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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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自封神机妙算，那这世上的事情，不说全部知道，知道个七七八八总该有的。
我屈膝在空地上坐下来，默默回忆，“北凌夜说，他的法力是被他的宿敌封印的，原因是他们大战了一场，结果两败俱伤。”
“可他并没有告诉我，那个宿敌是谁，他们又为什么会大战，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好像并不了解他。
从始至终，我好像都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虽然他总说，无论我是莫琦月还是楼映雪，我就是我，一直住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变过。
可事实上，在他心里的我，却从未真正明白过，他的想法，他的挣扎，他几百年来的痛苦。
“凤鸣玉里，有莫琦月的记忆对不对？”
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老妖怪，可我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两眼望着远方的山峦，陷入沉思。
还记得当初北凌夜来西北山接我，我问过他关于狰为什么会宁愿挣脱弑荆链，承受切肤之痛也要来救我。
他说因为凤鸣玉是妖界的法器，它身为镇守法器的凶兽，一定要追回法器，这是它的职责所在。
虽然当时的我并不那么认为，因为狰不光救了我，而且还心甘情愿带我上西北山，
帮我采半夏。
倘若我在它眼里完全是偷盗法器的盗贼，它对我怎么会如此和善？
可事到如今我才彻底明白，北凌夜只是不愿意让我知道这一切罢了，他害怕我知道关于莫琦月的一切，关于那段沉痛的过往。
可后来，他还是把凤鸣玉给了我，即使他明白，这也意味着，我随时都有可能想起前世的一切。
甚至在到了祁县以后，他还说过，我不用想通也行，他其实就是宁愿我永远也不知情的吧。
原来他一直都在矛盾中度过，可我却丝毫不知，在得知了莫琦月的存在后，还责问他，甚至想让他忘了她。
我的眼眶慢慢发热，一直沉吟的老妖怪轻叹着应了声，“你都猜到了，何必多此一问呢。”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力量，好像我所忧心的，在他看来都是浮云，太不值得一提。
“莫琦月，你一直都很聪明，你所有想知道的，其实仔细想一想，就会得到答案了，不需要谁为你答疑解惑。”
他三言两语不假思索的点拨，却让我心尖儿一紧，终是情不自禁颤声问：“是廑爻，对不对？”
我蓦然抬头看老妖怪，他却故作深沉地挪开眼，如我开始一样，望着远处的连绵群山，
一声不吭。
可我的心却瞬间沉了沉，缓缓牵起嘴角无声轻笑，细若蚊语地低喃，“果真是他......”
前有北凌夜法力被封印，后有廑爻闭关修炼五百年，就连大战的原因也不言而喻。
一个是挚爱之人，一个是胜似亲人的朋友，我就是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
就好像当初沈东尧要取我的妖丹，对我痛下杀手，我却仍然不忍，想要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廑爻抱着莫琦月撕心裂肺喊“莫儿”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伤了自己也要为她报仇，可我今日却对他大打出手。
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是自己不应该。
望着老妖怪面无表情的侧脸，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被桃花瓣封印起来的光球，正想询问一下，便听见身后一道孱弱的声音响起。
“小雪。”
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冽，就是太微弱，要不是现在我的耳力极佳，恐怕就会忽略掉了。
我和老妖怪闻声同时回头，北凌夜穿着一身**白袍立在眼前，映衬得皮肤更加苍白。
额头中央有一个类似火焰的红**案，总算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病态，反而多了一丝阴柔邪魅。
这个图案已经很久没显现过了，唯一的一次还是当初我中了青花蛇的
异术，他第一次带我去灵池看见的。
彼时也是这样一身白衣胜雪，额头两边还向后别了一根辫子，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我一时恍然，连忙从地上站起来，跑过去扶他，听见老妖怪心平气和地问：“感觉怎么样？”
北凌夜轻轻点头，缓缓勾出一抹笑意，“老妖怪的医术名不虚传。”
老妖怪对他说的话很是受用，一边装模作样地整理自己的衣袖，一边拿眼角余光瞟我，好似还记着我刚才打趣他的事。
我暗自偷笑，真是个记仇的老顽童！
北凌夜似乎看出了我和老妖怪之间的互动，浅笑着问我怎么了。
那一笑虽是带着病态，却好看得像是绽放在冰天雪地里的雪绒花，让人移不开眼。
我暗自在心里安慰自己，肯定是最近只顾着跟他闹别扭了，没有好好看看他，所以这一笑才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旁边的老妖怪轻咳一声，隐约中带着不言而喻的揶揄，我连忙回神，这才发现北凌夜笑得一脸幸福。
我略显窘迫地低下头，旋即想起了一件事，又抬起头，敛了神色，指着屋前的一个竹匾揭穿老妖怪。
“你让我采那些药又不用，你分明就是故意把我支走。”
我理直气壮地看向
老妖怪，以此声讨他刚才对我的无声揶揄，好像如此便能够扬眉吐气似的。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以为意地接茬，“我要不把你支走，总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我还怎么安心救人。”
嗬，他竟然还倒打一耙。
我正欲张口继续辩论，身旁的北凌夜便双眼含笑看向我，刻意压低了嗓音，缓缓启唇，“真的？”
他的声音虽然清冽，但总是带着撩人的磁性，尾音轻扬，语调徐缓，无形中透露出浓浓的男性魅惑。
“那还能有假，还一个劲儿求我，一定要救活你，不想让你死......”
虽然老妖怪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可他故意拿这个在北凌夜面前调侃我，就令我万般难为情了。
我撇开脸，故作愠怒地看向老妖怪，无声抗议。
他依然自顾自笑着，却见好就收地转移了话题，只是并没有打算放过打趣我。
“本妖怪就爱干净了，她倒好，还一个劲用沾满血的手碰我。”
说完还连啧了三声，冲我做了个鬼脸后，匆忙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我暗自咋舌，真是调侃完就溜。
与此同时，我的手被人一把握住，一回头，北凌夜的俊颜近在咫尺间，还在以几不可察的速度往我眼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