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因为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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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当初在灵堂，他的脑袋都被北凌夜打得面目全非，即使是我亲手将他埋葬在黑山上。
可我还是隐隐有种感觉，他没死，甚至一直在我身边。
我看见思莲嘴角牵起的弧度越来越大，露出的笑容也愈发变得诡异。
“小姐，快过去啊。”
我的潜意识里觉得眼前这个思莲有些古怪，可我竟然像没有自主权一般，听话地再次回过头。
沈东尧岿然不动地立在洞口那里，终于慢慢转过身来。
“东尧哥哥。”
我只感觉在自己的身上像有条线似的，被眼前的人牵着，往黑乎乎的洞口走，往我的东尧哥哥身边靠。
可就在我抬脚要走的时候，思莲又一把抓住我，着急地说着话。
明明我们的距离很近，思莲的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缥缈而朦胧。
我就像是被笼罩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和这个世界隔开了。
沈东尧冲着我温柔地笑。
我和他的距离比起和思莲来说，更加遥远。
可他的声音就那样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雪儿，我好想你，你过来。”
“东尧哥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东尧，有山风吹来，却感觉不到寒冷。
“东尧哥哥，你去哪儿了.
.....”
洞口处的沈东尧朝我缓缓伸出手，等待我的到来。
我自主的伸出手，下一秒，洞口处突然多了抹暗沉的身影。
不等我细看，我整个人就脱力地栽倒下去。
下坠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长臂带进一个微暖的怀抱，强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地传来。
紧接着就是思莲着急中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我张嘴想问她为什么刚才她的声音变得那么小，可下一秒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再睁眼时，竟然发现自己走在一个很荒芜的地方。
这里一马平川，到处都是被烧过的野草。
那些草仿佛是贴着地皮生长，简直矮到了一定程度。
我好奇地蹲下，伸手去摸带着被火烧过的痕迹的草尖，刺刺的，像锯齿般硌手。
微凉的风吹在身上，我感觉到丝丝寒冷。
“有人吗？”
我站起身来轻声喊，四周很是荒凉。
下一秒，场景一转，我就回到了京城的家中。
此刻的我正端坐在凳子上，认真仔细地听着阿娘教给我的那些礼仪。
我猛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因为我已经离开了皇城一年多，也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阿娘了。
看着阿娘俏丽的面孔
，我伸出手想触碰她。
从小到大，我因为命格八字，极不受家人的待见。
连唯一愿意肯跟我亲近的阿娘，也只有偶尔流露的母爱。
可我的手直接穿过了阿娘的脸庞，没有一丝质感。
我眼眶微红，喉头哽咽，“阿娘，你看看我......”
阿娘置若罔闻，我还想挣扎，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清冽温柔的声音，“雪儿！”
东尧哥哥？
下意识地回头，眼前陡然出现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庞，我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自己床头的白纱帐，还有坐在床头的北凌夜。
他皱着眉，伸手给我揩了揩额头的冷汗。
“又做噩梦了。”
笃定的语气，似乎早有预料。
我想起梦中的那些场景，心有余悸地缓缓点头。
他起身从桌上倒了碗水走过来，然后来扶我。
我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
“我.....”
刚张口说了一个字，就感觉嗓子沙哑得不行，扯着喉咙有些疼。
北凌夜剑眉微蹙，把水递过来示意我喝下再说话也不迟。
我低下头，原本打算小喝几口。
温热的液体经过口腔流经喉咙，顿时五脏六腑都感觉舒服了起来，同时
也感觉到了格外的口渴。
于是咕噜咕噜地把所有的水都喝完了。
我靠坐在床上，看见北凌夜把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疑惑地拧起眉。
“北凌夜，我为什么总是梦到沈东尧？”
如果说是因为沈东尧刚离世，我过度思念他，那还说得过去。
可现在他已经离开了这么久，我也只是偶尔才会再想起他，为什么还是会梦见他？
北凌夜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思虑，走到床沿边坐下，沉沉地开口。
“大概是你觉得他还没有死。”
一语中的，我蓦然想起刚才在梦里看见沈东尧时，就是这样的想法。
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真的觉得东尧哥哥还没死吗？
可他的尸体是我和思莲亲手埋葬的呀。
不一会儿，北凌夜径自起身，往窗户边走。
我望着他负手而立，窗外冷淡的月光照射在他身上，莫名有种神秘感。
脑海里突然闪过我在梦里脱力坠落的画面，那个暗沉的身影，和眼前的背影慢慢重叠。
没想到北凌夜在现实里不仅保护者我，连在我梦魇时，也在保护着我。
我情不自禁低头去看手上的戒指，心里升起一丝感动。
“北凌夜，你来人间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是狐妖，理应在
自己的地方生活着，可为什么偏偏来到了人间，还找上了我？
这个疑问从一开始就盘旋在我心里，一直挥散不去。
难道是因为我的极阴体质，可以为他提供什么我不知道的能力吗？
我紧张而期待地望着北凌夜，他高大的背影似乎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清冽的声音伴着惨淡的月光，竟然有种孤冷的韵味。
“因为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
我想继续追问，可他已经转过身，再次走到我床边，柔情地凝视着我的脸。
“小雪，好好休息吧。”
他伸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宽大的手掌有些柔软。
深邃的墨色瞳孔里似乎藏着深切的眷恋。
我的心跳在这一瞬间有些不听使唤，狂乱地跳个不停。
随后北凌夜缓缓牵出一抹浅淡的微笑，直起身，再次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檀香。
我看向之前我点着的檀香，已经只剩下暗灰色的灰烬。
北凌夜径自点上檀香后，柔柔地说：“小雪，睡吧，我一会儿再走。”
他伸手把我扶着趟下来，掖了掖被角，“快睡吧。”
听着他磁性十足的嗓音，我心安地闭上眼睛。
朦胧间，喃喃声徐徐飘进我的耳朵里。
“也许，你的感觉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