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鸦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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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初低头扶额，布莱见状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适？”
“没有，”宁初竭力平复下情绪，摇头，“我没事。”
除了死亡状态的五崽，其他稀有龙和崽崽的方位全都是不知所踪。
它们都不在龙岛上。
另外还有一些各个品种的普通龙，大部分都是幼龙，看年纪应该不是宁初养的第一批。
商城没解锁，宁初也没办法购买物资投放到岛上。
唯一欣慰的是，所有龙的状态良好，生命特征正常。
至于三崽……
烦躁不安说明它现在的心情不太好，或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宁初回想起它离开时的背影，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这一次再分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找到它了。
回到学校之后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他在这里有了新的身份，需要尽快适应。
宁初将视线移到资料卡的最后一格，那里是崽崽的状态。
无论什么时候，它都是最神秘的一只。
忽然宁初神情一滞，意识到一个问题。
五魔龙对应五只稀有龙，那崽崽呢？
宁初不动声『色』地询问布莱：“魔龙一共只有五只吗？我原先听人说……还有一只黑『色』的？”
“黑『色』魔龙？”布莱摇头：“不清楚。”
宁初失望道：“好吧……”
“不过……”布莱仔细想了想，“传闻中，龙族还有一只龙王。”
“它在龙族中如同神明般的存在，魔龙正是由它创造。它最为神秘，没有人见过它的模样，或者……”布莱耸耸肩，“见过的都死了。”
“……”亲自孵化了五只稀有龙的宁初张了张口，不确定布莱所说的龙王究竟是崽崽，还是被魔化的他自己。
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宁初只好继续自我安慰，崽崽的状态也是良好，总有机会找到的。
他再次打开《龙岛》，游戏界面中，是否复活五崽的系统提示还在，折叠起来安静地躺在左上角，等待着宁初做决定。
五枚紫金币换来十枚游戏货币，解锁资料卡就用了八枚，加上原来剩下的两枚，宁初的余额还有四枚货币。
其他功能解锁不了，要想复活已经死亡的龙，还需要五百枚货币。
换做以前，宁初早就直接氪金充值，他在这里没有手机，得另外想办法弄到足够的钱。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回其他龙崽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复活五崽。
宁初一路上查看资料卡好几遍，直到三崽的状态转变成【郁闷】，再到【失落】，最后终于恢复为【良好】。
看到全程的宁初心情复杂，又十分心疼。
他养的五只稀有龙里，大崽是温柔稳重的姐姐，二崽整日『乱』窜像只哈士奇狗狗，三崽在它们之中才更像是老大。
其他龙崽带着食物孝敬小黑龙，也是跟着它学的。
它平时在小龙崽们面前看着威风，只有时刻打开资料卡状态的宁初知道，它实际情绪多变无常，心思又敏感。
现在长大了，好像还是以前的样子。
宁初回忆起从前养龙的日子，既怀念，情绪又难免低落。
他垂着头走路，布莱毫无察觉，一路上同他说着佣兵团里的趣事，宁初偶尔附和几声。
他们身处森林外围，林中有不少低阶的野生魔兽虎视眈眈，仅凭布莱一个人就能解决，并且帮宁初找到了第三株返魂草。
干粮在战斗中遗失，两人依靠魔兽肉维持，见到宁初手忙脚『乱』生火烤肉的样子，布莱头一回板起脸：“你就这样，还敢一个人来谜都森林？”
宁初尴尬不已，支支吾吾：“我……我以为……”
“算了，我来吧。”布莱伸手接过树枝，动作麻利地串好肉，“下午我们得加快速度，赤焰龙频繁出现在谜都森林，得回去通知大家。”
这片树林是佣兵团抓捕龙族的主要区域，若有人不知情继续带着队伍进来，恐怕只会落得同他小队一样的下场。
—
走出森林，布莱叫了一辆魔兽载人车，赶在天黑之前将宁初送到兰斯学院门口。
学院坐落在郊区，离谜都森林大概二十分钟车程，沿途人烟稀少，紧挨着学院侧面却有一处集市模样的街道，看着很热闹。
宁初好奇，朝那边多看了几眼。
布莱还有事，把宁初送到之后就离开了。
校门口有几个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的衣服样式和宁初身上的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宁初踏入校门，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路，有个也身穿银灰『色』校服的人快步向他走来，脸上满是焦急。
“休宁！你终于回来了！”这人是个与宁初年纪相仿的男生，个子稍矮，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担忧道：“你果真去谜都森林了？你昨晚没回宿舍，我才听人说……”
“去了，”宁初不清楚状况，老老实实答道，“刚刚回来。”
小个子紧张地打量他周身，见他人好好的没有哪里受伤，只是面『色』略显疲惫，才松了口气，点点头：“先回去吧，我还给你留了晚饭。”
宁初正好还没吃晚饭，跟在他身后：“好，谢谢。”
小个子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宁初问：“怎么了？”
“没什么，”小个子摇头，“就是……感觉你今天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是吗？”宁初趁机找了个理由，“其实我……在谜都森林遇上了点意外，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失忆了吗？”小个子睁大双眼，“怎么回事？”
宁初把遇到布莱小队的事告诉了他，将大部分细节隐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见到了龙，实在太激动，就……”
这个理由略显拙劣，小个子却一副“是你没错了”的表情，叹着气拍拍宁初的肩膀：“你说你，干嘛要相信那些人的话去接二级委派。”
宁初自称失忆，小个子丝毫没有怀疑，路上同他讲起之前发生的事，看他能不能想起点什么了。
他叫博文，是宁初这具身体的同学兼室友，两人住在同一个宿舍，平时关系不错。
从博文口中，宁初得知“自己”是个家境贫寒，『性』格内向怯懦，天赋较低的魔法部一年级学生。
提起宁初的魔法天赋时，博文说的比较委婉，但宁初能从他脸上的表情中看出来，自己应该属于垫底的那一类。
所以他，也是部分学生最爱欺负的对象。
和布莱的小队接触时，宁初就隐约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崇尚绝对的实力。
布莱是队长，同时也是队伍里武力值最高的人，他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即使那不一定是对的。
就在前几天，班上几个经常捉弄宁初的学生说，只要宁初肯接下一个二级委派并顺利完成，他们就愿意告诉他一个快速修习魔法的诀窍。
这话一看就是骗他的，可宁初或许太想提升实力，竟然点头答应了。
几个学生“好心”陪着宁初去接委派，再径直把他送到谜都森林入口，随后丢下宁初一个人回去。
博文晚上没见到宁初，才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他的天赋实际也不高，所以即使心急如焚，也没能力去寻找宁初。
如果今天晚上宁初还不回来，他就要去报告导师了。
博文心有余悸：“那些人胆子这么大，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就不怕闹出人命吗……”
宁初的脸『色』越听越沉，他一边安慰博文：“没事，我没受伤，返魂草也找齐了。”
博文惊讶：“真的？”
宁初把口袋里的返魂草拿出来给他看，三株返魂草完完整整躺在宽大的叶子上，过了这么久叶片有些蔫，但不影响委派结算。
“那太好了！”博文眼神发亮，“二级委派能有不少钱，我们先回去吃饭，一会儿去鸦市结算。”
宁初好奇道：“鸦市是什么？”
“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
博文告诉他，鸦市就在学院旁边，属于兰斯学院学生们的集市。
是日常接委派，购买和交换物资，提供学生之间竞技切磋场地的地方。
宁初听着很感兴趣，在他看来，集市就等于能挣到钱的地方。
两人回到宿舍，博文晚上去食堂打回来的两份饭还是温热的。
兰斯学院的宿舍楼条件不错，学生两人一间宿舍，房间里宽敞通风，该有的家具几乎都有。
宁初吃完饭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校服，与博文一起出了校门。
比起宁初刚回来的时候，鸦市这时候灯火通明，里面的人更多，放眼望去全是年轻面孔。
博文领着宁初往里走，找到委派结算的地方。
宁初把委派卡和返魂草拿出来，让委派所的人确认。
那人核对完毕，抬眼在宁初脸上扫过，点头：“行了。”
他在委派卡上签了个字，从柜台拿出三个金币给宁初。
宁初收下金币，第一时间充到游戏里。
一枚金币只能换一枚货币，充值过后宁初目前余额五枚货币，解锁地图功能需要六枚。
地图能看到龙岛的全貌，包括哪里是荒地，哪里是树林，可以直接从其中选定区域『操』作并建设。
一时半会儿解锁不了商城，能看看地图砍砍树也行。
宁初扭头问博文：“你身上有钱吗？我想借一枚金币，过几天就还给你……”
集市里太吵闹，博文没听清，支着耳朵大声询问：“什么？”
这时候前方喧闹的人群变得更加兴奋，一阵一阵地欢呼声越来越高，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博文垫着脚尖张望，那边是竞技场的方向。
他突然倒吸一口气，紧紧抓住宁初的手臂，双眼放光：“我想起来了，是巫斯！”
宁初还没反应过来，被博文拉着往人群中挤。
“今天有他的场！”博文语速很快，激动得满面红光，“你还记得他吗？魔法部第一天才！积分榜拦路修罗神！兰斯学院校草！”
博文最后一句的声音最大，附近不少人侧目，宁初还惦记着自己缺的那一枚货币，敷衍地点头：“嗯嗯……”
竞技场建在鸦市正中央，像一个镶进地下的巨大球场，四周是已经坐满了人的观看台。
这场面很壮观，宁初甚至觉得是不是全学校的人都在这了，他艰难地跟着博文在人群中前进。
博文带着他来到一座圆台旁，从衣兜里『摸』出几枚金币：“快快，买巫斯！”
圆台上放着两个透明箱子，竞技场的工作人员在负责登记，写有“巫斯”名字的箱子很快装了大半，而另一边箱子空空如也。
宁初猜到几分，这应该是下注的地方，来赌参与对战的人谁会获胜。
他『摸』『摸』口袋，有些尴尬。
博文见他纹丝不动，催促道：“快啊！巫斯不会输的！”
宁初镇定道：“我……钱丢了。”
结算任务的那三枚金币不久前才放到宁初手里，现在他说弄丢了，博文嘴角一抽：“你……”
今晚人太多，再回去找是不可能了，博文低头从自己手上重新拿了三枚金币给宁初：“先借给你，赢了再还我。”
在所有人看来，这场对战几乎是一方稳赢，大家都买巫斯，导致赔率很低。
但能赚一点是一点，宁初捏着三枚金币，投进了巫斯的箱子里。
观看台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人只能挤在外围，等待对战开始的间歇中，博文向宁初解释起鸦市的竞技场和积分榜。
切磋决斗在学生当中很常见，从最初的口头约战，再到后来建立了鸦市，专门提供切磋场所，以免学生们打起来损坏学院设施。
时间一长，有人做了一个积分榜，用来统计所有参与切磋的学生们的胜负场次。
赢得越多，积分越高。
这个积分榜一出，就像一个学生之间的荣誉榜，更多人跃跃欲试，试图挑战积分榜上排名高的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看热闹的人多了，大家便开始下注压谁会赢。
发展到现在，除了主动选人挑战，鸦市每天还会随机在榜上抽两个人对战，胜利者获得积分和一笔不菲的报酬，失败或弃权则扣分。
宁初一听有钱拿，眼神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了下去。
以他这个情况，上场也只有输的份。
博文还在兴致勃勃地和宁初说话：“巫斯是积分榜的不败之神！你知道他的契约兽是什么吗？一只龙！”
宁初惊讶地转头：“龙？”
“咳，”博文『摸』『摸』鼻尖，“亚龙。”
他不忘强调：“亚龙也很厉害！学院里还没人能驯化一只亚龙！”
说话间，参与战斗的两人入场了。
现场的欢呼声达到最高，宁初捂住耳朵，从人群缝隙中往下看。
距离太远，他只能看见两个人影，一个身穿浅蓝『色』的校服，另一个一身黑衣，两人站在各自的位置。
工作人员让两人握手并互相鞠躬，随后战斗正式开始。
双方的契约兽首先被放出，灰棕『色』亚龙出现在场上时，观看台上又是一片欢呼。
身穿黑衣的正是博文口中的巫斯，宁初看见他身旁的契约兽时，面『露』疑『惑』：“咦？”
他怎么觉得这只亚龙有点眼熟……好像是普通龙的一种。
宁初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他打开《龙岛》，挨个翻找图鉴。
一堆普通龙的图片看得宁初眼花缭『乱』，翻过了大半，果然看见一只眼熟的灰棕『色』普通龙。
恰好此时巫斯踩着龙背飞上高空，宁初趁机和图鉴上的画像对比。
——一模一样。
矮脚龙，顾名思义，它的后腿短且粗，前爪缩在腹部下方，脊背延伸至尾尖有一道坚硬的背甲，擅长短距离冲刺。
单看它的长相，不了解的人或许真的会将它认成亚龙。
在宁初对比图鉴的时候战斗已经飞快地结束，赢的人毫无悬念是巫斯。
博文兴奋地带宁初去领钱，宁初往巫斯的方向侧目，多看了他几眼。
黑发少年收起契约兽冷漠离去，对场外的一切视而不见。
押注的三枚金币返还，另外只多出两枚，是压中的奖励。
宁初把三枚金币还给博文，剩余的一枚充进游戏，另一枚留在身上备用。
两人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第二天上午有一节理论课，博文提醒宁初明天早点起床，随后关灯睡下。
宁初躺在床上，打开《龙岛》。
地图已经解锁了，从整体视图上看，岛上被大片的绿『色』覆盖。
绿『色』的地方都是树林和植被，颜『色』越深证明植被越多，曾经建立好的住宅区也是一片绿。
宁初试着进入地图中的区域，发现他原来游戏里的角『色』没了，但还能『操』作工具砍树，只是看不到人物。
他按照资料卡上显示的大概方位，在几处山洞里找到了熟睡的普通龙龙崽。
它们相互依偎着，躺在铺了薄薄一层干草的地面上，丝毫没有察觉宁初的到来。
宁初想伸手『摸』『摸』它们，奈何没有角『色』，做不了任何交互动作。
他离开山洞，又在后山找到穿越前修好的游乐场。
游乐场里面和周围已经被厚厚的灌木丛盖住，记忆中崭新的龙爬架掉完了漆，宁初精心挑选的红木开裂倾斜，看起来无比荒凉。
他叹了口气，把游乐场里的杂草清理了一下，又去住宅区砍树。
穿越之后，游戏里的时间似乎和现实变得同步了，宁初忙到后半夜，又去打猎抓了几只兔子，和一些柔软的新鲜草叶一起放在山洞口。
做完这一切，宁初才下线睡觉。
在他离开后，龙岛上空出现一个影子。
影子穿过云层往下飞，一只巨龙在山洞外停下。
它体型流畅健美，身上被大部分紫『色』的鳞片覆盖，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还有一些银白『色』鳞片落在它身侧与龙翼末端，额头两边的龙角短小，还有一根最长的长在眉心，尖锐的顶端向上。
紫『色』巨龙看见洞口的干草与兔肉，和外围明显被清理过的区域，眼中『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
第二天一早，博文『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宁初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床边发呆。
宁初刚才翻遍了原身的东西，除了校服和一些书，没有找到一分钱。
见博文醒来，宁初出声问他：“博文，我想赚钱，有什么比较快的方法吗？”
博文打了个哈欠：“委派，竞技场。”
在学院里，他们只能依靠这两种方式挣钱。
博文慢吞吞地坐起来拿外套：“那些都不是容易的事……你要赚钱做什么？”
宁初沉默了一会儿，含糊道：“没什么，就是问问。”
两人去食堂吃过早饭，再一起去教学楼上课。
学院里包吃包住，宁初倒不用『操』心吃饭的问题。
来到教室，里面的人少得可怜，直到上课铃响了也没坐满。
负责讲课的老师走进来，扫一眼下方，打开课本。
博文坐在宁初旁边，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很多人不喜欢上理论课……他们有实践课的学分就够了。”
言下之意，只有像他们一样的废柴，才需要上理论课。
宁初在课本里翻到了一张课程表，今天一整天都只有这一节课，其余时间由学生自己安排，找导师解答问题或自己练习魔法都行。
宁初盯着课本走神，打算去鸦市一趟。
下午博文在宿舍睡午觉，宁初独自一人悄悄离开，来到鸦市委派所。
宁初站在台前询问：“请问有适合一年级的委派吗？”
工作人员还是昨天那个人，他拿出一本塞满卡片的小册子：“自己找找吧。”
卡片上写着委派需要去的地址，宁初仔细翻看，视线停留在一张写有“谜都森林”的卡片上。
“一级委派：絮木果三十颗。地点：谜都森林外围。酬劳：一枚金币。”
外围一般不会有魔兽出没，相比宁初上一次去的时候更安全。
他将卡片抽了出来：“这个……”
工作人员扫一眼：“这个涨价了，三十颗两枚金币。”
宁初双眼骤亮，又听他说：“最近有魔龙在谜都森林出现，都没人肯接那边的单子……你不怕死的话可以去。”
“我就接这个，”宁初提笔在卡片上签字，一边道：“我运气很好，一定碰不上它。”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的是完全相反的念头。
宁初没有契约兽，走路去谜都森林需要花很长时间，他纠结了一下，最终肉痛地花了一枚铜币乘坐魔兽车。
距离森林还有一小段路程时，司机说什么也不再往前，宁初只好下车独自走路过去。
他来之前做了一些准备，带着一把从宿舍找到的小刀，紧急看了半本魔法书，虽然什么也没看懂。
絮木果的样子很好辨认，是一种橙『色』的小果子，在谜都森林外围有很多，宁初刚往树林里走了两步就看见一棵絮木果果树。
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布袋，一边摘果子一边查看四周。
周围很安静，偶尔有路过的飞鸟与虫鸣，或树叶被风刮过的声音。
宁初收集完树上的果子，鬼使神差地对着空气喊了一声：“三三。”
他知道它多半不在，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反正附近没人，宁初干脆提高音量，扯着嗓子喊：“老——三——！”
“——你还在吗！”
林中的麻雀被宁初吓跑，细风依旧吹着，没有龙回应宁初。
他不敢往更深处走，怕惊扰到森林中的魔兽，只在摘果子的时候喊几声。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不断呼唤狗子回家吃饭的主人，然而他不知道三崽究竟害记不记得自己。
陆续摘完了三十颗絮木果，宁初抱着布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今天没找到，他就下次再来看看，总有机会。
宁初正要沿路折返，忽然脚下投来阴影。
灼热的风刮过，沉重的吐息在背后慢慢靠近，同时响起树枝被压断的声音。
宁初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红『色』巨龙收起双翼，庞大的身躯挤在树林中，黑眸冷漠注视着宁初。
宁初放下怀里的絮木果，试图靠近：“崽，是我啊，我是爸爸。”
他语气酸涩：“你还记得我吗？”
“我那天出了意外，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宁初此时有些语无伦次，“我在山下建的游乐场，你们看到了吗？我第一次见你那天才穿过来……”
提到游乐场，三崽的尾巴轻微甩动了一下。
它低头凑近宁初，在他身上嗅了嗅。
这样一只巨龙近在咫尺极具冲击力，宁初心脏狂跳，伸手想『摸』『摸』它的鼻尖。
然而他刚刚将手伸过去，还未真正碰到它的鳞片，它突然退开了。
三崽挺直脊背，往远处望了一眼。
它回过头再次看向宁初，随后动身飞走。
热风吹得宁初睁不开眼，他抬手去挡，艰难地问：“你要去哪里？”
等他试图追过去的时候，三崽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宁初失落又不解，打开游戏查看三崽此刻的状态。
【状态：忐忑】
一眨眼的功夫，状态栏的忐忑又变成了“激动”。
这样的情绪反应，应该是认出自己了才对……可它为什么又走了呢？
宁初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三崽折返，眼看天『色』将暗，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森林。
—
离开宁初后，三崽一路飞到森林深处，来到一处湖边。
湖边还有一个人，他身穿黑『色』外袍，坐在一块石头上磨刀，一只灰棕『色』的龙安静趴在他脚下。
红『色』巨龙缓缓落下，巫斯吹了一口磨得发光的银刃，抬眼看它：“怎么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