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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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头看向北凌夜，他正拧着眉，一脸冷漠，但眼底却似乎藏着洞悉一切的精明。
我心里陡然划过一抹不安，还未开口，就听见他淡定启唇，“我是小雪的夫君。”
话音一落，二娘果然大惊失色，一脸不敢相信地将我上下打量。
其实我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二娘，北凌夜与我的关系，我一面担心她搬弄是非，一面又担心他不高兴。
可北凌夜不加隐瞒的做法显然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他那么高高在上，肯定也不屑于藏着掖着。
“映雪啊，你也别怪二娘多嘴，你这婚姻大事，没有父母之命，是做不得数的啊！”
我无动于衷地凝视着她，浅浅一笑，“映雪谢谢二娘关心。”
把我带离皇城的人是沈东尧，一走了之对我弃之不顾的人是至亲，如今跟我谈什么父母之命，难免觉得讽刺。
二娘大概原本是要刺激我，可眼见我不但没有愠怒，反而回以微笑，神情立马变得阴云密布。
“唉，这有些人就是没什么规矩，这才离开家门多久啊，就带了个野男人回来，真是家门不幸啊！”
“二娘！”
我没想到二娘竟然连这样龌龊的话都说得出来，一时既难堪又羞愤。
“
楼二夫人，祸从口出。”
北凌夜的声音接踵而至，不温不火，冷峻的面孔轮廓分明，浑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墨色眼底隐藏着淡淡的赤红，薄唇紧抿，眸光如冰似雪。
我明显看见二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显然是被北凌夜震慑到了。
不过她旋即就又恢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挺了挺腰板，直接一手叉腰，一手用绢面扇指着我的鼻尖，面目凶恶地呵斥。
“哟，现在胆子肥了，都冲着我大声嚷嚷了，怎么？有了男人撑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登时响起，我睁大了双眼，看着二娘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惊诧又愤怒。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北凌夜，以为是他动的手，结果他一脸淡定地说：“我慢了一步。”
我看着他无辜又认真的神情，哭笑不得，感情他还真打算动手啊。
“是本少爷打的。”
纪辰远漫不经心地注视着我，咧着嘴笑了笑，笑得很是牲畜无害。
随后才状似用力过度地甩了甩手臂，咕哝着，“哎呀，手都麻了。”
那可怜兮兮的语气就好像被打的人是他，而不是二娘一样。
“你！你竟敢打我！”
二娘怒不可遏地指着纪辰远，手指尖一
个劲地发颤。
二娘在楼府里从来就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儿，还没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一时气愤难当，吊着嗓子就喊。
“来人啊，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我拖出去！”
她眉眼一凝，语气狠厉地瞪着纪辰远，随后又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开口。
“把这不孝女也一起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她一声令下，院子里不知道从哪里霎时冒出许多的家丁来，他们个个边向我们奔来，边挽着手上的袖子，脸上皆是如出一辙的阴鸷。
“今天我倒要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小姐！”
思莲一把将我的手臂攥住，惶恐不安地喊我，眼眶发红，声线颤抖。
我本身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的，大概是因为北凌夜在这里，那些人肯定伤不到我们分毫。
可还没等北凌夜有所动作，一声厉喝便陡然响起。
“谁敢动！”
清冽而威力十足的嗓音贯穿我的耳膜，直击我的心脏。
随着这道凌厉之声落下，那些摩拳擦掌的家丁们一脸惶恐地停了下来，立在我们周围再不敢前进一步。
我的心跳在这一刹那急速跳动，看着阿娘遥遥从前方走来。
她大概是沐浴过了，换了身轻
薄的衣衫，旁边跟着一位提灯的丫鬟，亦步亦趋地跟着。
也许是阿娘的气势太过凌然，丫鬟提着灯笼的手并不是很稳，肩膀隐隐地颤抖着。
“阿娘......”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鼻翼泛酸。
阿娘没有看我一眼，而是直接走到偃旗息鼓的二娘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
二娘还摸着那被纪辰远打了的半张脸，不敢与阿娘对视。
可大概是许多人看着，她也不能露出丝毫怯弱，神情一如既往地倨傲。
只是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君仪，我也不是要故意打你的脸，可这孩子实在是疏于管教......”
“再疏于管教，也该由我管教才对。”
阿娘不咸不淡地启唇，静澜无波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二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直接双眼一瞪，欲将矛头指向纪辰远。
可还没等她开口，阿娘又是云淡风轻的一句，“你要是没什么事了，就早点歇息。”
闻言，二娘满脸通红地睨了我们一眼后，冲着那些家丁吼，“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
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那些家丁赶紧低眉顺眼地四处逃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二娘离开时
还一个劲地哼哼，按照她的性格，指不定回去又要向着哪些下人撒气。
阿娘一直没有回身看我，直到二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院子里，才慢条斯理地吩咐身边的丫鬟。
“带小姐去雪苑，其余的人，安排在偏院住下。”
“是，夫人。”
丫鬟轻轻应声，声线温温柔柔的，清脆动听。
阿娘再没有说什么，抬脚直接离开了。
“小姐，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丫鬟朝我微微欠身，便领着我们朝前方走。
出了偏院后，就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那走廊眼熟得就好像当初在皇城府邸里的格局。
我呆愣愣地驻足看了许久，思莲和丫鬟皆不解地看向我。
我有些苦涩地问：“前面的院子是谁的？”
丫鬟如实答：“是三夫人的。”
果然。
“院子里还种着桃花吗？”
我细若蚊语地低喃，要不是丫鬟耳力好，兴许还以为我在自言自语。
“种了，满院的桃花呢。”
丫鬟回答着，抬脚领着我继续往前走。
“三夫人出门前，还命人在雪苑移植了许多桃树，只可惜已经过了开花时节，小姐只有等明年春天才能瞧见了。”
我的心“咯噔”一跳，这种感觉，就好像阿娘在未雨绸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