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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小八发烧,老四发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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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爷虽然自诩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那名叫“策伊”的使节来钻,但是事情好赖涉及到了大哥与小八等诸,越性就多耐了段时间。好在康熙穷大方惯了,见“兄弟部落”要同自己联击噶尔丹,龙心大悦,便先遣了一批牛羊送去草原,让他们好过冬,自己留下了策伊并一众蒙古兄弟,说过了年再回去。

    换做以往,雍正爷自然心疼那上千头牛羊,可是自打听了小八那席“许以小利,诱以大鱼”,心思也就通达了,反而认为正中下怀——东西是要不回来了,但正因为要不回来,往后发现其心怀叵测,皇父必定更是光火!于是便施施然潜了几个贴身仆从传话出去,只令心腹侍卫择一二武功高强的,盯著那策伊——一起子穷凶极恶的白眼狼,就不信月余还挑不出个错处!

    而年关自然是同以往那般热热闹闹地过了。雍正爷算准了时日,并未多做什么,只在兄弟们晨夕聚处时候捡了几个关于“矮挫丑之胖子”的趣事来说,便明里暗里地映射了一番策伊。果不其然,往后的元宵佳节大宴群臣,使节重臣阿哥们纷纷出席。小九小十在那日的宴席上看到上前敬酒的少年胖子,便凑在一起一阵嘀嘀咕咕,连他们身匝的胤禩听后都止不住笑。

    ◆ ◆ ◆ ◆

    于是正月十七,做好一切筹谋的雍正爷拿着腰牌,带着一起三个弟弟出宫内城耍去了。

    内城本是八旗子弟兼达官贵人聚居的地界,但是随着近年人口增加,贫富不一,加上生活不便,早已有穷困的八旗将屋子“长租”给了汉人商铺,康熙更是在午门前面设立了方便内城杂物买卖的“宫市”,所以虽然只在内城绕绕,却也足够平素鲜少出宫的小阿哥们看得目不转睛了。

    而自打雍正爷的那瓶子“闷驴倒”送过去,往日里也偶尔开个玩笑,小九小十算是能接受这个冷艳高贵的天然面瘫了,更何况这次是四哥邀了他们同来耍,不觉又亲厚了些。

    一路上吵着闹着,要买这个要吃那个,小小的马车棚顶都险些被揭翻了。雍正爷实在有些被聒噪的发烦,身侧抱着手炉的胤禩却突然说了一句:“落雪了。”

    说罢伸手推开了马车的窗屉,果不其然,他方才也是透过帘子才瞅见,这会儿马车咕噜咕噜地往前行驶,天空中也搓下了棉絮。青天白日的,光辉夺目,倒比几年前那个冬至雪夜更多了一番清透盎然。

    小九小十两个果然嗷了一声,便双双趴在了窗棱之上往外望,还要伸手去接。胤禩这才扭头对着雍正爷微微一笑挤挤眼,雍正哑然,果然还是老八更会带孩子啊。

    逛完宫市,便“顺带”去了钱庄,拟定好的计划依记行事,果真带了胤禩入沟,只无甚大趣,按下不提。

    倒是临时出了一些事故——只因小九是个爱财的,去了钱庄一通好奇发问自不在话下,偏巧隔壁的当铺里新被当了一批好物件:什么鬼工象牙球细拉双面微刻扇甚至还有一副辨不出真伪的阎立本铁线描人物画,小九登时就激动的左右把玩,爱不释手,依依不舍地看了许久。

    而胤禩是个宠弟弟的,也就任由他们细看,甚至中间还生了要不要偷偷潜人回宫多拿些银票,替小九买下来的意思。

    被雍正爷一拉他袖子:“别把小孩宠坏了!”

    而胤禩刚要反驳,四爷却发现他的手极为冰冷,连鼻尖也冻得微红。再细细看去,他今儿穿了一身银鼠短袄足蹬鹿皮筒靴披着件银灰斗篷。里头短打,外面也不兜风。精神是精神,暖和也暖和,但是估计这人畏寒,在这干瘪店铺里呆久了还是不行。

    登时先前的些许愧疚与布置从何处生发的怒火弥漫上来,给他竖起了貂毛风领,拉着胤禩的手就往外走:“金禟金俄,跟上,混像个没见过世面的!”

    于是一溜华衣贵服的小少爷相互牵扯着涌出店去,留下了品奇斋的老板面如土灰,全京城数得上号的当铺顷刻就变成了没见过世面的酸困穷地……

    眼瞅着胤禩冻得厉害,小九小十又都吵着肚子饿了,雍正爷便全了他们的心思,想着找个还算可心儿的茶楼,饮一壶热茶搪搪雪气。而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摸出怀表看了看,就将人带到了四夷馆附近的德祥楼。

    本想今天就打住,可是你们自己上杆子往枪口上撞——探子来报,说策伊时常在这个时段行踪鬼祟,欲图在内城军营附近散晃,不如就添上一把火,给胤禩瞅见,也好过自己先前万般诋毁游说。

    做定了主意,雍正爷就寻了二楼雅间一个刚巧能看到四夷馆大门的雅间,本想把胤禩塞到窗口,但是看着那一张嘴唇泛白的小脸儿,不知为何还是没忍心。支使带出来的随从将手炉添了送上来,自己还是抓着弟弟的手,给他挡风遮雨去了。

    小九小十嚷着要吃瓜子儿,要吃萨其马。

    雍正爷刚要开口,就听到胤禩自个儿说:“再叫一壶熟普。”还算知道自个儿珍重的。他记得胤禩分明是春末生的,但是却这般畏寒,何况忆起来他上辈子身体比自己还要糟糕,想来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

    哼,病秧子。

    雍正爷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的鹿皮手筒递给了胤禩。

    胤禩笑着道了谢,雍正爷想与其谢我不如待会儿招子亮些,能瞅见策伊那厮。而也许是他一时行善,天地有感,正在他们将茶吃到了第三泡的时候,胤禩的面色有所回转,就见到那四夷馆门口,一个带着熊皮帽子的身影独自一人溜了出来,还掩饰性地牵着一头短腿玄色蒙古马,欲图掩盖行踪。

    是策伊!

    那边的雍正爷刚刚皱起了眉宇,胤禩就轻轻地“咦”了一声,小十好奇地看着两个哥哥,也就凑过头去,想必是对“满脸横丝肉的矮挫丑”印象极为深刻,虎背熊腰八字外开罗圈的身法也不容看错。

    于是正当雍正爷不知要怎么开口说大家一到尾随观摩,小十就双目一瞪:“册那,事出常态,必有妖!”竟将前几日听来的戏文念叨出口。

    而小九则立时从凳子上跃起,单腿踩着,一副目光炯炯的模样。

    雍正爷灵光一闪,觉得方才胤禩顺着小孩子的法子说不准另有一番妙处,便点头赞了句:“说的极是。”

    果不其然,两只小的难得得了四哥赞誉,浑似磕了仙丹,几乎是立刻跳起来就要去追。胤禩的眉宇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开口道:“回马车上,远远地跟着才妥当。”

    他这几天被四爷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耳濡目染,也自担心那策伊,但是在胤禩心中到底是兄弟们更重要些,雍正爷被他这样瞥了一眼,反而有些讪讪了。

    不过到底都是大清皇子,家国天下生来就为己任。又涉及到了重要的使节,不好随意编排,让侍卫窥见“家丑”。四个“名捕”就挤在马车里,远远地跟了上去。

    然而雍正爷其实是知道策伊绕着我内城驻军好几日了,有心故意让胤禩看见,便没阻拦,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那策伊不仅往驻军方向去了,甚至还企图绕道后面的围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雍正爷心头一喜,这可不是坐实了?可是那围墙后头就是一个几十平方的小林子,还是得下马车走几步才可。而到了此处,似乎临门一脚,天家儿孙从不缺胆识,两个小的只差提刀就要杀将过去了。

    好在雍正还算有心,虽然急躁,却一把拦住了,让侍卫们统统噤声,成三角队形包抄过去,莫要惊动了此人,自己带着这群小小少年也迫近了。一时间鸦雀无声,唯余冬日枯枝乱颤,倒像是瓮中之鳖,势在必得。

    凑得这样近,只肖再一个探头探脑的动作,今儿都跑不了了!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们踩着林中的枯树枝与零星雪水悄然往内逼近时候,只听边上暮然一声闷响,雍正爷及时回头,竟看到身侧一个侍卫踉跄倒地。然而大家纷纷侧目,唯有小十闷头往前,胤禩眼角一掸一惊之下伸手就去抓,然而变化竟在须臾之间!小十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绊马索,只听“呼”地一声脆响,胤禩扑住他倾身就往旁边滚将出去,而下一瞬,他们刚才身边立着的树干上就被那物抽出了一道冗长伤痕。

    若非他动作及时,小十的腿就险些废了!

    于是一时间士气大乱,雍正爷心里一慌,推开众人箭步就冲上去查看胤禩可有出事,然而等到他分神抬眼之际,前方哪儿还有那策伊身影?!

    竟被个番邦蛮子摆了一道!

    可眼下雍正爷到底更担心胤禩的伤势,小十被他护得周全毫发无损,他却是在雪水枯枝里生生滚了两圈,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发辫打结沾了地上枯草,看起来好不狼狈。

    雍正爷心里一急——他只是想让胤禩传句话而已,可断断没有想让弟弟受伤,况且他要是受伤了,自己的多番筹谋岂不暴露?!所以不管是算计还是真心,脸上的关怀这会儿却是做不得假了。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策伊,将小主子安全送回去方是正经。

    ◆ ◆ ◆ ◆

    马车里头,小十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活似斗败了的公鸡。而小九捱着他轻声安抚,胤禩则换了件披风依在一边的车壁上。

    其实胤禩对于今日他四哥选了那样一个茶楼临窗瞭望,事后又躁进追踪到底有些许疑惑。只不过他今年才十一的光景,年轻心热,小十方才也是自己莽撞,所以瞎想了一会儿,便丢开脑去。

    而雍正爷看他还有心训斥弟弟,只当没事,心神便琢磨起了策伊来:好在他们目今并没有穿皇家服饰,亦没有暴露身份,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减少对策伊的监视,同时拦截他任何有可能递出去的密函。但是这一番筹谋却被马车微微一颠簸拉回了神智,结果他抬眼就见到了胤禩面上一瞬间的发白。

    雍正爷心头到底一动,嘴唇抿了下,凑到了胤禩身侧:“还好么?”

    胤禩正要答话,四爷却倏地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人带到自己腿上坐了。胤禩一惊。

    “这样你能舒服些……”

    好在男孩之间并没那么多避讳,胤禩大约又是真累极,不多会儿,便将头歪在了他的肩上,阖眼小憩。

    而刚刚挨了训斥的小九小十睁大了眼睛看着马车内的这一幕,半晌,胤禟戳了戳胤俄:“哎,看八哥那样挺舒服,要么你也颠颠儿我?”

    雍正爷不自主地瞠他一眼。

    只不过,阴了弟弟一把,却看他受惊受伤,抱在手中的少年手感柔软,雍正爷拧着眉头细细瞅去,胤禩的面庞雪白,将长而尚未开的面容上大半承袭了母亲卫氏的秀美,此刻闭上了那双柔和而又隐隐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裹在貂毛披风中,更有一股子雌雄莫辩的美好。他的心头莫名其妙的一抖。

    而胤禩此时迷迷糊糊地动弹了下,四爷却不自觉地将怀中之人箍紧了。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对面两个小的已经头挨头睡着了,四爷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起来,他不经伸手一探,胤禩的额头火烫。

    tbc

    作者有话要说:╮(╯▽╰)╭,四姐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动心了有木有?量你千般计万般谋,最后只能做妻奴~

    大家要对作者有信心~四姐一定会和小八he,小八一定会登上皇位滴~

    ps:冲榜最后一天,如果大家还喜欢这篇文,恳请多回复,如果愿意,推荐给朋友一二也是好的,骅仔拜谢!

    小剧场:

    《子难言》

    小九将圆润湿漉的鼻尖昂起来,在山中清新的空气中使劲儿嗅了嗅。然后他欢快地用前爪扒拉了一下地面,接着用被哥哥养得肥嘟嘟的身体拱了拱身侧的小十:

    “哥回来了!”

    小十是有些迟钝的,歪着脑袋蹭了蹭毛,才陡然反应过来,喜色立刻浮于面颊,张口兴奋地就要嚎叫。结果被小九一狐掌扇回去,只抱着脑袋发出了一声柔柔弱弱幽幽怨怨地“吱~~~~~”

    小九用前爪刨了刨地面:“呆子,没闻出来哥哥身边还有个人类的气味么?”

    小十这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蹭到九哥身边,点点头:“食物?”

    “一定,活得新鲜!”

    顺着山路蜿蜒行来,替卫书生提着包袱的四桀,不知何故,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而卫禩思弟心切,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弟弟们的气味,体内狐狸因子跳跃,心情也好了起来。于是一妖一道缓步往山中行去。

    殷禛此刻越晚山里走,就越在筹谋计划——想来这山里一窝妖物,若仅凭他一己之力,不知会不会有什疏漏。好在把头儿的书生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如能让他相信自己“尚未勘破端倪”,说不定还能放松警惕。所以四桀心若电转,计上心头。

    “芒砀山山杰地灵,想必是修仙问道的好去处。”

    卫禩笑道:“可不是么?四季如春,风景绝佳,我偶尔来过几次,便盘桓着不想走了。”

    殷禛一听,正中下怀:“你我都做如此想,想必对于山上生灵来说也是同样的。”

    卫禩一愣,没有立刻接话。殷禛便套近乎说:“原先读书,说到人与非人修仙难易。非人及难,需先学人形,再学人语。而学人语者,先学鸟语;学鸟语者,又必须尽学四海九州岛之鸟语;无所不能,最后能为人声,以成人形,其功已五百年矣……相较之下,人类少了这五百年的苦楚,若是圣贤贵人,恐又省去三百年修行。奈何凡尘俗世,悟道者甚少,平白耗费了这身鼎炉!”

    卫禩心里一动,被微微拨动了内心的情常,微微颔首:“可不是么?”

    是夜,二人寻了个山中猎户的小屋,看着卫禩熟门熟路的样子,四桀心中更不淡定了。只是走了一夜的山路,终是很累,倒头便睡了。月上西梢,卫禩睁开了眼睛,轻轻巧巧地从榻上起身,一挥广袖,使了个入梦法。随后屋内荧光一闪,一只浑身雪白的九尾狐狸就从门口窜了出去。

    身姿秀颀,骨骼空灵。一头飞扑进了某个山洞之中,就同扑上来的一红一灰两只小狐滚在了一起。撒欢拥抱,相互舔毛~~

    小九将肉呼呼的身体埋进哥哥怀中爱娇:“肉呢肉呢?”

    卫禩内心绵软一片:“还在睡着,且待哥哥玩他两天,在给你们充饥。”小十乖巧的点点头,同样依偎了过去。

    而正在一洞三狐亲昵的当口,熟睡的殷道士梦中,出现了素白中衣,正待入屏风后沐浴的卫书生。身材柔婉,掩不住的风流……

    (四姐,到底是谁上了谁的勾,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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