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道路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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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身随拳走，拳随心动，心神沉浸入一个未知的领域。
她的意识在朦胧间竟穿越了一条波澜壮阔的长河，最终立足于长河尽头。
少女“睁”开眼，便看到了一道立足于宇宙极巅，俯瞰人世沉浮的熟悉身影。
那是……
老师！
但一模一样的面容下，却是截然不同以往，让她倍感陌生的气质。
曾经的老师总是喜欢安静地仰望头顶的星空，气质出尘淡雅，对任何事都从容不迫、漫不经心，好似那书上所写的谪仙人。
可眼前这道身影只是矗立在那，便在无形中透露着目空一切、霸道绝伦的气场！
好似苍天之上，唯他一人独行！
这种陌生的气质，让少女踟蹰不前。
直到那道身影侧头看向她，露出熟悉的笑容，才消除了少女心中的担忧。
“老师，是你吗？”少女身子前倾，试探性问道。
年轻男人微笑道：“云海，许久未见，拳术可有精进？”
见真是老师，少女的担忧彻底烟消云散，蹦跳着跑到老师身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着淡淡殷红。
“老师，这几年您去哪里了？小牧好想你！”
少女澄澈的眼眸眯成了月牙，发自于心的喜悦之情洋溢而出。
男人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温和道：“老师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不可能永远托庇在老师的羽翼下，你长大了，终将踏上属于你的道路。”
小牧同学眨了眨眼睛，忽然小声道：“老师，一定要打顾大哥吗？”
男人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云海舍不得了？”
少女完全没有理解其中深意，一本正经道：“不是啊，只是我欠顾大哥很多，万一要是又把顾大哥打哭了，那多不好意思！”
男人伸手轻盖在少女头上，带着些感慨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们家小云海还远没有长大。”
少女听着老师的话有些迷糊，却对头顶上的大手毫无抵触之心。
“老师，这里是哪里啊？”少女四处张望，对哪里都很好奇。
看着少女娇憨的模样，男人露出久违的笑容，轻笑道：“此地是属于我的大道之路。”
“大道之路？”少女歪着头，一副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的可爱模样。
男人突然笑着调侃道：“云海，我本以为你会赶在小守前面，可这一次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啊？”少女小脸茫然，大眼中满是懵懂。
男人继续说道：
“此地为大道之路，只要你与小守任意一人踏上明心见性之路，就能触发我留在你们身上的一道小手段，来此地见我。”
“我原以为第一个明见本心，照见本性之人会是你，可如今来看，却是小守走在了你的前面。”
少女眼瞳熠熠生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道：“顾大哥已经走在我前面了吗？顾大哥果然很厉害呢！我也不会落后的！”
看着全无杂念，反而激起了好胜之心，甚至还有些与荣共焉的学生，男人哑然失笑，屈指轻弹了下少女脑门。
少女可怜兮兮地捂着脑门，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教训她。
“哪怕他抢了你的道路？”老师罕见地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少女瞪圆了眼道：“可顾大哥怎么会抢我的道路呢？”
老师饶有趣味道：“你是觉得小守不会做这等事，还是觉得他抢不过你？”
少女首次露出了严肃的神情道：“都不是啊，只是我的道路就在我的脚下，顾大哥怎么可能抢走属于我的道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男人仰头大笑：“好一个道路就在脚下！”
然而少女歪着头思考了下，又补充道：“不过如果顾大哥真的想要的话，云海也是可以相让的！”
男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送了少女一个重重的板栗，轻斥道：
“胡闹，事关大道之路，岂能轻言相让？”
少女这次却是毫无退让，直视着老师的眼睛，认真道：
“可是老师不也曾说过，您曾经想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送给一个人吗？大道再大，又怎比得上身边重要的人？”
男人沉默着，许久才轻声感慨道：
“原来我们家云海不是没有踏上明心见性之路，而是早已照见了本心，明悟了拳为谁出！”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男人突然道：“云海可愿随我学拳？”
少女顿时眼睛瞪的圆溜溜，一眨不眨地直点头。
她当然想啊，这十年来没有一日不想着能真正拜入老师的门下！
男人微笑道：“那从今日起，云海便是我顾青云门下的开山大弟子。”
少女试探道：“可是云海还没有从基础拳术中领悟出拳术真意哎！”
男人目带深意道：“真的没有吗？也许只是你还没有发现。”
少女呆了呆。
自己真的已经领悟出来了吗？
她苦思冥想了好半晌，最后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还是没抓到一点思绪。
可是很快，少女就重新展现出意气风发的模样，高高举起了握紧的小拳头，自信满满道：
“老师你放心吧，你的开山大弟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男人笑意盎然。
“老师，我们是什么流派啊？”
“流派？所谓流派，不过术之极尽，道之雏形，小道耳。你拜入我门下，日后行走于星空时，可自称极道一脉。”
“极道一脉？！”
少女兴奋地重复道，终于知道了自家师门的名字。
男人踏步而出，沿着脚下浩荡长河一路向前，背对着少女淡淡说道：
“极于道者，诚于已心！”
“所以极道之路，又可称为问心之路。”
“云海，老师这些年没有教你什么，今日便为你演示一式拳法，也让你见半眼大道之巅的风景，能从中悟出多少，都看你这十年之间的领悟。”
听到老师终于愿意教她拳法，少女激动地满脸通红，大力点头，只是又不解地问道：
“老师，为什么会是半眼？”
男人微笑道：“因为那等风景，往往一眼就够，为师怕你见了后便再也无心大道。”
少女狐疑道：“老师，如果真的这么美的话，那肯定得天天看，怎么可能一眼就满足了？”
男人不禁哈哈大笑道：“云海说的是，就凭这句，云海便胜我曾经！”
“对了，之前与你的承诺终究是立下了，为师从不失信于人，也罢，那就做些变通，等你回去后，战胜你身边那人，就算你的考核过关如何？”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牧云海说道。
虽然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但一想到老师终于要传授她拳术，少女只管点头。
“那么，云海可要看清楚了。”
男人回头最后看了眼少女，踏步向前，一拳平平递出，骤起的拳意轰塌了天地！
这一刻。
奔流而不可见其源头的浩荡拳意煊赫天地，镇压星空无极，于男人脚下点燃了无尽大道辉光！
一条康庄大道一览无余地被呈现在少女眼前。
少女怔然当场。
这一式简简单单的直拳，却好像道尽了千百般变化，囊括了万千拳术真意，为长久以来练拳练的有些迷茫的少女照亮前方道途！
原来……
这便是拳之真意！
少女悄然闭上眼眸。
意识在这一刻重返当世。
当再次睁开眼时，少女的眼瞳中包含了日月星辰。
而在一直守候在发呆的少女身边的赵岚眼中——
少女身后有一道煌煌大日初升于天地，洒落无尽光明，又有一道明月高悬，月华如水浸没！
这是本性之相？！
少女郑重向着身前的赵岚行武道之礼，嗓音清亮道：
“极道一脉牧云海，请阁下不吝赐教！”
赵岚刚想解释自己的身份，却在这一刻看到了那双仿佛在燃烧的明亮眼瞳，并感受到了来自少女毫无遮掩的炽烈战意！
真是……如太阳一般燃烧的少女啊！
他静默片刻，摆出了起手拳架，抬头露出同样被昂扬战意点燃的眼睛，嗓音低沉浑厚道：
“百战兵团赵岚，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