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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廑爻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只是叫来了一个婢女吩咐了几句，就二话不说带着我出发了。
没想到，等再次站在黄泉路上时，竟会是和熟悉又陌生的他一起。
我的手被他轻轻握在掌中，一步一步在生长着曼殊沙华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簇簇的火红将我俩包围，恍如隔世。
莫琦月与廑爻是至交好友，就像我对纪辰远和思莲一样，存在着一种无法割舍的羁绊。
廑爻给我的感觉太高深莫测，不明白他究竟下的是如何的一盘棋，可潜意识里，我并不排斥他。
也许或多或少，还是有莫琦月的情愫在里面。
"她去地狱之眼，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黑白无常，阴森的黄泉路格外冷清。
廑爻不假思索地轻"嗯"一声，随后语带无奈，徐徐解释，"从她说想要成为桃花妖开始，我便知道她作何打算了。"
"她总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只好让她撞了。"
低沉的声线中，无奈里却藏着浓浓的宠溺，我好似又看见了当初那个到妖界呵斥莫琦月的廑爻，心疼又无能为力。
他说她固执，五百年过去了，他
对她的评价依然如此。
莫琦月早已经历了一个轮回，廑爻，北凌夜，老妖怪，狰，所有与其相关的人事物，却仍然停留在原地。
什么也不知道的人，自然一身轻松，可留下来的人，却要承受莫大的疼痛。
黯然神伤间，廑爻又低低说了句，"可她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悔不当初。"
此时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当初呵斥莫琦月时的凌然气势，浑身上下满是沉痛与懊悔。
我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微微一动，反握住他的指尖，轻声安慰，"廑爻，她现在知道了。"
虽然我依然无法正视莫琦月的所作所为，也无法客观地评价她为北凌夜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可廑爻对她的这份情意，却是实实在在，毋庸置疑的。
最后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廑爻似乎对冥府熟悉得很，带着我驾轻就熟，一路直奔，拦路的鬼差众多，皆被他一一打发下去。
穿过一众阴森可怖的建筑后，我跟着廑爻停下脚步，听他幽幽道:"冥王殿，到了。"
在我们的面前，左右两边各伫立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墨黑色棱台，棱台足有一人高，中间一个鬼爪，将
上面的墨黑圆柱支撑起来。
圆柱看起来有些像椭圆形的大鼎，上面雕刻着诡异而深刻的花纹，在鼎身四周缠绕。
大鼎的顶端，挂着一根硕大而冰冷的铁链，一路垂下来，延伸进棱台前的空地里。
两个棱台前方的正中央，是一个大概有十几级的阶梯，阶梯后，是一座巍峨的宫殿，这应该就是廑爻口中的冥王殿了。
宫殿的每一层楼，左右各自亮着一排莹绿色的灯光，与上方的天空，竟是同一种诡异的颜色。
我抬脚正要往前走，视线却刚好与蓦然出现在阶梯上的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影对上。
上次来冥府无功而返，还白白丢了大半修为，黑白无常应该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再次光临，神情皆有些微妙。
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在阶梯上，手中各自拿着一根束魂索，目光最终落在廑爻身上，顿时神色肃穆，如临大敌。
无论是为莫琦月还是为我，北凌夜已经对黑白无常大打出手过两次，结下了仇怨。
此时有事相求，纵然廑爻在侧，也不能再加以得罪。
我走到廑爻身前，自发认错，"此前映雪着急为朋友还阳，对二位多有得罪
，还请见谅。"
黑白无常戒备的神色并没有丝毫松懈，目光越过我，沉沉落在廑爻身上，警惕地问:"莫琦月，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眼见他们没有责怪的意思，我赶紧说明来意，"今日我来是有事求见冥王，劳烦二位阴司大人通报一声。"
黑白无常的脸色随着我话音的徐徐落下慢慢难看起来，白无常率先冷嗤一声，语带嘲讽。
"莫琦月，北凌夜前走刚走，你后脚便又带着廑爻前来求见冥王，究竟是何居心？"
我一时怔愣，不明所以，下意识张口问:"北凌夜……他来做什么？"
闻言，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仿佛对于我的发问有些质疑。
几秒后，黑无常握了握手中的束魂索，狭长的冷眼直勾勾盯着我，"做什么？自然是恩将仇报，秋后算账。"
掷地有声的八个字落入耳朵，我更为迷蒙不解，刚想要问个究竟，却看见在黑白无常的双肩上，各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我似有所悟，瞳孔一缩，北凌夜清冷的声音在脑海里乍然响起。
"束魂索。"
"两下。"
彼时冥王在侧，加以阻拦，我随思莲投身狱火，
他根本无暇顾及，却不想，竟一直记着。
一股寒凉莫名从脚底板升起，我还来不及矢口否认，白无常便再次开口，"今日我二阴司在此，恐怕二位是见不到冥王了。"
我没预料到自己跟廑爻走后，北凌夜居然会跑到冥府来向黑白无常报仇，如今自然是百口莫辩了。
身后一直静默不言的廑爻蓦然冷笑，瞬间与我擦肩而过，颀长的黑影朝冗长的阶梯而去。
"廑爻！"
我连忙一个闪身，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他出手的速度跟在雪苑时一样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等我飞身上前时，黑白无常已然被他击飞。
我看着两人重重落在地上，嘴角挂着血丝却快速翻身而起，尔后靠背而立，各自拿着束魂索，眉目坚毅。
眼见廑爻又欲再度出手，我连忙伸手拉住他，"我们以后再来吧。"
黑白无常不约而同地讥笑一声，白无常口吻凌冽而犀利，"堂堂冥府岂是尔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刚才已然拉开架势，黑无常似乎也颇为不悦，冷冷地盯着廑爻，口吻不卑不亢，"要打便打，魔尊莫非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