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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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言,仙神随心所欲。
以往的陈屿足够随心,却无所欲。
而现在,位处在论道途中的他却隐隐有了明悟。
自己想要的,是求知,不,准确说是求索。
是探寻。
“说白了,就是好奇心重。”
陈屿暗笑,给自己下了个还算准确的结论。实际上他也确实挺享受那种一点点摸索、弄明白新奇事物的感觉,相比起其他,对新事物的探究总归还不差。
自打种出了灵气,新花样总是不少。
他还记得自己许久前发下的愿景,那便是靠自己趟出一条新路,这个世界大抵是没有真仙的,不过没关系,他来!
有灵机在,一切皆有可能。
呼了口气,陈屿收回发散的心思,定了定神。既然知道了自己喜欢做什么,那便做到底吧。
灵机灵气回山再弄也不急,山下人多眼杂,不大方便。
不过精神力与胎息不一样,随时随地都能琢磨。
旁人完全看不见、摸不着。
于是陈屿立下小目标,决定在最短时间内集中精力将这两者掌握。
而当头的困难便是唤神术,好在昨夜就着喷涌如泉的灵感完善了不少,如今操控起精神力的速度大大加快。
至于另一个,因为不断尝试他已经有了不少猜测,抽丝剥茧下,神秘感也已散去大半。
“胎息……”
这股原先被称作秘力的力量,一直以来盘踞在下丹田中,虽然还搞不清楚这个到底是不是丹田,但位置大差不差,便权且当做是了。
一如元灵根种出的灵气,都是他懒得想名,一拍脑袋觉得与经文描述大体有些契合便强加于其上。
实际上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陈屿回想,道经上对于胎息的丹田的说法有不少,他看的道书不多,但仅仅广云论一本上就记载了四种。而今生道门各大法派、道脉、乃至不同的门派道观所传承下来的亦有相异。
不过总体来说都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将丹田当做人体性命之根基,胎息则是呼吸庐间入丹田的象征。
有道书将其唤作肚打鼾,代表着道士的道功已然精深。
也有前贤将之描述为复归婴儿般,是位成先天的体现。
毫无疑问,自己的胎息与他们所说的很大可能不是一个东西。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从中汲取灵感。
既然要走新路,就得试错,陈屿选了几个比较中意的说法,都是看起来安全性较高的。
那些先辈们可能只是随口一扯,但他觉得还行,脑洞确实不错,打算之后尝试一番,试试效果。
比如‘丹田纳真丹’‘气蕴道种’等。还有武林江湖里一直流传的十二正经、奇经百脉这些,从来只是传说,但他都可以试。
纵使到时候出了岔子,至多损失一部分‘胎息’和精神力,问题不大。
毕竟他口中的丹田并不是真的位于腹内,不涉及血肉脏器。
况且还有灵液在,虽说达不到包治百病的程度,但也足够应急。
“总感觉是在拿自己DIY。”
感叹一句,放飞自我的陈屿又想到脑袋里的那处开辟不久的‘泥丸宫’。
至今为止,他都没找到道书上所记载的‘其余八宫’。
而且只能‘保鲜’,并无书上的种种神异奇特展露。
如此一来大抵又是个西贝货,并非真正的‘泥丸’。不过他转念一想,真泥丸存不存在都还两说,而且假若丹田都可以尝试诸多法子,那他这个泥丸自然也可以。
说不准真就能用精神力在里面捏一尊缩小版的陈屿出来。
到时候可就真成了‘泥丸宫’了。
毕竟连‘元神’都坐镇其中。
摇了摇头,这些离他还远,精神力目前只能驾驭半成不到,薄薄几缕,凝聚起来甚至都没指头尖儿大。
不过唤神术在发力,相信往后能掌握得更快。
……
大论道在继续,陈屿选择了几个自己比较感兴趣的队伍去听,好似回到了上辈子选修课程时候一般。
多听,多问,少装。
论起对道藏典籍的阅览,他完败在此地绝大多数道人之下,除去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人,陈屿肚子里那点儿墨水掏干都没个二两。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叫蒋勤安。
大部分道士还是循规守矩的,对思维跳脱、语出惊人的话并不搭理。
好在陈屿也没打算靠所谓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来出人头地,那太蠢了。
确实,他脑袋里记得不少前世道教经典的只言片语,而且基本能被他知道的都是那种极为富含哲理的部分。
然而那又怎样,这是现实,论道大会上的道士哪个没读过两本道经?真以为靠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就能将他们折服?
陈屿反正不这么觉得。
再者,折服了有啥好处?
当大佬就很快乐吗?起码现在要做个好好学生才是真的有用。
他一向有自知之明,不会去出这种没必要的风头,老老实实将在大会上抛出的各种言论、灵感、脑洞记下便可,试着去理解,但无需深究。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只是道士们关于修行的感悟和想法。
仅此而已。
不过,饶是如此,精神力加持下记忆和理解能力拔高了数层的他还是给场地上的不少道人留下了印象。
[一位勤学好问的年青道士]
而随着陈屿听得越多,有时也能提出自己的想法来,这使得他的身影进入了更多人的眼中。
渐渐的,有人轻声谈论。或是打听背景出身,或是表示赞许看好。不过大部分都还在论道,波澜不大,所以他自己对此尚不知晓。
午时,有卖烙饼的小贩推着木车来到林子旁,好友瓜果、鸡子、包子馒头乃至肉脯、烧鸡的。
更有茶楼差了伙计,提着一桶桶装满了茶水的木桶靠在场地边,被衙役拦住。
毕竟是名动整个广庸府的大事,加之正元观每年都给县太老爷与府守大人了不少[出尘银],官府还是卖了面子,派了一衙役围在斋醮场外。
外围,里三层外三层,尽是百姓。
陈屿也瞧见,这场面属实火爆,若非他徒步走了那段快两百里的土路,恐怕真就以为外面依旧四海升平、八方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