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拼死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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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的冰霜慢慢消融，露出温热的皮毛来，可四周依然还是被牢牢冻结的凝固状态。
莫琦月搁在上面的剑刃微微倾斜，皓腕一动，一条细长的伤口骤然出现。
她赶紧收回长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瓶塞，放到正在流血的伤口处取血。
狰浑身被冰冻着，血液的流出速度并不快，量也比较少，伤口更是很快就被周围的寒气凝结了。
莫琦月专心致志地接着血，并没有注意到慢慢开始冰裂的狰。
它脑袋上弯曲的尖角率先冰裂，紧接着就是如铜铃大的双眼。
随着冰霜的逐渐开裂，它慢慢垂下眼帘，颇有兴致地盯着埋头的莫琦月，无声息地阴桀冷笑。
当那抹阴鸷的笑容在狰狞的面孔上出现时，我登时头皮发麻，这简直比看到惨不忍睹的丑陋鬼魅还要惊悚十倍。
我没想到在狰被收服之前，竟然会是这样阴冷又森然的，简直令人后背发凉。
随着狰身上的冰霜逐渐消融，被莫琦月割出来的伤口，流血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她就收集了小半瓶。
她拿出瓶塞把瓶口堵上，心满意足地灿然一笑，"狰，谢谢你。"
就在那一瞬间，狰一
声长啸，剩下的冰凌刹那间崩裂，它抬起受伤的那只前掌，狠狠朝莫琦月的胸口拍去。
发现异常的莫琦月已经来不及闪躲，整个人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掌击飞了。
空中的她不断呕血，手里却紧紧攥住那瓶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血，最后重重摔在地上，滑行了几秒，才彻底停下来。
狰原本还想纵身攻击，一低头，看见掌边的银白长剑，眼里的愠怒瞬间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它先是伸出一只爪子轻轻碰了碰剑刃，发现并没有任何动静后，就大着胆子开始缓步朝莫琦月迈进。
那不紧不慢的姿态，像极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王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猎物，狂野又冷漠。
莫琦月把小瓷瓶收回怀里，慢慢从地上颤巍巍地站起来，先是看了看遗落在远处的长剑，最后才把视线投向步步紧逼的狰。
她已经遍体鳞伤，如今连唯一的武器也不在手边，可即使是这样，她的眸光里也依然没有丝毫胆怯与退缩。
"狰，今日我只求你放我回去救人，事后我一定回来找你，届时你要如何报仇泄愤都行！"
莫琦月咬牙强撑着与狰做着最后的周旋，可它不
为所动，森然的面庞昭示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其实说实话，没有谁会在被强行取血后还能善解人意地放人一马的吧，更何况狰还是上古凶兽，桀骜不驯，更是不太可能。
我想到莫琦月最后的结局，突然惊慌失措地奔到她身前，冲狰低吼，"狰，你放她走吧！"
不，它听不见，这只是事实重演，我只是旁观者，只能隔岸观火，无能为力。
狰一步一步地逼近，我猛然对着自己抽起耳光来，希望把自己彻底打醒，好结束这一场残忍的噩梦。
打了几下后，我悲哀地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我惶恐地想，难道这一次，我就要亲眼目睹莫琦月的结局了么？
正想着，眼前的狰便径直穿过了我的身体，抬掌朝莫琦月打去。
我呼吸一滞，脑海中跳跃的满满都是之前和北凌夜的对话。
"那后来呢？她去哪儿了？为什么现在不在了？"
"她……死了。"
"当时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救她？"
倏忽，我的痛觉神经仿佛瞬间被打开，猛烈的痛楚从心底滋生，难过到无法呼吸。
我张着嘴，蓦然回身，看着没有丝毫要闪躲的莫琦月，顷刻间泪如雨下
，狂乱地大声呼喊，"北凌夜！北凌夜你在哪儿！"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疲惫至极的莫琦月陡然被一双手臂圈住腰肢，迅速带离原地。
"砰！"
狰的大掌一下拍空，地上顿时出现一个四分五裂的凹陷，尘土飞扬，黄沙漫天。
我呆愣愣地立在那里，看不清救她的人到底是谁，只是狂喜地想，是不是北凌夜呢？是不是他？
"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莫琦月有气无力的声音幽幽传来，焦灼与担忧溢于言表，"你还有伤，你来做什么！"
眼前的黄沙尘土渐渐散去，熟悉的声音淡漠而冷厉地响起，"谁让你来的？"
等到眼前的画面完全清晰，我注视着抱着莫琦月立在远处的北凌夜，喜极而泣。
是他，他来了……
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明明不是自己的经历，却不知为何会突生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拍空的狰不甘地低吼一声，扬起五条尾巴就狂奔起来。
北凌夜袖手一挥，在莫琦月的身边设下红色结界后，飞身迎战。
他英俊的面庞没有丝毫血色，带着浓重的病态，颀长的身形竟然也有了消瘦之感。
就在北凌夜飞身那一刻，莫琦月匆匆
忙忙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瓷瓶，眉目急切地喊，"北凌夜，血！"
可他置若罔闻，甚至没有丝毫停留，手里提着莫琦月的那把长剑就与狰缠斗了起来。
难怪莫琦月会来这里向狰借血，难怪她拼死也要一战到底，原来，这血竟然是给北凌夜的……
她竟然能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
那一刻，我连担心北凌夜受伤的心情也没有了，只是遥遥注视着默默把瓷瓶收回怀里的莫琦月，百感交集。
迄今为止，我为北凌夜做的事屈指可数，可没有哪一件，能抵过她仅仅一次的拼死相护。
她如此义无反顾地爱着北凌夜，可我竟然大言不惭地告诉他，我想要让他忘了她……
如果不是看见这一切，我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在他心里，究竟是如何不可磨灭的存在。
"北凌夜，你放我出去！"
莫琦月突然神色慌张地拍打着红色屏障，着急到眼泪都出来了，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沉着冷静。
下一秒，她陡然安静下来，微张着嘴，眼泪凝在长长的眼睫，神情呆滞，不敢置信。
我的心一阵狂跳，蓦然回首，赫然看见狰的一条尾巴破风而去，瞬间贯穿了北凌夜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