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之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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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之为废物的人怒了，旁边的人也气的够呛。
嬴成蛟更是顶着苍白如纸的脸色也要瞪两眼嬴政，仿佛这样便能对嬴政造成伤害似的。
可惜嬴政百毒不侵，又何惧这几眼？
方才进来的西厂厂卫低垂着眼睛看着地面，浑然不觉周围气氛一般又掏出了一物。
——可不就是被督公嫌弃的荷包嘛！
“督公于威远将军处缴获财物皆在此处。”
声音没有波澜，好似说自己捡到的似的。
认出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的吕不韦和威远将军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终于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这回是真被气的。
嬴政挑眉：“倒是富甲一方。”
威远将军今日在劫难逃，索性便不再理会对方的身份，冷哼了一声。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有骨气。”嬴政若有所思的瞧着他。
“昔年父王曾称赞威霆将军铮铮铁骨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不知他可曾预料到今日局面？”
不待人回答又自顾自道：“想是不曾罢。”
“谁又能猜到，大秦臂膀也会有这谋朝篡位以下犯上之举！”
“啪”的一声，桌案被拍的发出沉闷的响声。
嬴政终是不再笑了：“尔等一再触犯寡人逆鳞，罪无可赦！”
复又扫到成蛟脸上，这目光更加冰冷：“身为王族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成蛟，你且记住，这大秦有寡人的一天，管你是豺狼虎豹，都得乖乖俯首！”
乍一听得嬴政这不怒自威的语气便猜到了他的打算，终是有些老臣看不下去脱口而出：“陛下！”
嬴政已犯孝字，万不可再手足相残！
可嬴政没给他们求情的机会，他隐忍不发，等到今天为的就是将这群人一网打尽，又怎会轻易放过！
“长安君嬴成蛟、丞相吕不韦、威远将军周围，以叛国之罪论处，其一干党羽酌情处罚，严惩不贷！”
嬴政的语气冰冷到极点，这大殿上都更阴冷了些。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嬴政整个又缓和了下来，导致憋着不敢说话的大臣也偷偷松了口气。
只听嬴政忽而叫了一个他们都陌生的名字。
“狄仁杰！”
一直静默不语的男子欣然上前：“臣在。”
“寡人封你为大秦丞相，替寡人重整朝纲，匡扶法治！”
狄仁杰一掀衣摆
赫然拜倒：“臣、领命！”
相邦一位至高无上，嬴政此刻威望正高，正式将狄仁杰放入朝局之中！
忽略了某些复杂的神色，嬴政终是从王座上起身，扫过这一群从始至终拥护他的臣子，脸上的表情叫做欣慰。
“尔等之情，寡人铭记在心！”
少年君王将帝王权术研究的透彻，算计人心更是如家常便饭。
简单一句话便使得在场所有臣子都面露兴奋与激动！
陛下亲口道谢，此等荣光一生又有几回闻？
这可是能记入族谱当中的荣誉！
而另一方败军之将则个个面若筛糠，不敢深想。
所有人都明白，从这一刻起，吕不韦三个字彻底从大秦划去！
托他的福，此次被牵连其中的官员大多数皆是实权在握，如今一应问罪，所有权利尽数落于嬴政之手！
嬴政对上吕不韦惨白的面色莞莞一笑，心中暗道：“多谢了，仲、父！”
嬴成蛟好似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看着嬴政的脸忽然大笑！
如今他被剥去贵族之身，从云端被拽下踩到地底，自有廷尉上前，欲捂住他的嘴。
嬴成蛟却恍若回光返照一般大笑不止，笑的面色涨红，甚至快喘不过来气！
他这般疯魔的模样吓退了上前的廷尉。
右手早已止了血的腕骨又有新鲜的血液浸出，染红了上面仓促裹上的布料。
嬴成蛟踉踉跄跄站起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嬴政啊嬴政！”
他仅剩的那只手掌揩去眼角的泪滴：“你道自己是什么深明大义之辈？看看你自己，看看你体内和我一般腥臭的血，你配吗！”
“嬴家人的血天生就是无情的！”
“你嬴政更是其中翘楚，手足相残欲杀生母！”他大笑三声，忽而拔出离他最近的廷尉佩刀！
“嬴政！我在地下看着，看你何时堕入地狱不得好死！”
脖颈处的血线忽而添了新的，这一道更是狠绝，直接斩断了最后生机！
鸦雀无声。
无人知晓这一刻嬴政在想什么。
好似什么都没想。
嬴政点头，于空气中兀自开口：“那便等着罢。”
等着看他嬴政如何于祖神座下虔诚侍奉，尊白帝之令剑指天下！
贤昭太妃好似已然吓傻了，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浑身落满了亲生儿子的血，看着模样凄惨无比。
嬴
政方才注意到她似的，摸了摸下巴：“贤昭太妃鸩酒一壶，去侍奉先王吧。”
无人敢反对，也无人敢求情。
方才那一幕于所有人而言都是莫大的刺激。
许久之后，当他们以为自己应当记住的是那片血泊及决绝的嬴成蛟时。
某日突然回忆起，忽而发现自己竟只记得那血色中，仍旧面色不改淡定自若的少年君王了。
雨化田于这会儿姗姗来迟，闻着这殿内的血腥味便知已尘埃落定。
西厂中人不敢耽搁，三下五除二便带走了所有牵涉其中的大臣！
待到此案由狄仁杰整理公告天下后，更是引得世人皆惊！
一次便处置了二十余名官员，为首的更有丞相和王室！
大秦从未有过先例，自这日起终是开了先河，史官手中的笔拿起又放，始终不得要领。
这段如何记载，又如何才能使陛下满意？
殊不知嬴政压根不在乎自己于历史中会留下何等浓墨重彩的一笔。
活人只管生前事。
他之功过自有分寸，无须他人辩驳！
如此潇洒的帝王也是古来少见，史官得了回复，嗫嚅半天，终是咬着牙如实记了。
“秦历75年。王室之子蛟作乱咸阳，相邦协之，咸阳大乱，民不聊生。秦王震怒，令狄相督公等平反。后得胜，诛乱党，血流成河，其色月余未褪，以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