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离家出走第九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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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尔的导师蒙托瑞亚回来的时候, 情绪明显不好。
具体表现在, 平常话很多的他现在就坐在放试管的桌前，脑袋垂着，目光流转在箱子上, 但是一直都在沉默。
埃米尔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完成, 给蒙托瑞亚倒了杯水。
在少年端着杯子靠近的时候，蒙托瑞亚仿佛受了惊吓，他动作幅度非常大，一把将箱子合上，又猛地站起来，发出一声巨大的噪音。
在所有人抬头看向他的时候, 他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把埃米尔端给他的水杯放在桌上, 一把将少年拉进了空无一人的休息室。
蒙托瑞亚显得很焦躁。
他眉头紧皱, 额角甚至渗出了冷汗。他站在门后, 胸膛上下起伏，抓着埃米尔的手攥得紧紧的，青筋迸起。
“埃米尔……”导师的声音带着些哑，“我错了……”
他仿若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我错了。我不应该——我不应该让你掺和进来，我不应该让你来这……”
他眼神有些闪烁，最后默默地松开了埃米尔的胳膊。
他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 叹气：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蒙托瑞亚看着眼前他最喜欢的挂名学生。
少年俊秀清雅，一身讨人喜欢的亲切气质，唇角含笑, 目光澄澈，听话聪慧，又这么年轻。
他都想过，等埃米尔入学，他就把埃米尔真正收做学生，可现在——别说埃米尔了，他可能自己都没办法脱身。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下那个私活。
蒙托瑞亚不由想起前天晚上。
他接到那个私人项目的时候，是将近两个月前。
他承认他缺钱，所以才会被钱财所引诱。他接过了那个位置的箱子，入驻了合作方提供的实验室，就连晚上睡觉都在那边。
蒙托瑞亚对研究情有独钟。
他研究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除了他本身的专业，『乱』七八糟的衍生物也有很多；他接触过很多很多稀有的物质，但被他命名为gr-x的物质，却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触到的。
gr-x极其不稳定，但是活『性』很强。他无法人工合成它，但是在尝试提取之后，他对该物质进行了处理，降低了『液』体浓度。
他进行了动物实验。
gr-x仿佛是上帝的馈赠。
稀释过后的gr-x依旧可以加速愈合小白鼠身上的伤口。试验品只剩一口气，也可以在使用后缓慢地恢复。当浓度提升，它的身体素质甚至都得到了加强。
他只进行了短暂的一个月的研究，这个项目就已经超过了和gr-x很像的康纳斯研究大半辈子的成果。
蒙托瑞亚欣喜若狂。
不过很显然，gr-x的副作用，和康纳斯的试剂也很类似。
能够实现断肢再生甚至肉·体提升的『药』剂会在活化身体细胞后让实验品爆·炸；
gr-x不能够实现断肢再生，但它对于身体素质的强化相对稳定，肉·体无碍，但是会对精神造成很大的影响，甚至，随着gr-x的效力褪去，精神上的伤害却不会好转。
进行过实验的小白鼠从温顺转化成暴躁，它们变得无比好斗，甚至有自残自毁的行为。
对于这一点，蒙托瑞亚也写进了实验报告里。
他的研究材料已经耗尽，按照合约内容他已经履行完毕自己的承诺。他上交了实验报告，等待着下一步的合作指示。
他等到了两天前。
那天晚上，又有人找上门，他们给他播放了一段视频。
他看到了自己上交的方程式，而这次接受注『射』的，不是小白鼠，而是人类，活生生的人类。
蒙托瑞亚傻了。
“这没有经历过足够的数据实验分析，不可以直接接受人体实验——”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被按在椅子上，看着注『射』『药』剂的人类失去理智，赤红着双眼，厮杀到终局。
“没有人能承受试剂的成果，奈维斯先生，boss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黑衣男人道，“我们认为我们付的钱不是很值，boss的耐心有限，你还需要努力。”
“……我拒绝。”这是当时蒙托瑞亚的回答，他忍住了翻滚的呕吐感，闭上了眼睛，“钱……你们可以拿回去。”
“我明白了。那下次合作愉快。”
蒙托瑞亚以为自己会死，但他们走了。
可说是这样说，可蒙托瑞亚又很清楚，他们不像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他只是一个学者，一个研究员。他后悔自己接下的私活，可他无能为力。
他这两天没有睡着过，闭眼就是血腥的画面，他连实验室都不敢来，推脱说学校那边有别的工作，直到今天接到诺曼·奥斯本的电话。
果然。
他没有逃掉。而现在，还牵扯了很多不想干的人进来。他不知道奥斯本在这场“合作”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不知道奥斯本刚刚要把埃米尔叫出去是不是他岌岌可危的良心还在跳动。他只知道……他很后悔，他不该想当然地把埃米尔叫到这个地方来。
埃米尔反手握住了导师的胳膊。
少年眼神带着关切，似乎对导师的失常不甚在意：“你还好吗？”
蒙托瑞亚：“……我没事。”
埃米尔眼神清亮：“放心吧导师，会好的。”
蒙托瑞亚低声道：“……对不起，埃米尔，我可能……把你拉入了危险，但我，至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埃米尔冲蒙托瑞亚『露』出安抚的微笑，“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我们现在就要做些该做的事情。”
他说：“我们一起。”
埃米尔安抚了好一通蒙托瑞亚。他甚至假装给导师整理领口，趁着蒙托瑞亚不注意，帮他好好地睡一觉。
他给导师盖上杯子，自己叹了口气。
系统在休假，暂且联系不上，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埃米尔这几年其实有做一些治愈世界的工作。不管是复仇者的行动还是正义联盟的行动，甚至部分泰坦和x战警的行动埃米尔都会去帮忙。他在学习之外，每年都会抽空去做义工，也会做一些捐款活动等等。而系统，在撺掇他离开天堂岛的时候总是会催促他积累治愈值的系统倒是再没说过什么，甚至还哼哼唧唧地惦念着埃米尔要好好学习。
总的来说，他“治愈世界”的工作完成得不够好，不过埃米尔对治愈力的运用倒是得心应手，对自己的力量非常熟悉。
按照系统的说法，他现在对杰森那一类的“亡灵”会感知到，而箱子里的东西他感知得到却不是“亡灵”，说明系统的雷达辨别的是拉撒路泉里的东西。在没有系统的感知的时候，埃米尔无法辨别自己身体外的“治愈力”，但现在……埃米尔感觉到了。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勉强类比的话，如果把他的治愈力比作好吃新鲜的水蜜桃，他感知到的相似的力量，就好像是在一堆水果里也放进了一个水蜜桃，而后它们融合，腐烂，虽然味道一言难尽，可埃米尔知道，那里有个水蜜桃。
……大概这样。
真是，在此之前他可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和治愈力扯上关系啊？
他有点纠结地『揉』『揉』脸，觉得事关自己提过的拉撒路泉，至少应该跟托尼聊聊。
哦对了，他还应该和彼得聊聊。这两天他和彼得没联系，但是今早梅婶的电话的都打到他这里了，说彼得这两天的情况实在不对，关心的家长想让孩子们之间好好聊聊，开导开导他。
想到这，少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休息室，轻轻关上门好让导师好好睡一觉。
然后，一回头，看见了他刚刚想着的彼得·帕克。
两个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隔着透明的玻璃墙，一起指手画脚。
埃米尔瞪着眼睛向彼得摊手，再指指门口；
彼得茫然地看看四周，默默地把手包提高一点，冲埃米尔晃一晃。
没等埃米尔冲过去，康纳斯博士出现了。
博士贴心地给彼得倒了杯热茶，脸上挂着笑：
“好久不见，彼得。”
埃米尔已经溜到了康纳斯博士的隔间外，正好听到了这一句。
彼得声音很小：“你好。”
康纳斯笑道：“你不记得我了吧。我们只见过一次，你还这么小。”
他比划了一下：“六岁？真的很久了。你和你爸爸妈妈长得真的很像。如果他们看到你一定会很欣慰的。”
埃米尔脚步顿住了。
他沉『吟』了几秒，最后没有和康纳斯博士打招呼，而是一个人在门口站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棒棒糖。
橙子口味的。
他在外面站了没多久就等到了彼得。
“荔枝味的。”埃米尔递过去一根棒棒糖。
小伙伴显得有点不安，不过还是接过埃米尔的示好。
两个少年含着糖都没说话，彼得安静地看着埃米尔用员工卡刷卡，带他去了楼下空空『荡』『荡』的『露』天区。
埃米尔叼着糖果，说话含含糊糊的：“好了，这里没人。我觉得我们得谈谈。你怎么来这了？”
彼得抓着老式公文包，眼睫颤动：
“是你告诉我的，那只是奥斯本的蜘蛛。”
埃米尔：“啊？”
彼得解释道：“你知道……我和哈利认识得比你早，早很多。因为我爸妈就是在奥斯本工作。一开始奥斯本也没有这么大……我小时候也见过诺曼·奥斯本，他和我爸妈算是朋友。”
“他们是研究蜘蛛的。”他说，“然后，我在家……找到了我爸爸的包。”
埃米尔问：“那本叔呢？梅婶说你们昨天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