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离家出走第六九天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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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结束了, 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准确来说, 后续很多事情都是从灾难结束后开始发酵。人员伤亡问题，灾后创伤问题，经济损失问题, 灾后重建问题……等等等等。
在这一方面, 除了『政府』官方必须扛起的责任外，其余很多民间企业也都做了大笔的捐助。斯塔克工业、韦恩企业、奎恩、奥斯本……就连莱克斯企业都没有吝啬地掏了大笔的钱。
另一方面，参与战斗的超级英雄们，身上也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
比如，钢铁侠。
托尼·斯塔克倚在沙发上，两条腿一上一下叠着, 搭在桌面, 鞋尖一摇一摇, 懒懒散散的模样；他晃着手里的酒杯, 听着冰块儿在玻璃上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 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眉『毛』挑得老高，眼睛落在投影屏幕上：
“复仇者联盟……这名字可真没有品位。”
钢铁侠对这个组织名字表示嫌弃。
不过没几秒，他想起“正义联盟”临时组建成立，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沙赞兴致勃勃提的什么“正义七人队”——
嗯, 复仇者联盟挺好听的。
至于另外的事儿吗……
他看到一半的新闻投影被一张严肃的光头脸给占据了。光头黑人一脸肃穆，脸上戴着遮住一只眼睛的眼罩：
“斯塔克。”
托尼切了一声，狠狠地冲尼克·弗瑞翻了个白眼, 嫌弃意味十足：
“该死的怎么又是你？j，你把他放进来了！”
尼克·弗瑞：“我总有我的办法，你又在回避问题了，斯塔克。”
托尼正眼看他了：
“回避？我可从来没有回避过。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别跟我说什么‘复仇者联盟’，没兴趣。”
尼克·弗瑞打起官腔来一套一套的，可惜托尼根本不吃这一套。眼看着话怎么都说不到一块儿去，尼克·弗瑞板着脸，一定程度的上让了半步：
“斯塔克，现在决定权不在我的手上，”他说，“也不在你那。”
“嗯？”
“我没有把队伍交给你的意思，但现在情况特殊，我有些事情需要确认。”尼克·弗瑞冷冷道，“你也不想始终处在麻烦里吧。”
托尼这回好好坐着了。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影子：
“哦？我以为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还不够多。”尼克·弗瑞留下最后一句话，直接断掉了信号源。
托尼不爽地切了声，最后还是站起来，一把扯掉领结，顺手拿起桌上的资料。
“人都到齐了？”
j管家及时回答：“除了索尔先生之外，名单上的人已经全部到齐，sir。”
索尔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也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高举锤子喊来了彩虹桥，说是要回阿斯加德，还要去尼福尔海姆去把他弟弟带回去。托尼只是把“北欧神话”这一系列也加入了自己的研究范围，倒是没想到，尼克·弗瑞送来的名单里，索尔·奥丁森也在上面，甚至还有一张资料上，写着洛基·奥丁森的名字。
而其他几页资料……概括了另外几个名字。
托尼推开了门，巨大的会议室，还在看新闻播报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今天出钱的“老板”。
托尼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人，『露』出官方式的微笑。
——隶属于神盾局的几位特工，军人出身的美国队长，交换条件才得来小范围自由的博士，还有那位漂亮得令人瞩目的变种人小姐。
他拳头抵在下唇，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把手里的资料全部塞进袋子里。
“我想我们差不多都认识了”他把文件袋随手一丢，双臂环胸，“不说那些没用的，虽然我觉得——复仇者——这个名字是有点老土，不过说实话，为了规避一点小麻烦……”
屏幕切换了画面，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分作一百二十八个小屏幕，无声地播报着这次的事件相关。
托尼嗤了一声，最后还是发出一点友善的信号：“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已经是队友了。你怎么看，美国……队长？”
***
全美国的媒体都狂欢。
虽然说“狂欢”这个词有点过分，可对于媒体人来说，确实有点狂欢的意思，每一个每一个都忙于工作，就算是假装自己受伤告病在家的克拉克·肯特也不例外。
克拉克的手机在卢卡斯的口袋里嗡嗡地震，少年想了想，替哥哥接了。
“肯特？！”
卢卡斯：“呃……抱歉先生，他昨天受了伤，现在不是很好。”
“受伤？他又不是胳膊断了——”
卢卡斯：“不好意思，他昨天就是被砸断了胳膊，现在还在卧床。需要我吵醒他吗？不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算了。”
克拉克·肯特胳膊当然没断。
他主要是，现在正在以超人的身份，和正义联盟其他被检举的成员一起，参与了听证会。
正义联盟里，钢骨身份几乎公开，没有签协议；绿箭侠和蝙蝠侠还有沙赞一直在自己的城市善后，完全没有被抓到把柄；闪电侠没穿自己标志『性』的制服，又没拍到脸，主张根本不是他本人，所以到最后，参加听证会的就三个“非人类”：
超人、神奇女侠、绿灯侠。
绿灯出席都没有十分钟，就因为扇区里别的事儿走了，全权委托给队友，表示你们达成的协议我都认；
最后，笑容温和的克拉克与表情冷凝的戴安娜……在听证会上夺得了绝对的胜利。
没人能否认这是一场灾难。
政·治博弈虽然重要，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那些人就不一定会坚持自己之前的立场了。何况……虽然莱恩提出的复仇者联盟已经推出去，也一定程度上在抵消正义联盟的功劳。可每一位超级英雄的付出都不会被埋没。
清醒的人很多，他们看得见。
莱恩将军气得发抖，同样脑回路不太正常的罗斯将军发出嘲讽的笑。伪装在神盾局中的九头蛇卧底摇摇头，他一边听着听证会，一边将相关的秘密资料上传，进行归类整理。
除了各位超级英雄的能力分析等等，还有些别的报告。
比如索尔·奥丁森和他们九头蛇“消失的锤子”。
比如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孩儿。
这个待定，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几乎没有什么影像资料，就算是难得的几张可疑的照片，拍到的都是口罩，不然也是糊成一团。
从目前搜集到的情报看，这个小孩儿一开始就是和变种人呆在一起的，应该是变种人；后来通过视频远远地瞧见，是和超人与神奇女侠在一块儿，不过这两位对谁都友好，尤其是神奇女侠，对上小姑娘肯定是友善到不行的。
那么——
寻找一个十岁左右，黑『色』长发，能力疑似“治疗”的女『性』变种人好了。
所以，九头蛇们暗暗寻找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可这和真实年纪不止十岁，头发虽然长但是能剪短，能力是“治愈”可是根本不是变种人，重点是，根本就是个男孩子的埃米尔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埃米尔一点都不慌。
前一天还脏兮兮的小朋友，只要在浴缸里泡一泡，再出来的就是干干净净精致白皙的小可爱。
埃米尔的家没有受到伤害，小学也完全没有受到波及，算是好事儿。只有两个班级的孩子们比较倒霉，其中一个就是埃米尔的班。不过仔细算算，刨除那点细微的擦伤，受伤严重的只有五年级的那位老师，在护着学生的时候砸断了胳膊；还有就是被抓走的克洛伊，现在正在纽约中心医院接受观察治疗。
西比尔送他回来的那天晚上，小孩儿软乎乎地哄了妮妮管家一个半小时，妮妮才勉强不再用完全冰冷的语气说话。
至于又消失两天的系统……
埃米尔：【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
埃米尔：【啊啊啊啊啊系统你看到了吗我长高了！我长高了！】
小孩儿贴着墙站好，让机械臂在墙上又添了一笔。他比划着差不多有一个指节宽的距离，无声地在脑袋里尖叫。
系统嗯嗯啊啊：【我知道我知道。】
埃米尔在家里乐得都快翻跟斗了。
他甚至去自己的衣橱翻，套上裤子，发现裤脚真的有明显变得短一点儿，开心到跳舞。
系统哼哼唧唧：【上次报告打完之后，感谢boss大发慈悲，同样的事儿不用我再反复打报告了。所以……嗯，对，就是因为你在纽约治愈的那些人。】
【所以，我……我们做的很好，很对，是不是？】
【嗯。你做得很好，埃米尔。】
反正，系统绑定过几个宿主，像埃米尔这样的，只有一个，唯一的埃米尔。
系统没有跟小孩儿说它耗费了自己“私房钱”一样的治愈值交换了那颗种子离开，就是想到之后，不管不顾直接宣布，假装很凶：
【还有，你赚的治愈值都给你兑换身高了。我们的绑定时间要延长你知不知道！】
【这样吗？】埃米尔趴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的绿『色』，眼睛闪亮亮的，像是海面倒映着星辰，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像他唇角的微笑，【那就……太好啦。】
他伸手，让温暖的阳光落在自己掌心。
【我喜欢你陪着我，】小孩儿说，【不过我也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所以我不能因为想让你一直在，就不去治愈世界。】
埃米尔说得很认真：
【这几天我想得可多啦，我也有查一些资料去呢。我觉得我这是在治愈世界了，就是……效率真的有点低哦。】
说到这里，埃米尔情绪有点低落：
【受伤的人数有五万三千多个，还有一百一十二个人死掉了。我那么努力，也只帮上了一点小忙。我想了查尔斯说的话，他说的真的好对。】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看着阳光投下的斑点。
他重新笑起来：【不过没关系的！我做了我能做的事情，我就很开心啦。】
埃米尔笑得灿烂。疑问与难过会在他内心留下一笔，但这只会被他记住，不会困『惑』到他。
小孩儿攥起拳头，神『色』坚定：
【所以——我会继续努力的！系统你再夸夸我嘛！】
系统：夸夸夸！
没等系统夸出口，埃米尔自己又开心得哼起歌：
【你知道我在网上悄悄发现什么了吗？我看到有人在夸我哦，妮妮给我看的。】
系统顿时警惕起来。
埃米尔：【他们夸我是天使哦！】
系统：【……呸！】
埃米尔：【系统？】
同为上帝造物，系统和天使们有那么一点，一点点，被卡报告的小仇。或者说……都是因为天使们喜欢并习惯那套繁琐的繁琐得不能再繁琐了的报告制度，系统才绝望地陷入各个报告文件堆里。
它要气死了：
【笨死了！ 要夸也要夸你像系统我一样出『色』！】
埃米尔眨眨眼，若有所思。他重新展开笑脸：【我明白了！系统你也干的好好哦，系统最棒了！】
系统一愣，瞬间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它闷在那，自己和自己无声地嘀咕，听埃米尔快乐地哼歌，看小孩儿在窗口瞧见什么人来了，一咕噜跑到楼下去。
门一开，哈利和彼得站在门口。
奥斯本小少爷又穿上了他的定制西装，头发都抹了发胶，甚至都有上妆的痕迹，似乎是遮掩他脸上还没有消去的淤痕，或者眼底下的青紫。
他和之前来就兴奋地冲进娱乐室不一样，小少爷挺直腰背，努力表现得更像是一个“奥斯本”，连笑容都不再那么自然。倒是彼得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的，他穿着件普普通通的蓝『色』连帽卫衣，望着埃米尔的眼睛湿漉漉的，翘着嘴角腼腆地笑。
哈利冲埃米尔抬抬下巴：
“我们要去医院探望，你要不要一起。”
彼得：“呃……哈利要代表奥斯本去，所以他现在，你知道的，他有点紧张。”
说完，他小声极了，语速飞快地跟了一句：
“所以你也没事是吗？你有没有去医院看过——我是说——你真的没事对吗？”
“当然啦。”
埃米尔给了小伙伴一个甜甜的微笑：“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
三只小朋友的探望之路，稍稍有点曲折。
首先，埃米尔被彼得和哈利夹在中间，身边两个小伙伴都在用有那点复杂的小眼神偷偷瞅他。
其次，哈利是真的紧张，紧张得脑内排练过几十次的程序都差点出错，好在最后还是完美完成。
最后……克洛伊不见他们。
距离灾难发生已经过了三天，该发酵的都也发酵过了，倒是当初被抓走的孩子们统一呆在这座医院，要观察一周，这才过去第三天。
克洛伊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陪着受惊吓的女儿，小姑娘除了自己爸妈还有医护人员，单人病房门一关，谁都不见。埃米尔想了想，敲敲门。他刚出声，克洛伊就用带着哭腔的母语让埃米尔自己进来。
克洛伊哭惨了。
漂亮爱美的小姑娘坐在床上，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连脑袋都包着，只『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还有泛红微肿的眼圈。
小姑娘在看到埃米尔的瞬间，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在美国这边因为语言说得不够利索，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爸爸妈妈的陪伴再重要，有些属于小孩儿的话题她还是只能闷着。
小姑娘无声地掉着眼泪，洇湿被子也不松手，哭得特别特别委屈。埃米尔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扯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掉克洛伊的眼泪。
他的眼神充满了关切，认认真真地看着克洛伊，漂亮的双瞳只有克洛伊的倒影，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温柔的笑意。
指尖蹭到克洛伊的脸蛋儿上，柔光一闪而逝：
“怎么啦？”
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是健康的，姆比亚没有做什么手脚。
小姑娘不知道小医师已经给她做了检查，她抽抽鼻子，摇头。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哦。”埃米尔认真道，“只要我可以帮到你的。”
克洛伊又摇头。
小姑娘委屈得总在哭，声音都哑了：“……我变丑了。”
埃米尔眨眨眼，义正言辞：
“谁说的！我们克洛伊最漂亮了！”
“你才是骗我……”小姑娘委屈巴巴，眼泪刷刷地淌，“我的头发没有了，那个怪物抢走了我的头发呜呜呜！”
小女孩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委屈。
她终于松手，让被子滑落，『露』出只剩些『毛』茬的脑袋，伸出胳膊抱住埃米尔，呜呜地哭。
当然不止是头发的事了。
克洛伊其实一直在害怕，哪怕她已经回来了三天，可是眼睛一闭上，就能回忆起被抓走时候的恐惧。但是爸爸妈妈已经很担心她了，他们害怕极了，他们抱着她哭，安慰她，她不能再让爸爸妈妈担心。她知道坏人已经被打走了，她知道已经没事了，她有看那些超级英雄们暴打坏蛋的视频。
可是……她还是害怕呀。
小姑娘趴在朋友的肩膀上，无声地掉眼泪，然后一点点呜咽出声，最后嚎啕大哭，好像要把这两天的委屈与害怕全部哭干净。而让她忍不住喜欢忍不住信赖的埃米尔，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在她脊背拍打，一下，一下。
“哭吧，”埃米尔说，“哭一场就舒服多了，不要怕掉眼泪，眼泪不代表什么，哭也不是脆弱。”
他抱一抱克洛伊，抹去她的眼泪。
“但是哭过了，就要笑。”
他笑起来，感觉像是清晨的暖光落在身上，呼唤你醒来。
“我不会陪你哭，”他说，“这是你的难过，是你要自己战胜的东西。”
他歪歪头，唇角上扬：
“但是有件事儿我可以陪你。”
水果刀就放在病床旁，苹果只被削了一半。
小孩儿完全没有迟疑地抓起刀。刀刃不够锋利，他割了两下，才把松松垮垮扎起来的辫子给割断了。
这是埃米尔自己的主意，在他明白人类世界的规则，在他穿着小裙子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他就想好了。
他抓着他养了好多年的长发，脑袋上的头发显得有些『乱』糟糟的。他还是在笑，笑脸阳光，大概到肩膀的头发蓬起来，又给他添了三分可爱。
“好啦，正好我也打算剪掉。瞧，我们可以一起等头发长出来。”埃米尔说。
“换个发型而已哦，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