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喜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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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人一个激灵，吓得赶紧回了头，呼吸略微凌乱，抓住北凌夜衣襟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怎么了？”
许是感受到我突然的不安，北凌夜轻声问我。
我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我看错了，毕竟我们在高空，白眉老道应该不会发现才对。
又或者白眉老道本来就法力高强，知道我们在高空也不足为奇。
只是那个笑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讷讷地摇头，心情渐渐平复。
北凌夜带着我已经不止飞行一次，随着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也越来越适应了。
这不，等北凌夜抱着我在当铺里站定，整理好衣衫后的好一阵子，才见思莲和纪辰远回来。
思莲一进门就掩饰不住兴奋地对我说：“小姐，那个道人法力好生厉害！竟然把王八精收服了！”
我已经把全部过程都看见了，自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讶异。
只是也不想扫了思莲的兴致，配合着她交谈了几句，偶尔问了些问题。
我们一路走来，除了北凌夜，这个道士应该是思莲到目前为止，见过最厉害的人物了。
她显然是有些过度兴奋，滔滔不绝地说着，还手舞足蹈起来。
一番交谈下来，竟然把现场的打斗
描绘的有声有色。
而纪辰远就不显得多兴奋，只是偶尔插几句话，补充一下思莲没说到的细节。
思莲足足说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我眼见她还没要消停的意思，赶紧佯装打了个哈欠。
果然，思莲一见我打哈欠，立马就停止了说话，拧着眉小声问我，“小姐，你困了？”
在天上停了那么久，一直悬空站着，站久了还是很累的。
回来再听思莲讲了这么久的话，而且还是已知的，丝毫没有半点新意，就跟听照本宣科的老师讲课一般，能不困吗？
我不露声色地点点头，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思莲似乎还有些不尽兴，不过看我实在累得很，也没有再说下去。
我们关了当铺以及院门，就各自回到房间里去休息了。
许是知道王八精终于被消除了，我心里的大石也终于彻底落下了。
只是本应该很快入眠，睡个好觉的，却反而比平日里更没有睡意了。
我干脆睁着眼看窗外的芭蕉叶，看了会儿又看向旁边的桂花树。
刚才出门时还没有月亮，没想到现在房间里，竟然洒满了月光。
我起身走到窗口，朝外面的天上望去。
一弯残月静静挂在夜幕中，正好落在桂花
树的树枝顶端，就像挂在了树梢上一般。
不久就是十五了，到时候的月亮，肯定很圆。
我眼里皎洁的月色越来越模糊，思绪飘远。
“阿娘，你说月亮真的会割小孩子耳朵吗？”
我望着天上的圆月，好奇地问阿娘。
那时候的我不过才八岁，因为总是听东尧哥哥说，月亮上住着嫦娥仙子，小孩子要是手指月亮的话，会在熟睡时，被咬耳朵。
那时候我总是不信，因为我从来不敢用手指月亮，也就从来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娘除了教我礼仪外，很少与我亲近，像这样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
我偏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阿娘，她静坐在石凳上，目光沉沉地遥望着月亮。
那时候的我不懂，到了后来长大一点，才明白阿娘若有所思的清秀面庞看起来很是伤感。
我盯着阿娘很久，她始终没有说话，最后也只是将目光收回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那时候我多想大着胆子用手指月亮啊，看看第二天醒来，到底会不会被月亮割去耳朵。
倘若是真的，那阿娘应该就会多关心我一点儿吧。
“怎么哭了？”
我正陷入回忆里不能自拔，便听见北凌夜清冷的嗓
音传来。
随后，便感觉到冰凉的指腹在脸颊上轻轻摩擦。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收回思绪，看见北凌夜定定地蹲在窗台上，墨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一直在树上。”
北凌夜的语气夹杂着浓浓的疼惜，“是想起什么了吗？”
“嗯，想起以前和阿娘一起在院子里看圆月了。”
我长舒口气，有些庆幸北凌夜的到来。
要不是他突然打断我，我还不知道要继续陷在回忆里多久呢。
北凌夜缓缓收回替我擦拭眼泪的手，转头看天上的月亮，似自言自语地低喃，“圆月。”
他的声音很小，很像在思索着什么。
我不解地问：“怎么了？过不久就是圆月了，你也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我这才知道对北凌夜的身世了解甚微，或者不只是身世，还有很多其他方面。
“没事，小雪喜欢圆月吗？”
许是方才听我说跟阿娘看圆月，才导致他有这样的想法吧。
“喜欢，却也不喜欢。”
喜欢是因为阿娘总会在圆月时陪伴在我身边。
不喜欢是因为仅仅只是这样陪着，既不说话，也不会解答我任何疑问。
“我不喜欢。”
北凌夜回过头来，淡淡
然的口吻，似乎藏着许多故事。
我没有多问，一如很多事我也不愿意去告诉别人一样。
“圆月那天你还会看月亮吗？”
北凌夜紧盯着我的脸，清冷的眸光升起隐隐期待。
“会。”
我情不自禁地开口，可等自己反应过来时，连自己都觉得讶异。
事实上，自从离开了皇城，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圆月了。
虽然阿娘陪着我看圆月的习惯一直都在，可来到桃庄这一年多，我没有一次看过圆月。
当初有一次，沈东尧试图陪着我看，被我拒绝了。
不是不想看，而是害怕触景伤情。
不过北凌夜不喜欢圆月，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与北凌夜互道晚安后，一直怀揣着这个疑问，越发睡不着觉了。
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久了，看来失眠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思莲大概是去了当铺里，我兀自洗漱好出来，便正好看见她。
“小姐，你醒啦！”
思莲整张小姐都写着欢愉。
我不解地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王八精被彻底消灭了，桃庄上下正准备举行活动庆贺呢！”
“什么活动？会办多久呢？”
我的兴致也有些被带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