在了楼府大门口，只是大门却是紧闭着的。
看样子是想第一时间逃出去，只可惜，依然没能逃过。
我呼吸发紧地终于将目光移向阿爹的房门口，毫无意外，那里也躺着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手中的凝霜剑差点脱落，我双腿发软地绕过二娘，缓缓往阿爹的门口移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楼清风和思思的尸体，思思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直到现在，双手还紧紧地抱着他。
只是她的脸上并没有痛苦，反而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连能够与他死在一处，也是莫大的幸福。
随后便是楼阮琪，我记得她的眼睛并不大，可现在却瞪得溜圆，里面是无尽的不甘与愤怒。
我缓缓蹲下身，伸手想将她的眼睛合上，可手一放开，闭合的眼帘又自动睁开了。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沉痛与愤怒，可我顾不得其他的，只是
连忙站起身，跑进了阿爹的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血腥味，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我刚一踏进门，耳边便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呼吸声。
呼吸声的主人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可依然不难听出其中的沉重与凌乱，以及因恐惧而生的颤抖。
我想也没想便往床榻边去，一个孱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紧紧挨着墙，将头埋在双膝间，瑟瑟发抖。
刹那间，我绷紧的心弦终于放了下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就从眼眶滑落。
我哽咽着喊了一声“阿爹”，可他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听见声响后，犹如惊弓之鸟，颤抖的幅度更大了，不停地往墙角缩。
边缩还边语无伦次地**，“看不见我......我不知道......不是我.....”
“阿爹，我是雪儿啊，你看看我，我回来了。”
我在他的面前蹲下来，想伸手摸摸他已经生长出白发的头顶，却陡然愤恨地站起身，提着剑便杀出门。
“为什么！为什么！”
我近乎狂乱地问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清歌，或者是问并不在场的廑爻。
清歌应该是没料到我会突然发怒，又害怕伤到我，只是一昧地躲避
着我的攻击，并没有还手。
我不停地挥舞着凝霜剑，寒凉凌冽的剑气不断朝清歌打去，直到听见她几不可闻地**一声，才如梦初醒般，停止了攻击。
她用手盖住受伤的手臂，稳稳落在我的不远处，明明眼神里带着隐忍和冰冷，说话的口吻却依然带着尊敬。
“莫姑娘，魔尊知道你心软，所以这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他都可以为你清理掉。”
她顿了顿，冰冷的眸光越过我，看向身后，“至于令尊，我很抱歉，让他看见了这样的场面。”
“我是恨他们，可难道所有我讨厌的、不喜欢的，他都要统统杀光吗！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情绪已经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刚刚的发泄完全没有表明我究竟有多愤怒。
可奇怪的是，我在悲愤的同时，竟然还对廑爻产生了一丝丝的感激，感激他没有残忍到连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杀了。
清歌的眼底一闪而过淡淡的嫉妒，“魔尊只是在替莫姑娘做一直不敢做的事罢了，你不该如此责问他。”
嗬！这倒是我的错了！
他理所当然地杀了那么多人，却不过只是因为我不喜欢，我心慈手软！
我环顾了一圈地上的
尸体，有好多家丁甚至连跟我话都没有说过，却也无辜丧命。
“就因为你的杀戮，阿爹好不容易好转的病情再度加重了，我是不是也应该诚心诚意地向他说一句谢谢？”
原本我还以为可以心平气和地跟他谈谈，可现如今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是我的失误，莫姑娘回去后清歌自会领罚，但你不该怪他，从始至终，他都在为了你着想。”
“为我着想？”
我冷冷地重复着清歌的话，讥讽地轻笑，“我不会回魔界，你告诉他，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莫琦月认识的那个廑爻就已经死了。”
我再也不想看见清歌的脸，不等她回答便自行回身，往阿爹的房间走。
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庭院打扫好，然后请一个大夫来为阿爹诊治。
倘若阿爹的病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就带着他去狐狸洞，北凌夜总会有办法的。
身后一直没有任何声响，我以为清歌已经离开了，可刚走到庭院中央，腰间便缠上了一抹黑气，拉着我往后退。
紧接着，清歌冷冽的声音悠悠传来，“清歌今天奉命前来带莫姑娘回去，既如此，清歌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