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我在你和我都看不见的地方为你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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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9.我在你和我都看不见的地方为你妥协
邹寒屹还在继续发愣,他在想,这么多年为什么非得要住单人病房呢?图安静算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他不必看着大病房里别的病人家属在一旁嘘寒问暖,他床边却冷冷清清。
可是,当别人真的捧着一颗温暖的心来照顾他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努力隐藏的脆弱像是被偷窥了一样,浑身都不舒服,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拒绝出声。
“你昨晚守了一夜,已经够累了,回去休息吧。”
邹寒屹放柔了声音,几乎是用商量的语气在与舒念说话,人家不求回报来守着他一晚上,无怨无悔也不叫苦叫累,再忍受他的冷嘲热讽确实是不应该。
“师父,我年轻熬个通宵不算什么,若是我不来,你一个人不方便了自己来这确实没什么可说,但是我现在人就在这里,明明知道你不方便还要离开就说不过去了...你放心,期末考试基本就是小菜一碟,就算是临时抱佛脚我也能考个七七八八,还有你交代的事情我也会一件一件的去办,这与在这里陪你一下没什么根本的冲突。”
这姑娘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这么轴,关键是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有时候连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于是,邹寒屹无奈之下默认了舒念留在病房里。
她倒是闲不住,一会儿出去打热水,一会儿倒水给他喝,一会儿又问他要不要上厕所,还能趁机和进来换药水的护士磕牙打屁聊上那么一两句,鲜活亮丽的模样像是严寒的冬季里怒放的红梅,特别的耀眼夺目。
昨晚上陪床的时候舒念怕吵到邹寒屹休息,给简晨鸽发了条短信说她晚上不回去了,查寝的时候帮忙兜着点,然后就把手机关了静音,等老老实实坐在床前的时候才想起这码事,于是从包里面翻出手机来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手指一划开屏幕就被无数个未接电话给闪瞎了眼,紧接着就是逐渐跳出来的短信。
“舒小念,紧急线报,快点回来,半小时以后书记要率领辅导员队伍查寝。”
“舒小念,你丫在哪厮混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舒小念,火烧屁
、股了,你在哪里?”
“舒小念,这下你自求多福吧...真主阿拉都解救不了你了。”
“辅导员很生气,让你大早上就去他那里报到。”
“舒小念,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去派、出、所报失踪了!”
......
舒念屏着呼吸将一条条短信走马观花地扫完,感觉自己的头大了一圈,一定是她最近没有好好积攒人品,大学第一次夜不归宿就被逮了个正着,还是好死不死地撞在了那个变态书记的手里,怪不得辅导员要找她谈话。
邹寒屹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上,现在睡不着了,于是索性半阖着眼皮躺着熬时间,只隔一小会儿掀开眼皮看一看,然后他就看见舒念捧着手机,之前明媚如初的脸上一转眼成了纠结的便秘样。
“怎么了?”
“师父,我恐怕要回学校一趟。”
“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们辅导员找我有些事。”
“你昨晚夜不归宿没被查吧?”
这人还真是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被他给说对了,舒念努力扬起眉眼笑了笑,但是笑得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怎么可能,查寝这事百年难遇一次,我人品这么好不可能撞枪口上。”
“一般临近期末的时候,学院查寝都查得比较严,有时候是书记带辅导员亲自上阵,你还是别掉以轻心...写检查还好,我听主任说现在这个书记不好对付,惹怒了他估计是要被扣学分的。”
“...”
舒念悲痛欲绝的发现,她师父不光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擅长在人的伤口上撒盐,一撒一个准。
乌鸦嘴,简直是丧心病狂!
“师父,你一个人可以么?要不我先给邹大爷打个电话?”
“不用,你路上小心点,打车回吧,路费我报销。”
邹寒屹捏了捏眉心,感冒时候的头疼太折磨人,他恨不得去撞墙,碍于舒念在场,他连握拳敲两下都不好意思。
“...”
这是给我一晚上陪床的小费么?舒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顾不上和邹寒屹再扯皮,而是手脚利落的收拾好东西准备撤退,要是真被扣了学分,说不定她连保研的资格都得被取消。
她这是学雷锋做好事啊,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
?变态书记为什么偏偏选昨天晚上去查寝啊?简晨鸽那个死胖子拖着行李箱回家逍遥了大半个月都没事的啊,软柿子也不是这么捏的好么!
邹寒屹听不见舒念心里的独白,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她表现出的焦躁,等舒念提着包用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出病房以后,他慢慢撑着床沿坐起身,然后摸着床头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昨晚上果然是查寝了,而且据说查到夜不归宿的人有将近十分之一,书记当场就龙颜大怒了,不仅当着学生的面把每个辅导员给轮流点名训斥了一番,还气得放话要严厉惩那些**不归宿拿寝室规约当儿戏的人。
没想到还真被他说的一语成谶了,舒念也真够倒霉的,现在回去一定要被骂个狗血喷头,邹寒屹拧着眉头挂断了电话,然后又拨通了老主任的号码。
“老师...”
“寒屹啊...我这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臭小子,刚刚我碰到你父亲,听他说你住院了。”
“哦,肺部有点炎症,差不多快好了,您别惦记。”
“你这孩子啊,看把你爸给担心成什么样了,让你平时注意点身体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躺倒了吧,老实点躺几天再说吧,好像经纬少了你,朱昱丞就变光杆司令了一样。”
“...”
邹寒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怎么一点都不像是专程打电话来慰问病人的呢?
“哦,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听说昨天晚上书记亲自去查寝了?”
“都躺那了消息还这么灵通啊,是去查寝了,我这大早上刚接到通知,正准备去院里开会呢。”
“这个...打算怎么处理?”
“你问这个干嘛?”
“舒念昨天晚上在我这里。”
“...”
进展够快的啊,侯主任被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震惊了,然后由矫健的身姿转为颤颤巍巍,手机差点捏不住摔在地上。
“哦,我昨天发了高烧身边没人,她正好过来医院看我,于是被护士当成了家属在这边守了一晚上...刚刚已经回去了。”
大晚上的看病人,这么不走寻常路,说出去谁信啊!
邹寒屹试图解释了两句
,但是在听的人耳朵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像有点急于撇清但却越描越黑的感觉。
“哦,你是想打听一下这次处罚重不重?”
“恩。”
“差不多老样子吧,不过这次群体犯、罪的规模有点大,以现任书记的性子,估计要更严重点,除了写检查,扣学分以外,说不定会撤销奖励什么的。”
老爷子说得有板有眼,语气颇为沉重,邹寒屹感觉自己心都莫名其妙被提起来了。
“那如果像舒念这种被保研的人呢?”
“看情况吧,也有可能会被撤销保研资格。”
“...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是想走我的后门帮舒念免了处罚?”
“...有这个意思。”
“有点难啊...”
“...”
邹寒屹心惊胆战的,可是听那老爷子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么,他平时不是挺喜欢舒念的么,怎么这时候却装起公事公办的态度来了?
“您给想想办法,毕竟是我的原因。”
“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数啊。”
眼看着已经走到办公楼前,老爷子却放慢了脚步,脸上挂着慈祥又平易近人的微笑,甚至还在百忙之中腾出空来与周围路过的同学颔首,邹寒屹远在医院,当然看不到慈眉善目的侯主任今天的微笑中带着一些老奸巨猾。
“您平时不是挺喜欢舒念的么?”
“喜欢是喜欢,但遇到公事我也不能带头徇私枉法是不是,身在这个尴尬的位置总是要公私分明的。”
“...”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像和真的似的。
邹寒屹有点心塞,之前他是有些关心则乱,所以没发现,现在却是听出来了,老头子这是又在借机打他的小算盘了。
“老师,舒念这件事您现在就给我个准话,小姑娘念书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因为一次的过失就遭受这么重的惩罚对她不公平,咱们法律上还讲究对于初次犯、罪的人要从轻处罚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关键书记不是法律专业出身的人啊,给他讲他也听不懂...跨专业交流特别不容易啊。”
“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明明知道前面是人家别有用心挖的坑,但还是得梗着脖子义无反顾往下跳。
“其实吧,这事
情也不是没有商量的,若是撤销保研资格,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上报院里的。”
“您就想办法压着别报院里面,就算报上去了,您也能找院长评理去,我也可以亲自去一趟说明情况。”
“你还是老实待在医院养病吧!”
“这忙您帮不忙?”
“我想想...那个聘用你回来上课的合同啥时候签?”
敢情在这等着呢,邹寒屹狠狠咬了咬后牙槽,然后掩着嘴唇咳了两嗓子,眼前黑雾重重,再开口说话声音就又有些沙哑低弱了。
“您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签多久呢?”
“怎么搞得我像是在签**契一样?”
“怎么会是**契呢,额外收入呢,邹律师。”
“...”
姜还是老的辣啊,邹寒屹在心里感慨,他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您想让我签多久?”
“暂时签五年吧,在这个当口,我也不好狮子大开口,不然要被人说成是趁人之危了。”
“...”
谁说不是呢!
在侯霁恒的面前,邹寒屹沦落到了与舒念一样的地步,只敢默默腹诽,不敢坦诚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
“一周三节课,一节课一个半小时,我会让人尽快排出课表,下学期你正式走马上任,这学期的课就当是提前实践了。”
“所以,这学期其实和义务支教是一个理对么?”
“比义务支教好一点吧,设备、材料之类的东西都是学院里面的经费。”
“...”
邹寒屹觉得应该叫舒念来听一听,到底谁是传说中的周扒皮,这才是活灵活现的老奸巨猾好么。
“你感觉怎么样?”
“不平等条约,格式条款,显失公平!”
“呵呵呵...是有那么一点,所以,你是不同意?”
“我同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现在有求于人呢。
“好,成交。”
“舒念的事情呢?”
“我来想办法。”
老爷子说得干脆利落,声音中的笑意隔着听筒传过来,邹寒屹感觉这颗心一上午都用来做心塞这个动作了。
“老师,就算我不来找您,舒念的事情您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呵呵呵...好好休息,好好养病,催我开会的电话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