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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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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长轻把流苏背回了梅园之后, 立马就叫人去傅家看了看情况。

    同时,流苏也叫人去查了查那批西凉人的身份。

    好在傅明韵是个聪明人, 软硬兼施, 竟真能把那批气势汹汹的西凉人给逼了回去。

    那批西凉人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谁让傅明韵一直强调自己不认识流苏与卫长轻, 还说要去报官什么的, 他们能怎么办?

    毕竟,在凌国,私闯民宅还是犯法的。

    耶律崎不敢在这边惹麻烦, 就只能把正在气头上的耶律莫兰拖回去了。

    卫长轻带着药酒去看望流苏, 顺便把知道的这些事情告诉了她。

    流苏斜靠在榻上, 慵懒地说:“你先别得意,我看那位姑娘的确是被你气得不轻, 最近你还是少出些门吧,不然被撞上了, 少不了要挨一顿打。”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啊!怎么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

    流苏斜了她一眼, “我叫你去动手了吗?我叫你把人伤得那么重了吗?”

    卫长轻顿时哑口无言。

    的确啊,又不是流苏叫她去打那人的。好端端的她干嘛要去逞英雄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哼, 下次她一定不会再为流苏强出头了!

    真是的, 好心好意护着她,结果她连一句感谢的话语都没有!还在这里嫌弃自己多管闲事!

    卫长轻板起了脸,不再说话, 气呼呼地去端了张小板凳坐在流苏腿边。

    卫长轻想着的是, 帮流苏上完药之后, 就不理她了。她褪下了流苏的鞋袜,把她的小腿架在了自己腿上,倒了点药酒在自己的手心,熟练地按起了流苏的脚踝。

    这药酒,是用来活血化淤用的。在卫长轻的按捏之下,药酒渐渐的化进了流苏的脚踝。

    脚踝上传来了一阵一阵的灼热感,灼得流苏满脸通红。

    她尴尬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却被卫长轻用力地按住了。

    “别动!”

    那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这回流苏总算是看出卫长轻不高兴了。

    “最近脾气不小啊,还没说你些什么就不高兴了?”

    卫长轻不肯接话,依旧是绷着一张脸。

    流苏取出了藏在袖袋之中的小流苏,叹息一声,“哎。”

    卫长轻的表情有些僵硬,按在流苏脚踝之上的那只手也已经停下了动作。

    流苏勾了勾嘴角,将目光移到了卫长轻脸上。

    “看在你为了我这么拼命的份上,我就不生你气了。要不,这个面人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吧?”

    “真的?!”卫长轻眸光一亮,很没出息地投降了,“那你可要答应我日后不能再为了这件事而故意整我啊!”

    流苏温柔地笑了,“嗯。”

    卫长轻高兴地帮流苏把腿移回了榻上,然后去洗净双手,又去坐在了榻边的小板凳上。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那么失态的流苏,卫长轻还是第一次见到,当时的流苏,就跟疯了似的,结果居然只是认错了人……

    流苏渐渐敛起了笑。

    “还好吧。”

    卫长轻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坐到了流苏身边,关心地问了句:“你不开心?”

    被卫长轻惹出了那么多麻烦,流苏哪有时间去难过些什么啊!

    真是的,难得忘记的那些,现在居然又被卫长轻提起了……

    这卫长轻,还能不能让人安心了……

    见流苏没有说话,卫长轻以为她是默认了。

    她搭上了流苏的肩,轻轻拍了拍,安慰道:“要是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吧,我在这陪着你!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不放在心里就不会那么闷了。”

    流苏没有抗拒卫长轻的触碰,她无力地垂下了眼。

    “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

    上次……

    卫长轻若是没有记错,流苏说的上次,应该就是她生病那回,自己陪着她在屋顶坐了一夜的那次吧。

    她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今天,该不会是把那西凉人认成了你上次跟我说过的那个人了吧?所以,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人,是个女子?”

    流苏没有打算隐瞒些什么。

    “嗯。”

    卫长轻的手瞬间就僵在了半空之中。

    少了卫长轻的吵嚷,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沉闷。

    流苏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氛围,她睁开眼,望着卫长轻那变幻莫测的表情,认真地问了句:“我喜欢的是女子,不行吗?”

    卫长轻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有些话她又说不出口,只好默默地又闭上了嘴。

    流苏失望地移开了眼,原本以为卫长轻能欣然接受华笙与流年之间那惊世骇俗的感情,自然也就不会介意自己这点事情。

    如今看来,她应该是有些介意的吧。

    “若是嫌弃,大可离我远点。”

    这话,一听就能听出话里赌气的意味。

    流苏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么卫长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也定会像以往一样,笑嘻嘻地说出类似不嫌弃的话语。

    谁知,她竟然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默默地离开了。

    如此,流苏倒是更为失望了。

    也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的。

    卫长轻能接受华笙与流年之间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华笙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只要华笙过得开心就好。而自己,与她却是非亲非故的,又怎么能强迫她还能像原先那样毫无芥蒂地跟自己做朋友呢?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世人的眼中,总归是不对的。

    就算流苏能这么说服自己,可她的心里还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刚还说陪着自己的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原本安静的房内,竟突然响起了卫长轻的声音。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流苏愣愣地抬起了头。

    这是,又回来了?

    卫长轻把帮忙的人打发走之后,拉着流苏来到了刚搬进房内的那十几坛子酒的跟前。

    这些忘忧酒,都是华笙的珍藏,卫长轻这是趁华笙不在的时候才敢诓人帮忙一起去抬出来的。

    “这些,叫做忘忧酒,是我特地搬来给你忘忧用的!”

    忘忧酒,当真能忘忧么?

    见流苏没有说话,卫长轻自作主张地将她按在了桌边,拍开封泥倒了一大碗酒放到流苏面前,认真道:“我请你喝酒,礼尚往来,那你就请我听故事吧!”

    那明亮的眸子之中,映着的是满满的真诚。

    流苏那空落落的心,瞬间就被那样的真诚填满了。

    她举起面前的大碗,一饮而下。喝完之后豪爽地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酒渍,如同那些江湖侠客一般。

    “我也没什么故事好说的,还是我们一起喝酒吧!”

    卫长轻也不勉强,就这么陪着流苏喝起了那些忘忧酒。

    一坛,两坛,三坛……

    流苏的酒量很好,卫长轻的酒量也不差,喝完第三坛酒,两人还是好好的。

    不过,这忘忧酒的后劲很大。

    在她们喝到第六坛的时候,前面的酒劲渐渐上来了。

    酒喝多了,人也就放松了。流苏不再端着架子,她趴在了桌上,毫无形象地哭起来了。

    卫长轻的头也有些晕乎乎的,她晃着身子走去拍着流苏的背,替她顺着气,“别哭了……”

    流苏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还要喝酒,你去给我搬过来!”

    卫长轻本来是想说别喝了,可是看着流苏这幅眼泪鼻涕直流着的可爱模样,她竟糊里糊涂地应下了。

    她抱起酒坛,往桌边走去,一时没走好路,居然左脚勾着右脚,摔倒了……

    流苏看到卫长轻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是那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顿觉好笑,一时之间竟又破涕为笑了。

    见到流苏笑起来了,卫长轻也痴痴地笑了。

    两人都是一副傻样。

    喝醉酒的人,真的是连往日的形象都没有了。

    流苏跌跌撞撞朝卫长轻走去,拉着卫长轻坐了起来。

    两人也不回桌旁,就这么坐在地上继续喝着酒。

    也不用碗了,直接就对着坛口喝了。

    喝着喝着,流苏又哭起来了。

    她趴到了卫长轻的怀里,紧紧揪住了她的衣衫,一个劲地说着:“我好后悔,卫长轻,我好后悔啊……”

    这四年来,流苏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年自己为何不去争一争,不去抢一抢。

    为何不做一次坏人,去圆一场自己年少之时的梦。

    成全若是能换来她的幸福安康,喜乐欢颜,那也就罢了。

    可是,到头来,却是害得她性命不保,尸骨难寻。

    若她早知结果会是这样,那她当年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至少,也会去争上一争。

    就算是换来那人的怨恨,她也在所不惜。

    卫长轻心疼地拥着流苏,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流苏抽着气,揪着卫长轻的衣领,反复地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好啊,为什么不喜欢我……”

    其实卫长轻的脑袋已经很晕了,可是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哄着流苏:“你好,你最好了,别哭了……”

    流苏哭得更起劲了,“你骗人,我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

    卫长轻捧住了流苏的脸颊,用衣袖小心仔细地替她拭去了脸上的那些泪水,难得认真地说着:“你很好,真的很好。”

    如此,流苏倒是更委屈了。

    “那她为什么不要我!”

    见到流苏如此脆弱的一面,卫长轻只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人拧了一把。

    是啊,这么好的姑娘,那人为什么不要呢?

    她继续耐心地擦拭着流苏泪水,柔声道:“你很好,是她不好,她不配,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你,所以,不要再为了她难过了,好吗?你这样,别人会心疼的。”

    “你也会心疼吗?”

    流苏泪眼汪汪,怔怔地望着卫长轻。

    红扑扑的脸颊,煞是可爱。

    这不是往日里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而是,真真实实的流苏。

    会哭,会笑,会难过的流苏。

    酒乱人心,也壮人胆。

    卫长轻没有用话语去回答流苏的这个问题,而是用行动去证明了自己的心疼。

    她捧起了流苏的脸颊,轻柔地对着她的眼睛吻了下去。

    一寸,一寸地吻去了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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