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离家出走第五七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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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珍妮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卢卡斯悚然一惊。

他当然知道伦敦那天的事儿。珍妮特带着埃米尔出门采购, 结果被人盯上。他们好不容易回去，珍妮特愣是停止了出门采满的工作，直到十天前才放下心出去。

事实上, 选择跟万磁王建立属于变种人的“乌托邦”的变种人们, 大多都不愿意再和人类的世界有太多的接触。岛上除了万磁王外，没几个经常出去的。而在这些变种人里，珍妮特因为她的特殊能力，是外出最频繁的，也是最容易被盯上的。

她对“被盯上”这件事儿又格外敏感。因为她就是在和母亲坦白自己的“超能力”后，在放学的路上被跟踪, 而后抓进实验室的。

珍妮特没有回过家, 也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从没有暴『露』过能力, 却有人知道她是变种人。现在已经不再是天真少女的珍妮特正咬牙切齿, 很想教训一下那个阴魂不散的混蛋。

卢卡斯看起来还很冷静。

苍白的少年表情沉寂, 他垂着眼，不动声『色』：

“我应该怎么做。”

珍妮特：“……不行，我得先把你送回岛上。”

卢卡斯冷冷道：“别闹了，你的能力逃跑好用，但是论武力还不如我能自保吧。”

珍妮特：“……我们两个人的话，目标太大。”

卢卡斯沉静道：“我知道。所以, 是你先走。”

珍妮特一惊：“什么？”

卢卡斯：“你得把这些东西送回去，越快越好。”

珍妮特一下子冷静了。

倒不是她胆怯，可说真的, 一个能力只是“任意门”的珍妮特，一个能力也没有完全掌控好的少年卢卡斯……识时务者为俊杰，自保为上，他们应该不管不顾先回岛上。

但是卢卡斯不这么想。

他隐瞒得很好，可事实上，卢卡斯一直都拥有自毁倾向，也有相对而言，过于高的自我奉献的精神，或者是欲·望。他活动活动手指，准备把手里的袋子交给珍妮特：

“你回去，我拦住他。还是三天。三天后，泽维尔少年天才学院见。”少年语调放得很低，“x教授人还不错。至少他那还没什么胆子大的人去捣『乱』。”

珍妮特：“不，我们一起回去。接下来一段时间小心就可以。”

卢卡斯冷冷道：“上次是在伦敦，你快要离开的时候被那人盯上。现在是在纽约，你才出现没多久就被发现。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触，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针对你的东西。”

珍妮特：“可——”

卢卡斯干脆利落地打断她的可是：“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珍妮特，你是岛上的‘门’。”

珍妮特觉得有点焦躁。卢卡斯说的没错，可她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她瞥见卢卡斯那双凝重的眼，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深呼吸，勉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同意了卢卡斯的话。

“那个人在后面，隔了半条街。”她说，“在超市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

卢卡斯小心翼翼地向后偷瞥一眼，确实注意到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落下他们大约半条街的距离，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戴着口罩和棒球帽，明明人高马大，却缩着肩膀，好像还有点心不在焉。

果然值得怀疑。

卢卡斯收回视线，只余光隐约注视着“嫌疑人”，他同珍妮特低声交谈着，几乎只有彼此才听得见耳语，甚至有些交流是通过岛屿内部的暗号进行的。

还好这段路卢卡斯那天走过，知道前面有什么。

“等一下，你直接开门回去，”卢卡斯说，“越快越好，相信我，我不会有事。”

“……嗯。”

“他要过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嗯。”

“ok，”卢卡斯把袋子还有埃米尔的“补贴”一股脑都塞到珍妮特手里，“就现在，走！”

珍妮特没有废话。

她身上挂了六七个袋子，一言不发，拔腿就跑。

距离她十几米的地方有一间门可罗雀的商店。她顾不上会不会在这里暴『露』自己。她咬紧牙关，用肩膀抵开门，在脑海里拼命勾勒查尔斯·泽维尔办公室的那扇门。

她撞进了门里。

在门关上前，她往后望，看见卢卡斯脚下蔓延开的绿意。

门关上了。

金发姑娘脸『色』苍白，唇瓣却被自己咬得殷红充血。

她看见了惊讶地站起来的查尔斯，听见自己语无伦次的声音：

“求您——拜托您了，卢卡斯有危险！”

查尔斯神『色』一凛。

他低声吐出一句“冒犯”，食指中指合拢抵在太阳『穴』，进入了珍妮特的精神世界。

他感知到珍妮特的恐慌，也看见了被珍妮特警惕的那个人。

查尔斯：“……”

他默默地，收回手，睁开眼，有点哭笑不得地把珍妮特扶起来。

教授对于同胞也是温和的，哪怕这位姑娘已经不是学生的年纪。

“你放心……”查尔斯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安抚着慌『乱』的珍妮特，“那个人，没有恶意。”

珍妮特：“……什么？”

“他应该是去找卢卡斯的，”教授回忆起前天恍惚着来找他的超人，低声说，“他们认识。所以……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

卢卡斯紧张地攥紧拳头。

别看他表现得很冷静，少年其实都没有什么对敌的经验，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气。

不过他选择先出击。

他站在大地上，能掠夺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而后将生命力灌入种子灌入根茎枝叶。被力量改造过的植物产生了变异。它悄悄地伸长自己的叶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人的脚腕，再收紧！

收……紧？

叶子崩断了。

被它关注到的小植物茫然极了，颇为人『性』化地抖了抖幸存的叶片。而它想抓住的男人已经看向了它的主人。

“卢卡斯。”

已经做了坏打算的少年一愣，没动。

高大的男人摘下下压的棒球帽，摘了口罩，甚至当着瞪大眼睛的少年的面，摘掉了自己的黑框眼镜。

“是我。”他说，“你离开这么久，都不想先回家看看吗？”

是克拉克。

他好像这两天根本没有休息过，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不是很好。

是的，超人能力很强大，强大到被称为“人间之神”的地步，但他有一颗悲悯柔软，近似人类的心，一旦他柔软的内心受到冲击，他的外在就很难不会受到影响。

而此刻，在卢卡斯眼里，他那个总会对他笑的大哥都没修理过胡子，眼底甚至不可思议地染上一点浅浅的灰黑。他的模样很疲惫，但他的眼睛始终是那样不变的蓝，如宽广的晴空，看得他差点掉下眼泪。

卢卡斯悄悄地掐住自己的手掌，告诫自己冷静一点。

“我本来要回家了，”他说，“是你在阻拦我。”

克拉克轻轻摇头：“不，我是来接你回家。你的家在堪萨斯，在斯莫维尔，在肯特农场。”

他向他久别重逢的弟弟伸手，像七年前、九年前、十三年前那样。

像是十四岁的克拉克弯腰，对躲在树墩子后面，『露』出半个脑袋还在虚张声势的两岁的卢卡斯伸出手一样。

“我带你回家。”

我……还有家吗？

卢卡斯在这一瞬间甚至有了恍惚。

他没有问出这句话，但他的哥哥看出他的疑问，回答他：“我知道我是谁的，卢卡斯。”

他说：“玛莎和乔纳森养大了我，你觉得他们会介意什么？介意你这几年没去看他们？”

趁着卢卡斯恍惚，大哥哥终于显示出自己霸道的一面。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一同消失的还有卢卡斯。

感谢他们选的地方，一个摄像头都没有，克拉克甚至不需要善后。

已经长大的弟弟又被哥哥抱着，像是中间的七年，除了卢卡斯长高变重一点外，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飞得没有很高很快，可能会被卫星捕捉到，不过管他呢，谁的面孔都没有暴『露』，到时候死不承认就没问题。

烈烈的风声依旧响在耳边。

卢卡斯的脸埋在克拉克的胸口，声音低低的：“……我根本不是你弟弟。”

克拉克：“你说了不算。我说你是，你就是。”

卢卡斯：“……”

克拉克笑了笑，胸腔震动，将这点笑意传递给卢卡斯，少年脸上浮起浅浅的笑，然后抓住了克拉克的衣服。

克拉克：“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带你飞。”

卢卡斯不装了：“是你十八岁是时候。”

十八岁的克拉克掌握了新技能，学会了飞行。他也是少年心『性』，大半夜地去把刚发现自己变种能力的小弟弟从被窝里扒出来，给他包得厚厚的，带他上天。

“有句话我该对你说，”克拉克讲，“欢迎你回来，卢卡斯。”

他说：“还有，对不起。我没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在你身边，你会原谅我吗？”

远远的，他们的目的地快到了。

他鼻尖翻滚着陌生又熟悉的玉米香。

已经快到收获的季节了。

“我没有怪你，”他说，“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我是你哥哥，我应该保护好你，”克拉克缓缓降落在农场，“而我做的……迟到了好久。”

卢卡斯猛地抬头：“你做了什么？”

大哥哥依旧满脸微笑，连那双晴空『色』的眼瞳都一如既往，倒映着太阳。

他看见超人笑容加深：

“我没做什么。”

就是清醒了点，去找x教授打听点事儿，再去哥谭找个侦探朋友，把几年前的事儿搞清楚，顺便扒拉出来证据。

然后，更衣，蒙面，去做点打击报复的事情，再把“它们”通通送进局子，尤其是那个卖掉继子还把钱挥霍一空的混蛋。

克拉克微笑：“就是干点早就该做的事儿。”

他说：“卢卡斯，你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