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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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错?”老夫人冷哼,“纵然你本意不是送给我,却是送给无双,你告诉我,为何要如此针对无双?”
“我....婆母明鉴,儿媳哪里是这个意思...”陈含玉略带哭腔的垂下了头,“这衣服原本是很早之前做好的,本意是想送给无双的,那时候她还是王妃呢,这衣服颜色花色那都配得上啊!”
“后来听了小桃的建议,才买了那染料,说是能让衣服颜色鲜艳明亮....我完全也是一番好意,谁能想到....反而出了错。”
“婆母您心里若是有气,只管打骂责罚,儿媳绝无半点怨言,只是万万不要气坏了您自己的身子啊!”
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今日也总算开了眼界。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装作什么都不知,哪怕有了墨梅的证词,也能毫不愧疚的推给一个死人小桃。
赵无暇也适时道:“是啊祖母,您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坏了自己的身体啊....”
“身体....”老夫人冷笑:“我活着不是碍人眼吗。”
看她说话了,大家也稍稍松了口气,赵无暇也赶紧趁热打铁:“祖母,其实这件事有些怪异,那漪澜香料能让衣服洁净如新,自带清香,如何会褪色呢?再加上聘婷的事儿,疑点和破绽都太多了,看似不像人为。”
不似人为?
老夫人不由坐直了身子,赵无暇知她已经上钩,便不紧不慢的说:“先前不是有天竺圣僧曾说,要在府中建镇魂石像的事吗?多半是和这个有关。”
半年前那天竺圣僧确实踏足此地,说是和赵无暇极有佛缘,因此才度化于她,时时去福国寺讲学。
后来闲聊间提及了赵怀章征战的事儿,圣僧便说赵家被怨灵笼罩,超度已不可行,得建镇魂石像方能震住这些游魂。
不然会影响到赵家的运道。
但当时忙着筹备寿宴,大家慢慢的就给忘了。如今又出了怪异的现象,既不是人为,那说不好就是那些怨灵影响。
“那难不成是闹鬼了?”赵无月向来口没遮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夫人的神情有所软化。
赵无暇继而道:“大伯虽是为国而战,可死在他手里的人太多了,搞不好...就是怨气所致,影响了人的心性。”
赵双双:“四妹,亏你还是读过书的女子,可今日这番话听起来远不及乡村农妇。这事儿明朗的很,都摆在了眼前,你却硬要和怨气邪灵扯上关系,这不是危言耸听么?”
赵无暇背上发凉,回想起来确实过于冒进,再看看老夫人的神色,幸而没有追问,不然....
就一个妖言惑众就能够让人吃一壶了。
赵无月:“赵无双,我说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你到底为何要和我娘过不去?说来也奇怪,你没回来的时候上下安泰,你一回来就出这么多事,搞不好就真的是灾星进门!”
“月儿慎言!”赵怀义立马出声阻止。
而在场的丫鬟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言语间也指责赵双双回来就闹出这种事,又提起以前多么安宁祥和。
声音虽不大,可现在大家看赵双双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
古人是非常迷信的,一旦论及鬼神,不管信与不信都会有七分敬畏。
“可是二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是带着邪气的人....”
赵无艳也道:“二妹怎可能是邪气之人,身为将臣之女,忠肝义胆,你们在胡说什么?”
赵无月:“就是因为大伯是将军,二姐是将军之女,天生煞气重,把我们给克的,没一件好事!”
这些虚虚实实的,在场的又多是后宅妇人,自然就更加深信不疑了,这样一来就正达到了赵无暇的目的,分不清主次。
在赵无月的煽动下,甚至连映水居常常伺候的丫鬟小厮也泛起了嘀咕。
赵双双端正的站在那,宁静安然,和陈聘婷一行人形成鲜明对比。
赵双双收回目光,都懒得看她,不轻不重:“只有无能之人才会把所发生的事情归咎于灵异,真正有本事的人早该把事情查清楚了。”
这话说给谁听的,大家都清楚。
老夫人板着脸,“够了,都是赵家的人,如何在这里恶言相向,难道今日还嫌不够丢人吗!”
“祖母息怒!”
“婆母息怒.....”
老夫人冷哼一声,两边各有说词,说来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含玉送衣服给无双,可转头无双就送到了自己这里来,还以含玉的名义相赠。
若说无双不知情,这么个借花献佛的机会,怎可能放过?而她却故意放弃这个机会,也就是说....她是知情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一样的可恶!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半点不顾及赵家的体面和她这个老婆子的面子!
她冷冷看了赵双双一眼,脸色渐渐变了,“无双丫头,今日之事,你有何见解?”
看似是询问赵双双的见解,实则是在问她与这件事是否有关联。果然和这些相处,字字句句都是学问,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赵双双上前行了个礼,一脸真诚:“祖母,我知道曾经伤了您的心,所以祖母对无双失望,再加上常年不在您身边走动...感情难免生分...所以我若说和我无关的,祖母您真的肯相信我吗?”
原主和老夫人之间因为禹王是有误会的,所以老夫人对原主失望,不再喜欢。
人一旦有隔阂,就难以走近,她现在和老夫人就处于这种状态。
所以要让老夫人选,或偏袒或信任,她必然是选择一直教养在膝下的孙女们。
而非赵双双这样的‘外来者’。
“那你怎么不说自你回家后....”赵无月默默看了老太太一眼,低声道:“那你怎么解释,你敢发誓吗,红衣变白衣当真与你无关?”
赵双双:“发誓?我当然敢发誓,可我既然没有做过,和我也毫无关联,我为何要发誓来证明清白?本来就是清白,何须证明?”
赵怀义:“你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无双,你三婶绝不会故意为难你,其中定是有误会在里头,大家都是一家人,何苦非要撕破脸?”
撕破脸?
还真是个好笑的词儿。
这些年三房比二房更加恶劣,把持家中财政,一直都在榨干大房,最后甚至连赵无双的嫁妆都要贪,如今到底是怎么有脸说是一家人的?
对他们而言,大房更像工具人!
有用的时候是大哥大嫂,没用的时候就当杀猪盘来操作,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笑!
赵双双冷笑连连,懒得开口接话,气氛再一次冷了下来。
说话就像踢皮球,你踢过来我踢过去,可遇到这样的人,反倒不好再多言。
本来三房这边就是想偏帮陈含玉,混淆视听,可赵双双根本不接招,几人也是面露苦色,毫无办法。
赵无暇性子软些,说话也好听,不由叹息:“二姐姐莫恼,你能重新回来,大家都是很高兴的,千万不要以为是大家不欢迎你,只是怕你没有归属感,不在乎赵家的体面才会冲动行事....”
“四妹这话好笑,若不在乎我吃多了才去捐药材?我图什么?名是祖母收,财更是分文不取?”赵双双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够了,都给我住嘴!”老太太这会是真的发怒了,拐杖重重敲打着地面,“含玉,这件事证据确凿不容你抵赖,不管是出于什么私心,犯错就是犯错,若不罚你,何以治家?”
陈含玉瑟缩了一下,连忙磕头:“儿媳甘愿领罚!”
老夫人沉吟片刻,“好!那老身今日就按照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