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离家出走第八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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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达米安说出“托德”这个名字的时候, 因为身体状况而有些失控的布鲁斯, 明显呼吸产生了停顿。
杰森·托德。
他失去的那个孩子，他最大的遗憾之一，在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法保护家人的八岁男孩儿的时候, 又一次因为自己的无能, 而失去的孩子。
他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布鲁斯心底涌起复杂难辨的情绪，有难过，有遗憾，有悲怆与无奈，也有好不容易寻回的平静。
他眼珠转动，钢蓝『色』的眼瞳看向只留个后脑勺给他的男孩儿, 语气冷硬：
“你该受到教育了, 达米安。”
这话说出来, 达米安就不爱听了。
在见到蝙蝠侠之前, “父亲”在达米安的短暂却复杂的人生里只是一个冰冷的代号。他作为刺客联盟“完美的继承人”, 由母亲塔利亚创造出来，接受着外公，刺客联盟的首领雷霄·艾尔·古尔的教育，在刺客联盟中长大。
他足够聪明，足够优秀，也足够清醒。他远远超过同龄人, 或者说超过这世上大部分的人，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受到什么“教育”。
男孩儿硬邦邦地反驳：
“我的能力足够强大，根本不需要接受什么奇怪的教育。”
布鲁斯微微合眼：“你应该学会尊重, 达米安，尊重生命，尊重人。他们是你哥哥。”
达米安：“我不承认那些废物是我的兄弟，他们不配，也不值得我尊敬。”
布鲁斯：“你差点杀了提姆。”
达米安冷哼一声：“也没看你有多在乎。”
蝙蝠侠冷冷地看着叛逆的熊孩子，但可达米安根本不是个会主动服软的孩子。他梗着脖子，凶恶的绿眼睛直接瞪回去：“我需要确认自己的地位，杀掉德雷克取代他是最简单的做法。”
布鲁斯：“我们不杀人。”
达米安：“可笑！”
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容颜摆着相似的冷硬表情，这些事儿上，这对还没有磨合好的父子根本没有达成共识。
不过犟到最后，妥协的不是成年人，而是小孩儿。
达米安愤愤地收回视线，又把后脑勺留给父亲。他拢了一把披风，将他抢来的那件罗宾制服完全地裹起来。
他听见布鲁斯开口：
“塔利亚到底要做什么。”
达米安缓慢地眨动了一次眼睛，没有回答。
一个月前，他终于被母亲告知，原来他是有父亲的：
布鲁斯·韦恩，或者说蝙蝠侠。当这两个名字融合在一起，他父亲的人生就是传奇。
所以，在没有见到父亲之前，达米安已经对所谓的父亲产生了兴趣。他以为这点兴趣会在见到父亲的时候消失，可事实上，他对布鲁斯·韦恩的“兴趣”反而越来越浓。
他甚至在某个瞬间，产生了不再回到刺客联盟的想法。
可他也清楚地知道，他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母亲对他有要求。
布鲁斯语速放缓：
“我知道你不想来我这里。但是，你是我的儿子，我要对你负责。”
男孩儿暴躁地扭过头。
“收回你这句话，”达米安说，“我不需要你的‘负责’，我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夺来的！”
布鲁斯扯着嘴角，突然笑了一下。
他指尖动了动，没有对男孩儿伸出手。他微微后倚，语气十分肯定：
“塔利亚让你跟着我，不是要你跟我学什么吧。”
达米安抿着嘴不说话。
“她还在向‘超级士兵血清’下手。她想要复制美国队长身上的成功，她想组装她的军队，”布鲁斯道，“是她，还是雷霄。”
达米安扭头，看了一眼他的刀。
“外公死了。”他的语气很冷淡，好像说的只是个陌生人。
这个消息就算是蝙蝠侠也没有想到。
毕竟，他和刺客联盟也算是纠缠了十几年，他知道雷霄，知道他控制的拉撒路泉。那口泉水成就了雷霄·艾尔·古尔，只要拉撒路泉在，那个男人不该死去。一定发生了什么。
达米安没有解释。他只是仰头，望向他的父亲。
男孩儿那双漂亮的翠绿『色』眼睛里一片深沉，是对世界，对生命的漠视，可眼底，在他自己永远无法察觉的地方，却翻滚着生机勃勃的浓绿，是对未来、对生存的渴望。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来，可他说了：
“丧钟杀了外公。母亲接手刺客联盟，已经和很多人联手。她在制造怪物。她想要的还没有得到，得到的都是没用的废物。”
装满劣质血清的箱子就在他们身后。
美国队长出现前，就有无数的组织与人在研究“增强血清”，也就是所谓的“超级士兵”血清，而美国队长的出现证明了血清的存在，更引燃了研究人员的情绪。他们前赴后继，这么多年，从未放弃过研究，不管是军·方政·府私下，还是那些组织机构。
蝙蝠侠见过太多的，被血清『药』剂转化的“怪物”，至少在哥谭他就见过不止一例，毒『液』也有，人蝠也有。只要人类的欲望在膨胀，那些无谓的牺牲就永远不会停止。
蝙蝠飞机正在向哥谭行进，预计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到达。
布鲁斯和他的儿子对视。
“你想留在这里吗？”
达米安没动。
男孩儿深深地注视着这个会改变他人生的男人，好像正在做最后的确认。
终于，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布鲁斯内心涌现出一种欣慰。
他开口：“回去之后，向提姆道歉。”
达米安：“不！”
布鲁斯：“道歉。”
达米安：“我不会道歉的！他输了，我没有直接杀了他是我仁慈！”
布鲁斯：“我再说一次，没·有·杀·戮。道歉。”
达米安：“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布鲁斯嘴角抽动。
“达米安，他因为是你放松了警惕，但这不代表你比他强大。”
达米安依旧嘴硬：“我不会和我的手下败将道歉的！”
蝙蝠侠看了一眼熊孩子，移开视线：
“哦。”
达米安：“……”
？？？
***
埃米尔受邀，又一次来到韦恩庄园。不过这次邀请他来的不的迪克或者布鲁斯，而是提姆。
这次负责接送的也不是在斯莫威尔认真上高中的康纳，而是提姆本人。
埃米尔从阿弗手里接过牛『奶』，眼神往提姆的杯子那里看了看。少年发出微弱的抗议：
“这不公平，阿尔弗雷德，我也想喝咖啡。”
阿弗彬彬有礼：“埃米尔，你确定，想要和提摩西少爷一样的咖啡吗？”
埃米尔乖乖巧巧地捧着自己的杯子，放弃了。
阿尔弗雷德对眼前两位少年突飞猛进的友情倍感欣慰。他主动把谈话的地方让给两位少爷，自己默默退出。
不过会客室里……两位少年的“友情”完全是靠着另外一个人撑起来的。
“布鲁斯还没有回来？”埃米尔有点奇怪，“蝙蝠侠把哥谭丢下一个月了。”
提姆抱着电脑：“是，不过其他人都在，夜翼也会回来帮忙，情况还算稳定——本来。”
埃米尔对哥谭是真的不熟。
少年又喝了一口牛『奶』，味道微甜，温度正好。他问：“那你找我来做什么呀？”
提姆从电脑上抬起头，表情有点麻木。
“——你说让我瞒着的。”
埃米尔惊讶：“……你真的瞒着了？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你会瞒着布鲁斯，我以为你什么都说了。”
提姆叹气：“前提是，蝙蝠侠得在。他一个月前离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什么消息也都没传回来。我不可能拿不确定的消息去打扰他。”
埃米尔忍不住也跟着叹气：
“一个月……我打赌，布鲁斯肯定又谁都没讲。他回来的话说不定又是一身伤哦，而且他还不会去找我。”
看着布鲁斯“长大”的小少年觉得自己某种意义上很懂布鲁斯了：“不对啊，那你喊我来做什么？”
提姆调转了电脑的方向：
“让你来看这个。”
那是一段监控录像。
哥谭这座城市特殊，除了主干繁华街区，那些相对而言有些陈旧的街区很难掌控，这里的监控设备都很难存活，拍到一段有用内容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这段监控不长，先是嘈杂的声音，最后是一个人被抛进了镜头范围。
“弗兰斯·扬，算是个小头目吧。”提姆简单解释了一句。
随着这句话，镜头除了这个弗兰斯，缓慢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男人穿着一身灰黑，夹克是棕『色』的，监控角度只拍到了他脖子以下。他手里拿着一根染了血迹的撬棍，撬棍一下一下隔着手套敲在自己掌心。
风声太响，又或者人声太小，监控没有录到对话，但是没过一分钟，后出现的男人已经高高扬起了撬棍，暴虐地把弗兰斯揍了一顿。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脑袋也出现在了监控里。而他的脑袋……戴着个红『色』的头罩。
这可真是场单方面的殴打。
画面的最后一幕，红头罩的男人丢下了撬棍。
他没有回头，手腕向后一抖，飞镖飞速『射』出，摄像头寿命终结，画面成了灰『色』雪花。
提姆：“他是故意被拍到的。”
埃米尔啊了一声：“是他！”
提姆问：“你认识？！”
埃米尔挥了挥拳头，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怨气：
“他抢劫了斯塔克博览会，还拿枪指我的脑袋！”
提姆：“……”
被这人揍过的现任罗宾说：“就是他自称杰森·托德。”
埃米尔茫然地眨眨眼，怀疑自己耳朵。
什么？
我用心养了那么久！好大好乖一只的托德！走丢好几年，回来之后的见的第一面就拿枪指我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