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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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勃禄被亲兵急匆匆的拉回营地时，已是日落黄昏。
明城下方生番兵如潮水般退却，留下数百具生番兵的尸体。
整个明城下方就如一间巨大的停尸间，
无数黑色的身影在半空中盘旋，发出一阵阵尖叫。
邦邦牙人到死都想不到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
那一个个倒在明城下方的躯体，那一双双瞪得老大的眼珠子，透着一丝丝的诧异与惊恐。
“唔，”看着满地的尸骸，
林栩直接干呕起来，所幸明城粮食不多，一天下来自己也就喝了一碗稀粥，若不然罪过大了。
一群民夫被明军兵卒指挥着，在城外清扫着生番兵的尸体。
“看见了吗，”
“若非明王仁德，放尔等贱民入城，今日生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一名为首的副协长指了指满地的残骸，冷厉的说道。
“是，是，”
“明王仁德，大明威武。”一旁，不少农夫连忙附和。
“栩儿，还好吧！”林叔凑了上来，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的娃子。
“叔，我看见了塔塔的爹了，身子没了一小半，那双眼珠子瞪的老大。”林栩面色惨白，指着一旁只剩半截身子的番兵尸体。
“你说塔塔看见他爹这副模样会怎么样，他爹对他可好了。”
“我还看见了布吉，克轧的爹爹，那眼睛都睁的老大。”
看着地上的生番残躯，林栩嚷嚷着。
“傻孩子。”林叔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不是这些生番我们需要东躲西藏吗？”
“他们比佛郎机人还要可恶。”
“你爷爷，咳……”林叔没有再说下去，一把将生番兵尸体抬到推车上。
不远处，十多名兵卒正挥动着手中的弯刀。
一具具残破的躯体被拉到此处。
兵卒弯刀一落，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地。
不得不说，这些生番兵的弯刀确实好用，明军拾起这些十分轻便的弯刀砍得不亦乐乎。
当年这些邦邦牙人用这样的弯刀残害了成千上万的海外华人，而今也是他们手上弯刀却斩下自己的头颅。
一具具无头尸体又被伙夫们重新拉走，扔进了远处的大坑中。
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坑之中，残破的弯刀，箭头折射着明晃晃的光芒，在那明晃晃的刀光下，一群模糊的身影恍恍在那雨林中忽闪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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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军队在距离明城两里开外的一处丘陵般安营扎寨。
出于对于生番的不信任，西班牙人特意与勃禄的大营间隔了好一段距离。
吉尔安率领着掷弹兵连与火枪兵连无果的回到了营地。
大雨滂沱，东南亚特殊的热带气候让在场的西班牙兵士叫苦不迭。
尤其是长枪兵，那厚重的板甲护在全身，潮湿与雨水折磨着这些大汉们。
浸湿的板甲比以往还重了些许，士兵的行军速度也比以往慢了些许。
看着眼前的一幕，吉尔安也是面色不悦。
这场该死大雨！
吉尔安心里暗骂着，
若非这场该死的大雨，运上丘地的四门赛寇炮早已将明城城墙轰塌陷，
自己现在也不用带着几百名士兵在暴雨中前行。
“那些吕宋土著可真是废物，连软弱的汉人都打不过。”身旁的副官嚷嚷着，连绵不绝的大雨也让他烦躁。
本以为被自己人的火炮轰的人心惶惶的明军会被生番兵攻下，谁曾想攻了一整天，只留下了满地的尸骸。
就连勃禄也被明军轰的半死不活。
吉尔安没有再说些什么，
无论如何，这场战争他已稳操胜券了，
今日勃禄率领的吕宋土著虽然遭遇惨败但也极大的消耗了守城明军的弹药与人员，只要这场雨停，
凭借勃禄剩下的一千多名土著兵连同自己的炮兵拿下明城还是有把握的，
胡安总督给他的命令就是占领明城杀光那些该死的汉人，并且保全西班牙军队。
至于这些吕宋当地的土著会死多少，他吉尔安可不会在意，反正这些吕宋土著的命也没有西班牙人来的金贵。
回到营地后，吉尔安立刻派出几名乡长前往勃禄的营地，
毕竟现在勃禄生死未知，他必须获得这支生力军的指挥权。
“尊敬的胡安巴尔加斯总督，”
“这是我在明城前线给你写的第一份实战报告，明城战局并不乐观却还在可控范围内，
“至于登陆吕宋岛北部的这支汉人军队，今天在经过与吕宋土著的交战后，对其战斗力我有了一个大致判断，
汉人军队无论是在火器的运用还是冷兵器的使用上，展现出了一支职业化军队该有的素质，其威胁程度远远超过了数十年前的那支华人华侨武装。”
“上一次对华人华侨的镇压中，我们凭借上千邦邦牙人以及日本兵还有少数雇佣兵轻而易举的消灭了上万华人武装。”
“不过在这一次战争中，从台湾逃至菲律宾北部的这支军队却碾压了菲律宾当地的土著，不过比起西方军队还是显得十分落后。”
“尤其是炮兵方面，他们要远远落后于同一时期的欧洲军队，当我们欧洲军队为了提高火炮的射程精度而开始研究弹道学和炮术，并制造出炮规等测量工具相比，汉人军队还停留在凭感觉来放炮仗的地步，甚至连城外的制高点都不知道去占领。”
“同时他们的火器还停留在火绳枪这一阶段，在暴雨来临时，他们只得用弓箭与长刀来应对菲律宾土著的进攻。”
“可以这么说，他们是一支强大的中世纪军队，原始落后但却英勇。”
“在我军火炮的不间断轰击，汉人军队不可避免的出现溃败，如今蜷缩在残破的海防城内，等明天雨停，配合菲律宾土著武装基本可以剿灭这支汉人军队。”
“不过比起以往倭寇，海盗凌乱的进攻，这一次吕宋入侵者却显得从容有序，甚至与当地土著有着极高的合作性，这使得我们不得不考虑菲律宾殖民地防护上的一些漏洞，凭借现在区区一千名西班牙殖民地士兵是无法守卫菲律宾的全部领地，
如果可以，在这一次明城事件后，我希望能够加强菲律宾北部的沿海防护，尤其是在那个疆域如欧罗巴大小的东方国度已经被统一的情况下。”
吉尔安轻轻写完最后一个单词，将纸张卷好，忽然间帐篷外响起了一阵的喧闹声。
“怎么回事？”
吉尔安眉头一皱，转身出了帐篷。
此刻暴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远处的天际间雷光闪过，
“校官，不好了，”一名尉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尉官，出了什么事？”吉尔安隐隐约约有着不好的预感。
“汉人偷袭了。”那名冒冒失失的尉官慌张的喊道。
此刻，副官也从附近赶了过来。
“吉尔安上校，汉人偷袭了我们的营地。”
“这些汉人借着给菲律宾土著收尸体的掩护，悄悄出了城，凭借雷声遮蔽在不知不觉中杀死了我们的哨兵。”副官一五一十的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营地外喊杀声震天，与那天边滚滚雷声交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