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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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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并未注意到陆之昀竟是突然过来了,那双柔美的眸子仍在一直望着窗外的景象。

韶园这角的景致犹如被朦雾笼罩,乌檐皆覆白雪,亭台水榭高低错落,宛若置身琼玉仙境。

她正思忖着心事,却觉有人突地从她的身后拥覆住了她。

陆之昀将大手轻轻地覆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动作间尽显着对妻子的保护。

沈沅觉出了是陆之昀回来了,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他的声音一贯低醇且富有磁性,在她耳侧温声道:“你刚睡醒,站在窗前会着凉的。”

沈沅的耳蜗有些泛痒,却突地发现,陆之昀的身上竟是极为温暖的,不禁问了一句:“官人,您不是刚从歧松馆过来吗?身上怎么还这么暖?”

陆之昀瞥见了沈沅泛起了淡红的耳根,低声回道:“在靠近你之前,自然会在熏炉旁先烤一烤身子。”

他这般说着,另一手也轻轻地攥起了沈沅的手腕。

微粝且带着薄茧的指腹甫一碰触到她雪白细腕上柔腻的肌肤,沈沅的心底也涌起了淡淡的暖意。

她官人回来陪着她的感觉,真的很好。

陆之昀将高挺精致的鼻,轻轻地抵在了妻子泛着馨香的颈间,力道缱绻地蹭了蹭后,又同她商量道:“随我回去罢。”

沈沅的唇角却扬起了柔和的笑意,并没应下男人的要求:“官人,这雪景真的很好看,我想再站在这儿看一会儿。”

陆之昀低声道好,又小心地圈着身前的沈沅,将她往怀里又拥了几分。

沈沅享受着现下的静谧时刻,只觉出了陆之昀好像吻了吻她的发顶。

她却没有看见,陆之昀在看着她时,漆黑的眸底蕴着的情愫,是不掺任何杂质的迷恋。

沈沅柔声同陆之昀提道:“官人,若不是我身子重了,我还真的很想去看看韶园的梅林呢。”

陆之昀低声回道:“等明年冬日,我陪着你一起去看。”

——韶园的梅林。

陆之昀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五个字,他仍圈护着沈沅,也突地想起了,他前世到底是因何缘由,突然对沈沅产生了所谓的爱意。

那时的京师也在下雪,陆谌和沈沅成婚也有半年的时日了。

陆之昀是日下朝归府,原是想着,就同寻常一样,回歧松馆处理处理政务。

他的生活忙碌且单调,财富和权势虽然都有了,私底下却并无什么爱好。

江丰的性子比他的兄长活泛里许多,便主动同他提起:“公爷,韶园北侧的梅花都开了,反正您明日也是要休沐的,不如就带着廖哥儿去赏赏梅花吧。”

江卓当时也在场,便睨了弟弟一眼,回道:“你还给公爷安排上了?不过这梅苑公爷可暂时去不得。”

这两个兄弟就同一对活宝似的,陆之昀每每听他们斗嘴时,虽然都摆出了副容色淡漠的模样,却也从来都不会制止。

江卓故意卖了个关子。

陆之昀仍没有掀开眼帘,去看那兄弟半眼。

江丰只得替陆之昀问道:“为何公爷不能去梅苑啊?”

江卓摇首回道:“伯爵府的沈夫人正在梅苑摘梅花呢,属下去的时候她刚和丫鬟到那儿,现在应该也没走呢。”

沈沅毕竟是陆谌的夫人,既是女眷,陆之昀也总该避一避嫌,若是真想去梅苑赏梅,最好也得等他侄子的妻子离开,再去。

陆之昀听到沈夫人这三个字时,也想起了,陆谌娶的那个新妇便是他还在扬州外任时,时任扬州知府唐文彬的外甥女,沈沅。

沈沅小的时候是个难缠的小姑娘,她记恨着他骗了她,将她送回了唐府,也一直向他打听着云致鹭的事。

陆之昀也不知为何,自己当年在战场上也曾杀过无数的人,虽然那时的官职并不高,可放眼整个大祈,他都没有任何惧怕的人。

可那时的他,在面对沈沅这个小姑娘的盘问时,却显露了几分局促。

想想也是可笑,他陆之昀竟是拿一个小姑娘没有办法。

后来他归京后,还以云致鹭的身份,同她互相通了几年的书信。

这小姑娘颇有几分文采,字也写得不错。

只是在四年前,沈沅却突然同他断掉了书信的往来。

陆之昀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小孩子的心性都有些难定,他的另一重身份,于沈沅而言,也可能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这之后,二人再也没有给互相寄过书信。

而陆之昀那时刚入内阁不久,也正忙于应对官场上的倾轧斗争,便也将扬州的那个小姑娘抛在了脑后。

等他逐渐地握稳了权柄后,也因为要培养小皇帝,辅佐他理政治国,总是公务缠身。

陆之昀不怎么会亲自参加陆家的宴事,所以也就没有机会能见到陆谌的新妇沈沅。

这么多年过去了,扬州的那个小姑娘也已经长大了。

也不知道沈沅长成什么样了。

陆之昀撂下了手中的笔,亦看向了窗外的风雪,淡声对着江丰道:“就依你所说,去趟梅苑。”

江卓的面色变了变,却还是没敢说什么。

少顷之后,陆之昀披上了外氅,身后跟着江氏兄弟,踏雪来到了梅苑这处。

沈沅恰时同她的丫鬟从梅苑走出,亦是丝毫都没料到,竟是会撞见突然造访的陆之昀。

她见到他时,面色还算从容,嗓音温柔且恭敬地唤了他一声:“五叔。”

陆之昀依稀记得,那日的沈沅罩了件淡紫色的绒氅,梅花亦星星点点地落在了她的肩处。

乱雪斜织,她亭亭地站在招展的梅林之前,如画的眉眼间存着淡淡的矜持,气质温柔娴静,又带着一触即碎的纤弱之感。

这一瞬,沈沅仿若同周遭的诸景构成了一副精妙绝伦的美人图。

陆之昀眼前的画面,也好似是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没有同沈沅说半个字,心中却想着,扬州的小姑娘,长大了。

——“公爷…公爷,您怎么一直站着不动了?”

江丰的呼唤终于将陆之昀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沈沅却早已离开了梅苑。

对于她的离开,陆之昀竟是浑然未觉。

陆之昀逐渐转过了身子,亦遥遥看向了沈沅远去的背影。

心亦于此时,涌起了他从未感受过的,悸动二字。

前世的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对沈沅有了如此深重的执念,甚至是所谓的爱恋。

今世的沈沅同他提起了梅林,陆之昀才蓦地意识到,久别重逢后,当他又一次见到了沈沅。

从那一刻开始,属于他的那个情劫,也终于来了。

此前尘封了三十多年的心扉,亦于此时渐渐地敞开。

他爱上了一个叫沈沅的女人。

可她却是别人的妻子。

他不应该爱上陆谌的妻子的,但越是抑制着这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情,这种情愫就会越强烈。

这段他始料未及的感情,让他的内心在那段时日饱受了折磨。

尽管他爱上了一个他不该爱的女人,但是陆之昀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官人。”

陆之昀的思绪渐止,沈沅前世的那声五叔,也变成了一声温柔又缱绻的官人。

他低声问:“怎么了?”

沈沅垂了垂眸子,如实地回道:“近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妾身想同你说一声,我们也好寻一寻解决之措。”

陆之昀用指骨分明的大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拨至了耳后,嗓音低沉地回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害怕,江丰已经去解决这件事了。”

沈沅嗯了一声,只觉得身上也暖烘烘的。

陆之昀的衣袖间沾染了歧松馆书房里燃着的檀香,这气味醇厚内敛,松沉旷远,尾香还带着攻击性较强的辛意。

但是她嗅着,却觉得这气味很温润,使人心中沉静。

便如陆之昀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外边的人总觉得他的性情很强势,甚至有些霸道。

但是陆之昀在同她相处时,态度向来都是温柔且和煦的。

窗外不远处,那高树枯枝上的积雪倏地落在了池面上。

菡萏池中并未结冰,波光粼粼的水面亦如沈沅的内心一样,随着落雪的簌簌而落,亦细细密密地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沈沅赧然地垂下了眸子,以极小的声音同陆之昀说了一句:“官人,过些时日,我有个礼物想给您。”

“什么礼物?”

沈沅故意地同他卖了个关子,柔声回道:“等我将它给您时,您便知道了,现在先不告诉您。”

——

陆之昀归京后,只是派了江丰到寇氏的院子里敲打了她几句,表面上并没有要彻查沈沅遭受流言和陷害的事。

寇氏手中的中馈之权虽然又被沈沅夺了回来,可她的种种表现却并没有杜婆子想象中的烦躁和愤怒。

“我还以为公爷能有多宠她呢,看来也是不过如此,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还让沈氏怀着肚子,操持着陆蓉的及笄宴。你说就算那些世家夫人碍于陆之昀的权势,都来了公府参宴,沈氏却是从扬州来的,在京中也没几个交好的友人。到时在宴中游走其间,得有多尴尬啊?”

杜婆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主子说的可真是,等蓉姐儿及笄的那日,就等着看沈氏的笑话吧。倒是七日后,便是您的生辰了,老太太今年还是准备在家中好好地操办一场,夫人这几日可得好好地养养身子,还得戴上咱们新置办的头面。”

寇氏颔了颔首。

这场生辰宴,可是自沈沅嫁入府里后,她难能风光上一次的时候了。

可得好好地准备,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

次日。

距离陆蓉的及笄宴还有三天的时日,这日镇国公府的大门前,却突然停了五辆气派华丽的马车。

高鹤洲的夫人和乔浦的夫人先行下了车,二人也是许久未见,在公府的大门口处寒暄了一通。

说来,高鹤洲虽然是广宁侯的嫡子,可上面却还有个嫡长子的大哥,所以并没有承袭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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