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离家出走第九三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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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杰森·托德的人生里有多少他绝对在意的人, 布鲁斯·韦恩是头一个。
他的童年大多是昏暗的『色』调, 虽然不甘心,但他真的以为自己会在浑浑噩噩中长大,最后随波逐流加入什么帮派, 死于争斗或者成功活下去晋升——直到他和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站在一起, 他的世界开始变得缤纷广阔,灰『色』的记忆便都成了碎片,遗留在过去。
蝙蝠侠改变了他的人生。
然后,蝙蝠侠毁掉了他的人生。
杰森靠着对他的恨,对他的愤怒怨怼等等交织的情绪支撑着复活后艰难的每一天。
从拉撒路之泉复活的他负面情绪非常强,就算他和布鲁斯之间明明也有过他愿意承认的美好, 可最终不尽人意的结果让他无法感受。所以, 在他艰难的时光里, 在他需要温暖的时候, 他无法自控地想起埃米尔·亚马逊。
想起小孩儿的友善、赤诚, 想起他的一切。
杰森微微模糊的记忆里好像蒙上了一层光,那些过往的记忆在反复的回味中似乎染上了一点别“滤镜”。
就算是这样,里一直到现在为止,杰森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应该怎么总结埃米尔:
说他乖吧,他有时候根本是皮得过分;
说他皮吧,他在大多时候乖得是天使。
说他聪明吧, 他有些时候偏偏认死理;
说他拧劲吧,他翻篇反而比谁都要快。
他总是能做出一点让杰森根本没有办法预料的事儿,包括他曾经在蝙蝠洞里看过的资料上记录的那些, 也包括现在。
——也就是他还傻着的时候才能跟上埃米尔的脑回路吧,还是因为小孩儿会跟他妥协的缘故。
回到现在。
他就不明白了,埃米尔到底在坚持什么?就不能——把他放·出·来吗?!
全身只有脸是自由的杰森·蚕宝宝·托德嘴角向下,表情很臭。
杰森现在就贴墙坐着。
他身上是那个彼得·帕克搞出来的蛛网,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粘『性』固定『性』很强,他到现在也不能挣脱,只能暗暗算着时间,并且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再犯。
而几分钟前,不能动的他被埃米尔花了好大力气,拖到墙角,再笑眯眯地给杰森摆了个乖乖倚墙坐着的造型,为了摆着方便,还给腿那摘了几块儿蛛网下来。
杰森:“……”
没等他组织出语言,埃米尔恍然大悟,抓过包,从里头掏出两支有点眼熟的花来。
小少年高高兴兴地把花『插』在杰森左右肩头,再在杰森大腿上拍一拍,语气骄傲:
“这样就好了,你乖乖等我一会儿。”
杰森一动不动:“好了埃米尔,我没时间耗在这里。”
埃米尔嘴角翘得好高:“是吗?没关系啦,我有时间。”
杰森:“……就不能把这破玩意儿给解开?”
埃米尔满脸无辜:“不行哦,不如等它自然溶解吧。”
说完他就高高兴兴地回身敲门,把在房间里团团转的彼得叫出来干活:“过来打扫啦彼得!”
杰森:“……”
青年摆正视线,不想让余光关注到那两朵艳丽的玫瑰蔷薇。他保持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臭,看着彼得和埃米尔在那收拾房间。
彼得说到做到,主要是他在那整理,埃米尔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杰森忍不住去盯着埃米尔看。
少年没时间打理自己,黑发更长了点,大部分柔软的发丝都被扎成了小揪揪缀在脑袋后头,只有些碎发安静地垂在脸颊;少年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文件,捻起纸张,翻开了下一页。
他开着台灯,灯光落在他脸上,打下完美的光影。一时之间,世界仿佛静寂无声,只有那个人清浅的呼吸。
而当世界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无法自控的那些愤怒就会如『潮』水般退去,退『潮』后的沙滩虽然还有水痕,却不会再有翻滚的浪花。
他的视线在这一瞬有些『迷』离。
不需要思考,但是……很舒服。简单的,让他能忘却那些痛苦,是他的求而不得。
他只是看着,什么都不用想,看着彼得拎着那袋子变得粘稠的白『色』『液』体固体混合物冲到埃米尔面前。
彼得:“埃米尔!时间估算不太对,它们开始溶化了!”
埃米尔瞥了一眼袋子,眉头皱了皱,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你觉不觉得——”
彼得义正言辞地接过话:“我觉得有点恶心,我会调整配方的,真的。我先下去丢垃圾,那个,他身上的应该也……”
他含含糊糊地说完就拎着两袋垃圾跑了,只留下埃米尔和杰森两个人。
埃米尔放下文件,又蹲回杰森身边。黑发青年身上的网明显也变了形态,可杰森的状态不对。埃米尔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但现在的杰森瞧着有点像是他的托德。
埃米尔看了眼手表,想看杰森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而杰森不负所望,十秒之后才从恍惚中脱离。没有放弃挣扎的他这次成功地把胳膊从那堆黏糊糊的蛛网『液』里挣扎出来,然后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嫌弃的“恶”。
杰森:“看够了?”
埃米尔非常诚实:“没有哦。”
杰森发出一声唱反调的嗤笑:“我管你。”
他看都不再看埃米尔一眼,自顾自地从蛛网中挣脱。只是有点良心地把它们糊在一起,还把那两支花单独放在了另一边。
一条『毛』巾落在了他脑袋上。
埃米尔没伸手,微微仰头,看着杰森勉强打理好自己,从桌子上拿起棒球帽。
他突然开口:“你根本没有好,是吧。”
杰森动作流畅,他把帽子扣在了脑袋上:“我很好。”
少年蓦地伸手,抓住了杰森的夹克衣摆。青年才刚迈开步,就被身后微不足道的力道给拦住,他只好回头,去看少年摆出的无辜脸。
埃米尔还蹲着,一双蓝眼睛像是『迷』茫雾气的海,眼神无辜又柔软,从高向下看,仰脸的角度让少年看着更添一丝稚嫩,他抿嘴,上唇微微撅起,脸颊含着一口气:
“我腿麻了哦。”
杰森:“……别闹。”
埃米尔:“麻了哦。”
杰森眼睫扇阖,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他明知道——明知道不可能,也明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在故意说话,可他……就是没办法。
小少年已经不再揪着他的衣摆,而是冲杰森摊开掌心。他抓住杰森的手,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没松手。
他问:“你想做什么呢,托德?”
埃米尔敛去了他惯常摆出的笑脸。少年眼中满满的都是关切:
“我不知道你到底……但是我知道,你根本没有恢复,对吧?”
“我可以治愈广义范围的身体伤害、疾病,付出或多或少,我可以。但是我不能复活生命,不能让失去的肢体重生,我也不能治愈所谓的‘精神疾病’。”他说,“对不起,托德。”
埃米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也曾经被困在噩梦中的少年早已经迈过了这道坎,但是他也知道,那道伤疤就算愈合,也永远在那。
不是他的错,埃米尔从来不会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但是他想说对不起。
因为他没能救下他。
杰森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他原本还能板着的表情在这一刻裂开。
“你跟我说对不起?!”他不敢置信道,“你要说对不起,因为你觉得你没有救我?”
埃米尔:“嗯。”
杰森倒抽一口气,发出两声气音的嘲笑:“你凭什么说对不起?你哪里对不起我?该跟我说对不起的人根本连我生死都不知道,该跟我说对不起的人还在阿卡姆享受他的‘治疗’,该死的我们谁都知道那个精神病院根本关不住他!”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越说越激动:“我死了,埃米尔,我死了。我没想过要活过来。我知道我是个无名小卒,我只不过是——是能被随时取代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我以为——我以为至少、至少,我还是有一点不同的,我死后,他会有一点——就那么一点在乎我,但是没有。”
他的手按在埃米尔的肩膀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埃米尔的,眼底翻滚着沸腾的赤红:
“他做了什么?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蝙蝠侠,还是哥谭的黑暗骑士,还是带着新的罗宾玩他那套‘拯救世界’的游戏。他不杀人,所以他把小丑,把那些混蛋,一次又一次地关进阿卡姆,等他们逃出来,再送回去——哈,真是有趣的游戏,是吧?”
埃米尔终于动了。
他伸手,指尖落在青年的眼睑,抹去那一点点晶莹。
“不是有趣的游戏,”埃米尔说,“是□□烦。”
杰森:“……”
他还想说的东西全被少年这句话堵回了嗓子。
他突然觉得可笑。
有什么好说的?他真的是一个人太久了,才会奢望会有人理解他。事实上,没人的。就算是埃米尔。
他承认埃米尔是个好人,是他过去的人生中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暖阳,可他们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阳光应该留在天空,何必非要引入地缝。
杰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带着些恶意:
“得了吧埃米尔,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和你的那些英雄朋友们继续扮演拯救世界的游戏,我知道你很擅长。你不需要对我说抱歉,反而是我要谢谢你。然后——再也不见。”
“别让你这只会救人的手脏了,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他说着,眼睛依旧停在埃米尔脸上,仔细地观察着,仿佛想从少年的表情变化中找到他想要的那一点。
他失败了。
以“治愈师”为名的少年没有『露』出任何不赞同的情绪。
他的蓝眼睛依旧明亮,坚定着他的信念:
“虽然现在人类社会的规则是禁止杀戮,而且,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见不得死亡的——”
埃米尔嗓音轻柔,语言落地有声:“没人记得我是在天堂岛长大的吗?”
他说:“我不是布鲁斯,不是克拉克,我的姐姐是戴安娜,天堂岛最出『色』的战士。请替我保密,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我每天都想成为比戴安娜更出『色』的亚马逊女战士呢,直到我想起来我永远成不了女战士。”
杰森:“……”
埃米尔:“你欺凌杀戮弱小吗?”
杰森:“什么?”
埃米尔:“你无理由肆意杀戮吗?”
杰森:“怎么可能?!我杀的人渣——”
埃米尔突然笑了。
“很好,虽然在人类世界要遵守人类的规则,但我从来不觉杀戮是绝对的错误。”
毕竟亚马逊战士们存在的初衷,就是为了守护战斗。而战斗,从来不能回避死亡。
杰森:???
从来都被灌输着不杀原则的青年仿佛三观受到了冲击,又一次『露』出了茫然懵『逼』甚至不敢相信的表情。
精致纯洁的少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观点落在杰森耳朵里造成了多大的爆·炸效果,他原本柔软善良天真可爱的“刻板印象”在杰森心里崩塌成了什么样子。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发表观点,还幽幽地叹气,仿佛有点遗憾:
“当然,不管怎么说,在现在这个社会生活就要遵守社会规则吧,法律什么的。毕竟现在不是几千年前。”
杰森茫然地眨眼。
埃米尔重新笑起来。
“有话就要好好说呀,”埃米尔笑眯眯地问,“有没有开心一点?”
杰森恍恍惚惚地点头。
埃米尔把震动的手机拿出来,递到杰森手里,而杰森下意识接过了手机,视线缓缓下落,停留在闪烁的名字上。
杰森瞬间清醒了。
——迪克·格雷森
他看看手机,看看埃米尔,想要丢掉烫手山芋一样的电话,但是被埃米尔按住了手腕。
少年摆着可爱的笑脸,无辜极了:
“帮我解释一下机车好吗?别这么看我呀托德,那可是你干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