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成神之路_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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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颜惜叶第二回来洗剑锋。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此回过来，一是为谢书长老的情谊，二是当面说清，总比一纸书面来得诚恳。
依然是那个唤作长青的领路童子带颜惜叶进去。这回长青与颜惜叶也算是有一面之份，故而态度也比上次亲热些许。言语中竟是有让颜惜叶今后关照之意。
颜惜叶也不好说明此次来意，只好闭口不言。
长青将颜邵二人领到一处殿前，说他是道童，不便入内，只能让颜惜叶自行进入了。
颜惜叶仍旧谢过他，与邵知逸一同进了殿去。
书长老出关不久，闭关将近两年，修为又精进了不少。颜惜叶这回一进殿中，便觉杀意浓厚了不少。那些剑，对她的排斥之感，相较上一次也更加深了。
书长老正在殿中拭剑，见颜惜叶过来，便仔细放好了剑，才起身过来。
“书长老。”颜惜叶恭敬一礼。
“嗯，你来了。”书长老点点头，目光却在扫到邵知逸的一瞬间顿了一下，才转开视线。
“想不到你已经筑基了。”书长老目露喜悦，“这很好，果然是天资过人。”
“谢书长老夸奖，只是比惜叶更出色的道友甚众，惜叶不敢担此称赞。”颜惜叶道。
书长老摆摆手：“好了。明日我座下四五弟子都会回来，拜师行礼便放到明天罢，你先随我来后殿认一认这紫云道的诸位长老掌门……”
颜惜叶连忙说明来意：“书长老且慢，惜叶此次并非为拜师而来。”
“不是为了拜师？”书长老的脸色顿时由喜转怒，“那你是为何而来！”
“惜叶十分感激书长老赏识，书长老之风也尤为惜叶所慕。但……”颜惜叶缓缓吐了一口气，拜了下去：“惜叶所求剑道，并非长老之剑道，或可所参所悟，但终非惜叶所往，还望长老能原谅惜叶。”
“此道非你所求……”书长老冷声问道，“那何道才是你所求之道！”
“修本命之剑，乃惜叶所求之道。”颜惜叶仍是恭敬之态。
书长老紧紧盯着颜惜叶不放：“本命剑。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个词，书长老在很久之前听过一次。这是剑修中十分隐秘的一派，哪怕是最古老的典册，也不过只有一笔记载而已。
“查，三千世界有剑修，炼此身，修法剑。元婴后，剑既是人，人则为剑。其剑修出，平四海，战八方。无人可挡。”这是紫云道封存了数万年中的典册中记载的一段话。书长老在成为长老之后翻阅过一次。
无人可挡。
这四个字令书长老印象深刻。究竟是多么庞大的力量，才让记载之人写出了这么几个令人几乎不敢相信的字眼来。可惜的是，无论书长老再怎么查找，也找不到关于这派剑修的记载了。
怎么炼化此身，怎么修炼法剑，没有任何记载。然而就这寥寥几字，让书长老记挂了数年。但他无论如何参悟，终究不能窥破其中玄机，只能无奈放弃。
颜惜叶一说起修本命之剑，书长老立刻想起了那派隐秘的剑修。如果颜惜叶说的也是这个的话……
书长老心中掀起了层层巨浪，面上却一丝都没有表现出来。
“是。”颜惜叶点头，“而且惜叶已经开始铸剑了。”
“拿出来我看看！”书长老终于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上前，恨不得立刻见到颜惜叶所说之剑。
颜惜叶与邵知逸商议过，并不打算瞒着书长老，于是痛快地将玄影招了出来。
玄影一出，立刻感受到了大殿之中数位同类的威胁，它忍不住将自己的剑意释放出去，抵抗那些咄咄逼人的长剑。
“剑吟……”书长老近乎痴迷地盯着玄影，发出了感叹。
颜惜叶只有筑基的修为，其剑却可以发出剑吟了！书长老可是修到了融合，才窥见宝剑遇敌发出的吟诵。
如果颜惜叶所修，真是那记载中的剑修之道，那照这个形式来看，无人能挡此话，可谓所言不虚。
“可否与我一战！”书长老目光热烈，紧紧盯着颜惜叶。就连那满殿的长剑都因为感受到了书长老浓烈的战意而震动不已，一时间殿中金玉震动之声不绝于耳。
颜惜叶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只是这殿中并不宽敞，恐怕手脚施展不开。”
书长老示意：“跟我来。”他将颜惜叶令入后殿，穿过一道回廊，竟是一片宽阔的石板地。
邵知逸错后颜惜叶半步，确实紧紧跟着不放。书长老虽看见，却也不曾过多言语。
“这是我平日磨剑之处，也常与徒弟在此对战，我们便在此一试，如何？”书长老指着那开阔而又空荡的地方，问道。
“那惜叶便献丑了。”颜惜叶一礼，两人随即入了场中，形成对持之态。
书长老先开了紫府，一时间空中出现数把长剑，密密麻麻。剑与剑之间各自相隔甚远，却又仿佛浑然一体，虽十剑、百剑、千剑、万剑，仍为一剑。
立于场中的颜惜叶立刻感到了那迫人的压力，仿佛被百十把刀剑将全身上下围了个严实，又像是被一把锐利无比的长剑直指眉心。压力之下，额边竟是有汗水滴落下来。
书长老鉴于颜惜叶筑基期的修为，将出手的剑减少到了百十来把。他现在的修为，就算上万把长剑同时出动，在他这里也不算什么。故而这百十吧，竟然显得有些可怜了。
书长老的剑，无疑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出来的，况且剑本身就是煞器，其势自然不可用其他普通法器来相比。颜惜叶这边确是压力巨大，光是那浓重的杀意，凌厉的剑意，就令她几乎动弹不得。
颜惜叶稳定心神，将紫府打开，几乎是瞬间，玄影便冲了出来，悬于颜惜叶上方。玄影身上金蓝黑三色隐隐游动，似是面对这般强大的敌手，将其战意也完全激发出来。
颜惜叶几乎是本能地感受到，玄影身为玄石的煞气，被激发出来了。
玄影一出，颜惜叶身上的压力立刻卸掉了大半，以玄影之力，竟能将大多数的敌对剑意逼在一步之外，却无法靠近颜惜叶。
“今日不做其他，便以剑意一试罢。”书长老的浑厚的声音传来。
“是。”
剑意。颜惜叶懵懵懂懂，却看到书长老神识一开，随即场上的剑便开始变幻了。
她也立刻将神识放出，朝那玄影投去。
玄影与她本是一体，轻易地便将神识纳入了体内，任其肆意游走。
一瞬间，颜惜叶眼前出现了两幅截然不同的景象来！
一个是在站在场中，看到对面的书长老与众剑的景象，另一个，竟是悬浮在半空之中，面前只有数把宝剑悬空而对。
那些宝剑身上都有烟雾弥漫出来，不多时，那些烟雾竟化了一个凶兽！
凶兽的两只碧眼，朝颜惜叶逼视过来，目露凶光，似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进行撕咬。
“怎么还不动作！”书长老的声音如一计醒鞭，将颜惜叶从眼前的变化中挣脱出来，重新审视这新的视野。
颜惜叶同样感受到自己身上有浓雾升腾而出，心念一动，便也化了一只凶兽。铁蹄獠牙，虽没有对方高大，却毛发柔滑光亮，肌肉紧实。
颜惜叶略一思考，便能明白过来，她看到的第二幅景象，应是玄影入眼的场景。那些从剑身上升腾而出的烟雾，便是剑意无误了。
两只凶兽很快便撕咬在一处，抵命相搏。书长老那只凶兽十分高大，打斗起来令只便显得有些力有不足。不过颜惜叶这只胜在灵巧，倒也化解了一部□□量不足的缺陷。
转眼间，两只凶兽便过了数招。颜惜叶的凶兽渐渐显得后劲不足来。
颜惜叶眼尖地看到，书长老那边一直有一条细长的烟雾直连凶兽眉心，源源不断地将被嗟磨的剑意补回。而且书长老身后的剑意仍然浓厚，想来还能战上不少时间。
颜惜叶这边几乎将剑意全化作的凶兽，此刻再来想后续补用之法，为时过晚了。
看来此局结果已经出来了。
然而令书长老意外的是，颜惜叶的凶兽没有后续的剑意输入，被嗟磨耗损之下居然不见力泄，而是越战越勇，十分棘手。
又过了数百招，终是书长老的那只凶兽占了上风，一口咬在另一只凶兽的咽喉处，破了这幻化。
颜惜叶的凶兽被咬断喉咙后就破散成了烟雾，重新附着在了玄影之上，袅袅飘摇。
颜惜叶眨了眨眼，收了神识与玄影，对上书长老含笑的目光。
书长老抚须道：“你很好。”
他知道颜惜叶对剑意此事一知半解，却闭口不言，有心试探一下她。没想到她竟然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动作，就知道应该如何行事，中间的技法竟是不点自通。
书长老叹了口气，果然天资乃求不得之事。他那最得意的大弟子，也是经过了几次修磨，才得见剑意之物。又经过三两次试炼，才学会幻化掌控剑意。
想到这里，书长老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颜惜叶的赞赏，目露慈爱。
他未想到的是，玄影与她甚是亲近，乃至于颜惜叶与玄影一开始便能做到心意相通。故而后来之事，相比其他人，自然更加容易些。
“谢长老指点。”颜惜叶又不是蠢人，怎么不知书长老存了指点她的心思，心中也甚为感谢。
颜惜叶拒绝了书长老的收徒之意，书长老还乐意与她指引，她如何能推却这份好意。毕竟世上的好意她得到的不多，故而接受的，无不重之又重。颜惜叶很多时候不忍推却，多半是因为此念。
书长老虽知道与颜惜叶没有师徒之份，但仍是不吝于结下这个善缘的。
而后，书长老与颜惜叶过了几招，点了不少她不通之处。
书长老所修剑道虽说与颜惜叶不同，可修道毕竟是殊途同归，相通相容之处令颜惜叶受益匪浅，对书长老更生敬意。
融洽交流中，书长老曾不动声色地试探颜惜叶如何得来这等功法，他还以为夏泽世界根本没有这派剑修的记录了
颜惜叶也不掩饰，直说是自己娘亲所传授。而娘亲已经过世，秘法她也只有这么一部分。剩下的，她也需要慢慢再寻。若寻不到，只能与书长老一般，自行体悟了。
书长老叹一口气，尊重颜惜叶不拜入他师门的选择，但又交代她初一十五都可以到洗剑锋来寻他。他虽然不知这修身修剑之法，但许多事情是相通的。他仍旧可以传授一些颜惜叶不知道的剑修之法。
颜惜叶自是一一应承下来，不拂书长老的好意。
离开紫云道之前，书长老提醒颜惜叶勿将此事在泄露于其他人知道。若旁人知道颜惜叶身怀如此密法，还不知道要招来多少灾祸。
书长老敢如此说，便是以另一种方式承诺，他这里绝不会将颜惜叶的事情泄露出去。
颜惜叶十分感激，自然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颜惜叶问邵知逸如何得知书长老是可信之人。
今日的话要说多少，要如何说，皆是与邵知逸商讨之后的结果。而这结果，确实比颜惜叶意料之中好了很多。
她还以为推拒书长老之后，会被扔出去呢。见惯了世态炎凉的颜惜叶，万万没想到书长老是这般心胸广大，行道端正之人。
邵知逸沉声道：“你与他，不过是同路人而已。”
书长老所修之法为他开辟，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若是旁人，有了那前任的功法，顶多加以揣摩，又怎么会去想花大把的时间去钻研一个生死不知的新的门道呢？毕竟不是天地初开，魔兽横行，连功法都没有的时期了。
而且书长老的来历，就算在紫云道弟子的口子亦是隐秘，而且洗剑锋向来不在人前露面。由此推测，书长老的出身怕也是一个问题吧。
书长老既然肯在无依无靠的颜惜叶刚刚进入紫云道之时伸一把手，能看出来这绝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而且后来也没有以为颜惜叶解围有功自居，更丝毫没有因为其身份尊贵，便给颜惜叶下马威杀一杀锐气。
邵知逸可是知道有些人收徒之前，最喜欢挫一挫徒弟的锐气。没了锐气的徒弟才更好教。
所以颜惜叶将自己的处境身世一说，书长老断然不会看着颜惜叶陷入困境，更可能还会帮上一把。
而且……剑修之人感觉最是敏锐。
书长老一定看出来，邵知逸不是这区区夏泽能容纳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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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惜叶刚从洗剑锋出来，还未行到主峰，便被来势汹汹的一行人拦了下来。
“颜道友这是要去哪儿啊？”领头的安思雅目光阴冷，一看便是来找颜惜叶麻烦的。
“我去哪与你何干。”颜惜叶对于这等人，是连搭理嫌费工夫的。几次胡搅蛮缠，还觉得错都是别人造的，实在生不起什么相识之心。
安思雅冷着脸走近颜惜叶，却被颜惜叶脸上无动于衷的冷淡表情激得心中怒火翻涌，她凭什么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冷淡模样！做了那等恶毒的事情还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安思雅走到距离颜惜叶一步之遥的地方，越看越觉得颜惜叶如白玉一般光洁无瑕的脸庞这般刺眼，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就在她的耳光要落到颜惜叶脸上的时候，邵知逸一个闪身便挡在了颜惜叶面前，轻飘飘地伸脚一踹，就将那安思雅踢出去三丈之远。
“大小姐！”跟来的人不仅大惊失色，立刻过去将安思晴扶起来，慌忙查看安思晴有无受伤。
另一波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邵知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冲上去给大小姐报仇。
大小姐抬手之时，那人明明是站在颜惜叶身后的，竟然这么快就换了位置，还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这让几个修为高一些的修士全身一冷，这人的修为，绝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邵知逸其实并没有如何用力，毕竟把安思雅踢出问题来他是不怕的，就是这紫云道颜惜叶是不能呆了。而现今，紫云道对于颜惜叶还是有大用的，只能暂时小惩大诫一番了。
他其实还挺遗憾的，好久没活动过了，手脚都有些发痒。他记得雷电金豹说紫云道数千里远处的一座山涧中，有个快升四阶的妖兽。虽然还有有些不够看，但聊胜于无了。
安思雅没有受伤，但脸面却是丢了个干净。
“你难道想在弄死邱月之后，再对我下手吗！”她愤怒地起身，虽还是恶狠狠地盯着颜惜叶，到底是不敢再动手了。
邱月？
颜惜叶眉头一皱，谁啊？
安思雅看颜惜叶表情改变，自觉捉到了颜惜叶的尾巴，大声道：“心虚了吧！我若知你是如此狠毒之人，当初就不该拦着晴儿，让她将你废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