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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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水稻?”薛遥当她说胡话呢,摆摆手,“阿柔别闹,这可是春耕,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柔忙说:“谁跟你闹了?我说正经的呢。咱们村里土地肥沃,旁边又是曲水江,水也是够的,咋就不能种水稻了?”
薛遥摇摇头说:“我的小姑奶奶诶,你来北方之后,看到过有人种水稻的不?没有啊!全是种小麦的,这小麦它在这儿就是好种,水稻不好种,世世代代就这么传下来的。”
顾柔说:“可是,咱又没试过,咋知道好种不好种呢,试试嘛,我保证这水稻种下去,肯定丰收!”
薛遥啧了下嘴:“你保证?你拿啥保证?到时候颗粒无收,咱吃西北风去啊?”他意识到自己口气重了点,放软了语气道,“要试,也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试啊。咱们的孩子快出生了,若是把水稻种成了,倒还好,若是种不成,拿什么养孩子?”
顾柔还要说,被薛遥阻止了:“你是不是吃不惯北方的小麦?想吃大米了?行啊,等你男人挣了钱,从南方回来,随你怎么折腾。可现在我们手里没钱,只靠这五亩地吃饭,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顾柔被他说的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她本一腔热血,想依靠前世的知识在东北种出大米来,没想到被薛遥否的彻彻底底。
薛遥说的有理不?有理。可顾柔心里还是憋得慌,东北能种大米不?能啊!东北大米那可是大大的有名,说起来谁不翘大拇指?
可偏又不能种!顾柔也不理薛遥了,下了炕,一个人去灶房忙活。薛遥一看,忙跟在她屁股后头劝:“你可别生气啊,生气对孩子不好。也没不让你种,咱以后种啊。你若是生气,可不能憋着,你打我骂我,拿我出气,怎么都行。”
顾柔不理他,自顾自的拿了酸菜出来切,薛遥在她后头不停的转悠:“要不我来切?你却歇会儿?哎我真不是要跟你对着干,主要是这想法太异想天开了些……”
顾柔举着刀转过身来:“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薛遥狠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哎哟看我这嘴巴,那啥,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就是想……”
顾柔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啥,我也没生气,你就让我一个人静静,行不?”
薛遥忙不迭的应了,乖乖出去,还不放心的一步一回头,看她脸色。
顾柔自顾自的切酸菜,她也没真生气,就是郁闷!金手指就在眼前,还不能开。有比这更郁闷的事儿么。若是开了,说不定能改变历史啥的。
可真要细究起来,顾柔心里也没底。为啥千百年来北方只种小麦,不种大米?老祖宗的智慧不可小觑,为啥不能种水稻,肯定有他的道理。前世北方种大米,那也是一步一步实验过来,最后才成功了的。她只听说过东北大米的大名,这背后的辛酸是一概不知的。
顾柔在厨房里一会儿切菜,一会儿烧水,忙着忙着,心里的郁闷也渐渐消了。
阿遥说的对,今年不种,明年种呗!等他们手里有粮,有钱,有底气了,再折腾这个,总比现在一穷二白就冒险的强。
等她忙活完了,洗了手,出灶房一看,这窗户咋打开了?这大冷天的,风灌进来还不冻死个人。
顾柔忙走过去关窗户,这往窗外一看,立刻噗嗤一声笑了。
薛遥笑嘻嘻的立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举着冻的通红的手,朝她挥手:“阿柔阿柔,看这里!”
只见他旁边立了个一人高的大雪人,枯树丫当手,芸豆当眼睛,胡萝卜当鼻子,白白胖胖憨态可掬。一看就是薛遥费了功夫给堆起来的。
薛遥笑的一脸得意,朝她喊:“阿柔,看我给你堆的大雪人儿!好看不?”
顾柔不知不觉的笑出了声:“你干啥呢!这大冷天的,快进来!”
薛遥不肯,还站外边呢:“你就说,好看不?”
顾柔吃吃的直笑:“好看,你快给我进来!”
薛遥得意的手叉腰:“还有呢!阿柔你看地上!”
顾柔探头一看,只见雪白雪白的院子里被他踩出几个大字,歪歪扭扭的写着:阿柔对不起。
顾柔这下是一点火气都没了,笑的见牙不见眼,脸都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冻的:“你干啥呀!你哪儿对不起我了?真不知羞,快把它抹了!”
薛遥还在外边叉着腰呢:“羞啥?我哄我媳妇儿呢!我偏不抹!”
顾柔作势要跑出来打他,薛遥忙跑进来:“外边冷,阿柔要打我?来进屋里打!”
顾柔佯装嗔怒着说:“谁说要打你了?这么冷的天,在外面浪,也不怕生冻疮!”
薛遥看顾柔的脸虽然板着,可嘴角有压抑不住的笑意,眼角也上翘,好像下一秒就能笑出来。
他心想冻疮怕啥,媳妇儿才是第一位的呢
顾柔把他拉进屋,给好好揉了揉手,活动活动筋骨,免得受了凉。
那雪人儿,那字,谁都没去动,晾在那冰天雪地里,好像一个见证。
正月过了,人们的生活也步入了正轨,该开店的开店,该干活的干活。薛遥急着回村里整地,出去跑了好几回。
宋奶奶叫住他:“还得过个十天半个月呢,那时候雪该化了不少。记得多穿几件啊,下雪不冷化雪冷。”
薛遥心里急归急,可真要走的时候,又舍不得顾柔了,天天跟在顾柔屁股后头念叨:“这几天可别出去啊,外头冷着呢。我不在的时候也别糊弄自己,该吃就吃,可不能饿着,平时你就在家做做小衣服,跟咱孩子唠唠嗑,别的都不用担心啊,我来弄……”
顾柔被念的烦了,直说他磨叽:“像不像个男人啊?要去就快去,早去早回,也就四五天的功夫,又不是四五个月……”
薛遥一脸委屈:“媳妇儿,你这脾气见涨啊,你以前的温柔劲儿去哪儿了?”
顾柔无奈了,只好放软了语气安抚他:“现在这个月份,孩子稳定着呢,不会出啥事儿的,你就放心去吧,我也不会乱跑,就等你回来。”
过了几天,雪又化了点,薛遥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套上骡车要回村里,被顾柔逮着喝了大半碗面汤,又往怀里揣了热乎乎的饼子,让在路上吃,才放他走。
薛遥真走了,顾柔反而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平时屋子里有他嘴巴嘚啵嘚啵不停,也热闹的很,如今觉得缺了点什么。
宋奶奶看顾柔手里拿着小衣服要做,眼神却不知飘哪儿去了。
她心知肚明,还拿顾柔打趣儿:“咋了,这就想他了?以后他还要去南方呢,一去四个月,到时候你可咋办?”
顾柔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没不舍得他,就是一下子家里少个人,不习惯罢了……”
宋奶奶看她嘴硬不承认,只捂着嘴笑,笑的顾柔脸红的发烫。
下晌的时候,金姝过来看她了。
顾柔忙把人拉进屋:“这么冷的天,还过来干啥呢?在屋里窝着不好?”
金姝笑着说:“来看你还不好?我是想着,这一来呢,你家男人刚走,我怕你寂寞,来陪陪你,二来,我手里还有不少小寅穿剩下的小衣服,正好拿给你。”
要说之前金姝顾柔两人还客客气气的话,经过那事儿,金姝就彻底将顾柔当自家人看了,语气也亲热不少,能帮衬的就绝没有二话。
顾柔一看,冯掌柜家是卖布的,给孩子穿的还能有差的么?就这布料,摸上去比自家的好太多,更别说那花纹样子了。
顾柔虽然喜欢,却还是说:“我家有呢,来北方之前,我娘给我收拾了一大包,自己又做了不少,给孩子穿是足够的。”
金姝却说:“你可别推辞,这是我家男人特意让送的,我也觉得是,给孩子穿旧衣服才软和呢。哦对了还有这个,你来看。”
顾柔探头一看,那个包裹里头全是虎头帽,拨浪鼓之类的小孩子玩意儿。
金姝说:“你猜怎么着,我家小寅听说我要给你肚子里的小弟弟送东西,自己收拾了这一大堆,让我带过来的!”
顾柔噗嗤一笑:“这孩子,咋跟你一样客气呢。”
金姝说:“不是客气,这孩子心里清楚的很,若不是你,怕早就见不着爹娘了。这些东西,他虽然早就不玩了,可也是谁都不让碰的,小气的很!如今肯拿出来,我和阿绍都吓了一跳。”
顾柔心里知道,他们一家都念着他们的情呢,很是感动,冯寅虽然是个小孩子,可心地纯良,不比一些大人差。
如今不仅他们,其他几家丢了孩子的人家也是,没事儿就来他们家坐坐,虽然嘴里不说,却没有一次是空着手的。
顾柔推辞不过,只好收了,金姝转而跟她讲起家里的趣事儿:“……我们家的母狗这几天就要生了,小寅可紧张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情愿自己不吃,也要让我家狗吃上。”
顾柔眼珠子一转,问道:“你家这狗凶不凶?”
金姝说:“凶!还敢咬人呢!就对小寅特温柔,让干啥干啥。”
顾柔眼前一亮:“那正好,你家狗崽子出生了,能卖给我们家一个不?我带回村子里看门。”
金姝道:“啥卖不卖的,你要,直接给你就是了,还跟我提啥钱哪。”
两人又聊了好久,直到宋奶奶睡午觉起来,金姝才想到家里晚饭还没做呢,急匆匆的往家走,宋奶奶看她冒冒失失的样子,急得在她后头喊:“慢点走,别摔着了!”
到了晚上吃完饭,洗好碗,顾柔回屋子里铺床,寂寞想念的心思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白天有宋奶奶说说话,吃饭得时候也热热闹闹的,下晌金姝又来串门,哪有这功夫想薛遥。如今要睡了,炕上只有自己一个,空荡荡的,好不凄凉。
顾柔暗骂自己没出息,也就分开了一天,就想成这样了,以后要分开整整四个月呢,可咋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