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易含章 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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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亭云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自己会，任她再聪明，也想不出拍戏和会玩微博是怎么联系上的。梁芮的助理听到顾亭云说会，顿时就喜笑颜开了。
“会玩微博那就太好了，不会玩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梁小姐觉得你能镇得住人，你的情况你的经纪人已经告诉我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
“谢谢梁小姐。”顾亭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艾达给梁芮的助理说过什么？说自己很渴望迟怀柳这个角色？说自己很喜欢拍戏？说自己想和易含章一起出演？
“天子这个小姑娘呢，虽然是皮了点，但是很可爱的，长得也很漂亮。你一看到她就知道了，那么可爱的小脸蛋，调皮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哎呀，真是太可爱了，你想啊，她一犯错，就眼巴巴地看着你，那个小眼神，真是心都要化了……”梁芮助理也不知道是哪里抽了，突然就开始说起顾亭云听不懂的话了。
顾亭云彻底糊涂了：“天子是谁？《贵族》里有这个角色吗？”
梁芮的助理奇怪地回头：“你的助理没给你说吗？”
顾亭云说：“我没有助理。”
“那你的经纪人，也没给你说？”
“说什么？”顾亭云一想到艾达那个不太靠谱的，连忙翻出手机，没看到，再翻出备用手机，果然有个未接来电，不过是凌晨三点五十，看到她没接，又发了条短信，短信只有九个字：给你找了个兼职，加油！
“……”
皮包公司，这肯定是个皮包公司！就算是兼职，起码也得告诉我什么兼职，和《贵族》和梁芮有什么关系好么！
顾亭云扶额，知道万事只有靠自己。她问梁芮的助理：“不好意思，虽然这样问不大好，但我还是想知道，今天去见易小姐，和《贵族》这部戏有关系吗？”
梁芮的助理大方摇头：“没关系。”
“那昨天梁小姐给我说‘就是你了’，和《贵族》这部戏，有关系吗？”
“应该也没关系。”
顾亭云承认，此刻她很想揍人。
梁芮的助理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在火上浇油：“梁小姐是制片人，但是演员这件事，不可能贸然定下来，还会和陈导好好商量。梁小姐是觉得你特别有威慑力，能镇的住小孩子，昨晚联系了你们公司那个运营总监，问你有没有意向做个兼职，他一口就替你答应下来，说你现在正缺钱……你们公司真没通知你？”
九个字的通知……顾亭云也不知道回答是，还是不是，于是她转了个话题。
“天子是谁？”
“是易小姐的女儿。”梁芮的助理一说起天子，浑身的母性就根本藏不住了，她掏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顾亭云，“你看，就是她，是不是特别可爱？”
照片上的小姑娘在啃西瓜，小小的脸蛋，还没一块西瓜大，眼睛圆溜溜的，像含着一汪清泉。小巧的鼻子，粉嫩嫩的嘴唇，白白的，像一只乖乖的小兔子。
“那这份兼职，是要做什么？照顾小孩？这个我可不行。”
顾亭云从小父母就过世了，她是在各家亲戚轮转着长大的，小时候屁股后面跟了一串奶娃娃，各种类型都有，能管得住，但是真谈不上喜欢。
“不是照顾小孩，易小姐家里有好几几个保姆，你的工作是晚上吃过晚饭后陪天子玩电脑。”
玩电脑？！顾亭云心想，我要是有个闺女，才不会钱多了撑得慌，还请个人帮她看着闺女玩电脑。
也就是今天这美梦破碎，顾亭云这心思才在脸上流露出几分，娱乐圈骨灰级玩家不是吹的，要不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早早坐上一线大花旦的位置。
梁芮的助理看出了她的不快，说：“其实是很轻松的兼职，包吃包住的。你一个女孩子住在那种老旧小区，也实在是不安全。而且天子有阿姨照顾，还有家庭教师，平常也会有其他人带她去小区里和小朋友玩。你的工作就是每晚上一两个小时的事。小朋友喜欢上网玩微博，但是不识字，你就帮她念念，然后替她发发微博，回回粉丝留言。特别是不要让她看到不良信息，现在的小孩子都早熟，易小姐的父母最开始提出要找人赔天子玩电脑，也是考虑了这个原因。”
顾亭云听得要吐血。
梁芮的助理继续插刀：“你还是不明白吗？那你知道绿坝娘吗，就是那个花季护航软件，你的工作就和那个软件差不多。人还是比软件靠谱的多，我们相信你行。”
堂堂一代影后，沦落为对家娃的人肉绿坝娘。
顾亭云彻底无语了。
梁芮的助理还在侃侃而谈，一会儿讲工信部四千万啦，一会儿讲绿坝屏蔽加菲猫啦，想了想又问：“你是学表演的，那微博精分一下应该没问题啰？”
精分是个什么鬼！
顾亭云面无表情地看着梁芮的助理，梁芮的助理说：“哦，我说清楚一点吧，你就注册几个微博，然后分别扮演不同角色，装作是天子的粉丝，给她回回留言，她会很开心的。”
顾亭云忍不住问：“她妈呢？逗闺女开心难道不是当妈该做的是吗？她妈不也是三金影后吗？”
梁芮的助理没注意到那个“也”字，只是说了句：“易小姐很忙的，而且……”
“而且什么？”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一个不靠谱妈加一个不靠谱闺女，顾亭云彻底醉了。
她决定，无论如何等会儿去了都得找个理由拒绝。
车到了半路，梁芮的助理接了个电话，突然让司机停下。
“梁小姐那边有事，我得先回去一趟。不好意思，我不能送你去见易小姐了，这里是易小姐家的地址，我会给易小姐打电话，你到了后，她会去接待你的。”
梁芮的助理问了顾亭云的电话，给她发了个地址过来，然后让司机停下车，自己先下车准备拦出租车。
“司机会送你去春景苑的，加油啊，这份兼职真的很不错的！”下了车，梁芮的助理还不忘给她打气，让顾亭云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一个人去，也免得拂了易大美人的面子，惹得她不高兴。
车到了春景苑前便停下来，司机看梁芮的助理不在，也想摸个鱼，说春景苑出入特别麻烦，就不好再送进去了，春景苑里有电瓶车，让顾亭云自己坐车去。
顾亭云懒得搭理司机，拿过包下了车。
春景苑也是别墅区，和明湖花园是一个开发商开发的楼盘，一南一北，算得上b市楼市的镇楼之宝。顾亭云以前也想买这里的房子，后来还是觉得远了些，不方便，便选了市中心的高层公寓。
她去门口登了记，押好了身份证。这里的物管素质十分高，看到顾亭云只有一个人，便有专人带她去等电瓶车。
顾亭云一瞧周围这环境，便想出了一个相当好的拒绝理由——这里离学校太远，进出搭乘电瓶车也很浪费时间。
易含章的别墅在最深处，这里的业主都有私家车，电瓶车主要是为了服务访客，而这里是请了顶级大师做了园林设计，电瓶车司机看顾亭云也不急，便慢悠悠地开，带她看这里的风景。
这里的确环境好，如果说明湖花园的关键字是自然，那么这里是便是精致。顾亭云爱极了这里的流水长廊，木桥湖亭，突然间就有些遗憾当年没在这里买一套别墅了。
“喜欢这里？”
司机看到顾亭云的表情，笑着问。
“嗯。”
“我也喜欢这里，所以啊，就留在这里上班，看美景美水美人。”
“美人？”
司机笑了笑，没说话，他是这里的员工，自然不能暴露业主的**。顾亭云捏着手机，手机里捏着易含章的地址，暗忖，有美到司机都不愿意辞职的地步吗？
“到了。”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顾亭云觉得自己还没看够，司机便告诉她已经到了，她下了车，给司机道了谢，司机说：“你等会儿如果出来得早，可以再坐电瓶车逛一圈，再晚点估计就不行了。那些小娃娃得放学了，他们啊，都不爱坐爹妈的豪车，就爱挤在我这小车上玩。”
“嗯，多谢师傅。”
不得不说，这里的人和景都给顾亭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所以当她按门铃的时候，刚刚和梁芮助理交谈间的不快早已经烟消云散。
她还记着呢，要早点出来，不要和那些小娃娃挤车。
门铃响了两声，是一个老阿姨来开的门。顾亭云打了个招呼，礼貌地问：“您好，我是陈小慧，梁芮梁小姐让我今天过来拜访易小姐。”
“哦哦，是陈小姐啊，刚刚梁小姐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了，快请进。”
老阿姨招呼着顾亭云进来。顾亭云换了鞋，问：“易小姐现在方便见我吗？”
老阿姨看了看楼上，有些犹豫：“这个……还是麻烦陈小姐先等一会儿。”
“好的。”
顾亭云在客厅里坐下，老阿姨知道易含章是个古怪脾气，不喜欢被人打扰，便泡了水果茶，拿了点心过来：“陈小姐坐一会儿，我去忙了。等会儿易小姐不忙了，我来叫你。”
“好的，你去忙吧。”
老阿姨说完，便回了厨房。今天老太太老爷子都得回来吃饭，家里的阿姨又都请了假，只剩下她一人忙活，实在没有办法顾及顾亭云。
顾亭云也不介意等一会儿，因为她看到桌上的那几盘点心，实在是食指大动。她爱吃甜食，尤其喜欢山药糕椰奶冻这种中式点心。上辈子她要保持身材，是剧组杀了青或是得了奖，她的经纪人才允许她吃个痛快。否则下了忌口令，是一块也不能多吃的。
趁年轻，能多吃就多吃点吧。顾亭云拿起一块紫薯山药糕，糯香的甜味扑了满鼻，顿时满心欢喜。老阿姨有心，夏天的时候便拉了家里的佣人，去摘荷叶，一叶叶洗干净了，喷了盐水，保存在冰箱里。还有家里的干梅花，揉在糯米粉里上屉蒸了，还没出炉便是满屋清香，八月晾晒的桂花，可以做一年份的桂花糖藕……顾亭云也是很久后才知道这些，那时候她还曾感叹，第一次去易含章家，就和上了贼船似得，处处都是诱惑，想走都走不了。
顾亭云吃着吃着，便忘了电瓶车司机的交代，直到她听到女人的呜咽声。
偌大的房子里，半个人都没有，顾亭云起了一身白毛汗。
“阿姨？”
顾亭云叫了一声，没人应。这是主人家，她也不好乱走。于是便当是幻听，继续享受美食。
“嘤嘤嘤嘤……”
顾亭云这回，是真吓得椰奶冻都掉了下来。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不是阿飘妹，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易含章？
大白天哭哭啼啼什么啊！
顾亭云决定无视。可易含章就是哭得这么可怜，她啃了半块桂花糕，听到楼上的哭声越来越大，实在吃不下了。
她是不是该上去看看，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从小就是大姐头，顾亭云护短之心特别重。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表，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也该上去看看了。
易含章家是木质半旋转楼梯。顾亭云轻手轻脚的上楼去，没看到人，倒是转角处有一间房间半开着，里面传来赫本那首著名的《moon river》。
在看电影？
一瞬间，顾亭云气得真是够呛，易含章真是有颜够任性，我在下面等她，她竟然在看电影？？
顾亭云准备过去敲敲门，快点把易含章拒绝掉，然后看到她挫败的脸，得意的笑一句“谁让你看电影不接待我的。”
可她终是没走到这步，影音间里，易含章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羊毛家居服，抱着抱枕昏昏悠悠地飘了出来，连看也没看顾亭云一眼，飘到窗边，扯过纸巾开始哭。
“……”
羊毛家居服那么笨重，穿在易含章身上，整个人依旧是轻盈无比。她一头长发，肌肤若雪，说是飘，还真是飘过去的，脚踩在地板上，没一点声音。顾亭云目瞪口呆地站在影音间门前，左耳传来赫本大叫cat的声音，右边，则是易含章的哭声。
难怪这么好的房子还能听到哭声，易含章是打开了窗户，对着楼下的她哭。
有人看蒂凡尼的早餐会哭成这样吗？
顾亭云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考，易含章也没发现她在，抱着抱枕哭了一会儿，回头模模糊糊的觉得有个人，又闻到了她身上隐隐的山药糕的香味。
“我饿了。”易含章说，“李婶，我想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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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图：易含章右图：陈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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