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更不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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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人间举办婚礼那样锣鼓喧天，除了这一阵缥缈的唢呐声，就是有些尖利的乐声。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蓦然想起之前做梦梦到过的场景。
我走在一片乱葬岗处，耳边也是这样的唢呐声和乐声。
隔着朦胧的红色纱帐的轿辇里，坐着的是一只通体发白的狐狸。
难道那就是北凌夜他们狐族的婚礼吗？
北凌夜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依然不疾不徐地拉着我往前走。
他的手掌很宽厚，并不算温暖的温度传进手心里，却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渐渐地，远处的唢呐声和乐声变得清晰了起来，隐约中还有吵吵嚷嚷的声音，热闹非凡。
之后，我就看见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山洞口，山洞外面缠绕着艳丽的红色绸缎。
而在山洞口不远处的地方，正缓缓走来一队人。
他们皆是人身狐首，抬着一顶八抬大轿，轿辇跟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火红而炽烈，上面是漂亮的流苏，随着抬轿人的步伐而左右晃荡。
洞口周围挤满了人，有的是人身狐首，有的是完全狐狸形态，有的依然保持着人形。
他们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脸上皆是喜悦祝福的神色。
北凌夜蓦地停下来
，立在原地远远张望，并没有靠近。
“怎么了？”
我扯了扯北凌夜的衣袖，不解地望向他。
他轻笑一声，清冽的声音悠悠传来，“我去了，他们恐怕不会这样尽兴。”
我恍然大悟，了然地点点头。
抬轿的一行人缓缓进了山洞口，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顿时热闹非凡的声音渐渐消退，我和北凌夜就这样站在外面，根本看不见洞里面的情形。
我正有些意兴阑珊，突然就见北凌夜摇身一变，竟然换了张脸。
这张脸普普通通，没有丝毫特点，唯一**的地方就是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了。
“走吧。”
说着，他就牵起我的手，往洞府里面走。
我抬起另一只手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模样呢。
跟着北凌夜进去后，入眼便是通体的红，洞府里的声音皆消减了下去，似乎在静静地等候轿辇里的人出来。
我看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缓缓探出轿辇，如葱手指翘起好看的姿态，徐徐拨开微动的流苏。
我的呼吸不自觉地跟着那人的动作变得紧张起来，之后就见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女人抬脚从轿辇里出来。
轿辇外面立着一个同样身穿喜服的男人，长长
的黑发束起，再别上一根红色缎带，颀长的身影透露出沉稳。
男人缓缓伸手握住女人探出来的手掌，牵引着她一步一步往前面走。
狐族的婚礼在我看来其实跟人类的婚礼大同小异。
不过最值得一提的还是他们狐族的伴侣，一生只有一个，不更不替，不离不弃。
我听见两位新人的宣誓，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在我们人类世界，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极为平常的事情，一生相守到老的一双人也有，不过却是寥寥无几。
我情不自禁低下头去看北凌夜送给我的戒指，心里泛起丝丝震撼。
他既然也是狐族，那是不是说明，他这一世，也唯我不可呢？
我想北凌夜真的有洞悉人心的本领。
我的想法刚完，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他深情款款的嗓音。
“不是这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庄重而深沉的字句深刻地烙印在我的心里，我感受到被他握住的手更紧了几分。
生生世世吗？
那么，原戒指的主人又算什么呢？
况且我的一世，于北凌夜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短暂得不值一提。
生生世世什么的，不会觉得太草率了吗？
我的目光从戒指上悠悠挪开，看见那些人身
狐首的怪物，心神一凝，呼吸微滞。
我没有抬头去看北凌夜，就算是看了，哪怕他的脸再俊美非凡，也无法完全消除我内心的恐惧。
后来，大概是北凌夜见我实在没了兴致，就带着我出了洞府，漫无目的地闲逛。
“北凌夜，琪琪和琰琰呢？”
我想，这里虽然是北凌夜的地界，可是他这狐狸洞里生活着成百上千的狐群，他不可能都一一认识。
所以我也就没抱太大希望，只不过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微妙，就随口提了下。
没想到他竟然很认真地回我，“要叫他们来吗？”
我一时有些怔愣，不假思索地回：“嗯，好啊。”
在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我似乎看见北凌夜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失落。
不过他似乎并不打算委屈自己，因为我听见他直言不讳地反驳，“可我不想让他们来。”
一本正经又夹杂着委屈的语气，不知道是他刻意为之，还是真心流露，竟然透着满满的孩子气。
我看着北凌夜那张鬼斧神工的俊脸，一股罪恶感就这样油然而生，之后就鬼使神差地点头。
“那就不让他们来了。”
“好。”
北凌夜旋即勾勒出一抹微笑，揽着我的腰肢不紧
不慢地继续向前。
翌日醒来时，我依然还是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床上，昨夜的一切同样记忆犹新。
这一次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知道关于狐族的这么多事情。
只是自从昨晚过后，北凌夜就接连几天没再带我去狐狸洞。
他告诉我说，我现在毕竟是凡人之躯，倘若频繁地出入那里，身体会受不住。
我知道自己是人类，也从未想过要经常出入他的狐狸洞。
只是不知为何，听见他这样说，我竟然有微微的失落感。
大概是因为觉得琪琪和琰琰太可爱，太讨人喜欢，所以会有些眷恋吧。
我如此安慰自己，之后就是和思莲一直在当铺里度日如年。
不过今天，我和思莲正看着当铺门口百无聊赖，就见院门口抬脚进来了一个高大个儿。
他穿着一身猎装，背上背着一把弯弓和几只长箭，留着一脸的络腮胡，身形魁梧而强壮。
我看这个男人的装扮就知道，他是个山野猎人，以前东尧哥哥在时，我似乎也见过这样的人来当铺里典当东西。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半大不小的东西，通体白色中还有些红色的杂毛，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