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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还能记得臣妾?”周良娣偏着头问,看起来非常高兴的样子。
“我当然记得,我记得小时候去祖母娘家玩,我们一起去后园摘过桃子,去池塘里捉过鱼,还有很多周家的孩子们……你呢,胆子特别大,一般的小女郎都不敢捉池塘里的鳝鱼,可你敢。还有啊,一般的小女郎都不敢爬树,可你敢……”萧弘微微一笑道。
“所以殿下就记住了我?”
“是啊,真没想到圣上竟然将你赐给了我,这真是……”萧弘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他对于母亲把他拉来见这些个祖父御赐给他的侧室们感到心烦的,也不愿意跟她们见面吃饭。可是,这会儿见到周良娣,让他记起了眼前这个女郎竟然是他小时候认识的玩伴,也就没有那么多抵触了。
“自从殿下到建康去求学之后,臣妾就再也没有见过殿下了,这一晃都好多年了。臣妾还以为殿下见到臣妾,也不会认出臣妾来了……而且,跟殿下见一面也真是不容易呢。”周良娣以一种颇为感触,又低徊的语气说道。
萧弘搓了搓鼻子,心中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这种不好意思,是产生在周良娣是一个他认识的故人的基础上,于是他仿佛要做出补偿一样,让周良娣坐下吃饭,并且说,说话归说话,但不要耽误吃饭。
周良娣便依言坐到了萧弘身边的靠背椅子上,自从大齐立国以来,宫中的家具几乎全部都换成了高足家具,这让初到宫中的没有用过高足家具的人觉得很新奇。也让外头的百姓们很羡慕,纷纷以拥有一件高足家具为荣。所以,谢妙容的谢氏宜家木器店的生意爆好,一年之内几乎开遍了所有大齐的疆土上的的州郡。就跟后世的连锁店一样,谢妙容开了很多的分销的加盟店。以前她的店就是日进斗金,现如今,她一日之内得到的利润更比以前多百倍千倍不止。萧弘曾经笑话她,说她如今可是大齐第一有钱的女人,说不定是大齐第一有钱人也有可能。她一年赚的钱估计能抵得上扬州加上杭州甚至建康的一年的赋税收入。她挣得这么多钱,完全可以养得起一支劲弩骑兵营。萧弘牵头建的劲弩骑兵营人数有三万,一年下来也得耗费不少钱。
萧弘还说,这也是因为谢妙容是她媳妇,否则挣这么多钱,不抽她重税才怪。
谢妙容说她挣的这些钱可不是给自己用的,而且她有用处,叫萧弘不要打她的钱的主意。萧弘就问她,她的钱打算拿来怎么样。谢妙容说等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了,来年她要办女学,这女学依附于谢氏宜家木器店建立。也就是说在每一个有谢氏宜家木器店的州郡,就必定办一所女学,女学里面请先生教学,教那些有志于学习的女学生。当然关于招收什么样的学生,以及招生的过程都还要详细商讨,最后定下一个章程来。
萧弘便说,各地的学堂,也有女先生教书的,不但在大齐,就是前朝都有,谢妙容办这个并不稀罕。不想,谢妙容说,她要办的女校,除了教认字以外,主要教农学,算学,天文学等比较实用的学问。不是以写诗做赋还有政治等男子学的东西为主。
谢妙容的规划其实还是希望让这个时代的女人呢们掌握一些自然科学,掌握一些生存技能,提高她们的生存能力。她真得有个极端有雄心的想法,那就是等以后空出手来,就大力地发展大齐的自然科学,不但办女学,还要办类似于后世的科研机构这样的部门。她还要出资让大齐派出使者去访问阿拉伯罗马那些当世科学人文比较突出的地方,把他们的书籍,他们的关于自然科学算学等优秀的东西弄回来,还有他们的人才,也都弄到大齐来。
要是放在以前,她都不敢想这些,总觉得是在做梦。不过,当她到了现在这么一个位置上,有钱,有地位,可以推行这些让华夏民族领先世界其他地方的民族的措施,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的话就是罪人。如果,穿越大神选择了她穿越,成为现在这样一个人,她觉得她不该只活在后宅之中,或者后宫之中,跟别的女人们一起抢男人。当然,她也稀罕爱情,可要是这爱情要让她牺牲那么多自由,那么可以造福更多人,甚至造福华夏民族的事情,那么她真得会放手。
就像这会儿,她面前坐着婆婆孔氏,正在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必须要心胸宽阔,才能做天下女人的表率,并告诉她今晚丈夫萧弘就会去周良娣那里|宠|幸周良娣,所以不会回来陪她吃饭了。并且,孔氏还有意无意地提到,似乎萧弘见到周良娣后都呆住了。言下之意是,她的丈夫被她管太紧了,未必人家不喜欢别的女郎的。
“我晓得了,我这就自己吃饭。”谢妙容脸色如常道。她觉得自己已经努力了,而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状况,也不是她可以控制住的了。不能说她心里不伤心,但是已经做了心理建设很久,她觉得她可以不用痛彻心扉地接受了。她的人生并不只是为了萧弘存在。
孔氏又安慰了她两句,让阿豆和阿虫伺候谢妙容吃饭,吃完晚饭,早些歇着,便走出了宫殿。
阿虫和阿豆不敢说话,默默地伺候着谢妙容吃饭。谢妙容最近吃得清淡,捧起一碗热气腾腾的牛骨汤时,有泪花掉进了汤里,只是她把汤碗捧得高高的,遮住了阿虫和阿豆看她的视线。她告诉自己,就哭这么一会儿,这么一会儿过去后,她不许再哭。
在那边周良娣的宫殿中,萧弘和周良娣谈笑风生,聊得正高兴。周良娣跟萧弘说起了她那些表哥表弟们的事情,当年他们可是带着她跟萧弘一起玩的。萧弘不知不觉之间喝了很多酒,把桌上的菜吃完了以后,他也喝醉了。
摇摇晃晃地他站起来,想着要回去看望妻子,想要摸一摸她的肚子,听一听她肚子里的孩儿们的动静。可是没走出两步,一个踉跄竟然差点儿摔倒在地。周良媛赶忙上来扶起他,让他坐下,她去让人给他端碗醒酒汤来喝。
萧弘嗯一声,就在殿中的一张罗汉床上靠着,在等醒酒汤的功夫,睡着了。
次日一早起来,他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不由得扶着额头要水喝。
“殿下,您稍等,臣妾这就给您要水去。”忽地,一个娇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这和他平时听到的妻子的声音有些不同,这让他一下子就睁大眼,坐了起来。
结果,他看到周三娘胸前春光大露,光着膀子,肩上铺着一肩乌发,含羞带俏地望着他。
“这……你……”萧弘吓得完全清醒了,立时下床。
下床后,他发现自己赤条条的,而他的衣袍等都挂在旁边的床架上。
难不成自己昨夜喝醉了酒,跟周三娘做了那男女之事?萧弘一想到这个,耳朵里就嗡嗡地响。他这会儿非常后悔,昨天晚上光顾着跟周良娣聊天,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直到后面人事不省。以至于有可能跟周良娣做了那种事情。
他一边想着这种可能性,一边快速地拿下床架上搭着的衣裳穿上。
周良娣坐在床上看萧弘手忙脚乱地穿衣裳,眼眸里有笑意,更有得意。
穿好衣裳好,他回头望着周良娣,问:“周三娘,我问你,昨儿晚上,我跟你是不是……”
周良娣咬着唇,低下头,非常羞涩地说:“殿下,臣妾非常荣幸能得殿下|宠|爱。”
萧弘脑子里头又轰然一声响,他觉得自己口干得更厉害了。
想了想,他扔下周良娣大步往外走,拉开殿门,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冷雨。深秋的早晨,又下着雨,扑面而来的空气使得他不自禁地打了冷战。顾不得找伞,萧弘顶着雨往外跑。
周良娣却慢慢从床上下来,敛了脸上的得色,从被褥里翻出一张染了血的绢帕,又找了个木匣子给装了起来,想着等一会儿皇太子妃命人来拿这个落红时,就给她看。从此以后,她可是皇太孙的人了,皇太孙妃究竟还是没有霸住萧三郎。她一定想不到吧,自己还是萧三郎认识的故人,她就知道,只要萧三郎一见到自己,一定不会拒绝自己陪着他的……
谢妙容早起正在用牛奶鸡蛋呢,见到萧弘披散着发,全身湿透,看起来异常狼狈地跑进殿中来了。
她微微吃惊,看他一眼,又继续用瓷勺舀牛奶喝,一手拿着个煮鸡蛋在吃,好一会儿才头也不抬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跟个落汤鸡一样地跑回来了?”
萧弘盯着谢妙容看,他咬着薄唇,一脸的愧色。他没有看到她红肿的眼,没有看到她痛苦的神色,她就像是她平常早起的样子。
于是他松了口气,可又莫名觉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