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死不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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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呦呦本来说话就慢，还磕巴，这一急，竟然急得小脸通红，说话的时候还憋着气，一停下来就咳嗽了起来。
随影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了些许，拍了拍陆呦呦的背。
陆呦呦闭着眼猛地大喘了口气。
然后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很凶的男子正傻傻的看着她。
他手里的刀都歪了几分，场面一时略带滑稽。
陆呦呦哼了一声，抱紧了随影的脖子。
看着，还有点怂。
“牙尖嘴利！”
沐九云看着昂着小脑袋跟个小斗牛似的陆呦呦，冷笑了声，不想多和个小丫头片子纠缠，于是伸手指了指大牢深处，道：
“那个叫郑焕的关在最里面，虽然被上了刑，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有人能证明案发时他整晚都在如意赌坊，他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估计很快就能出狱了……”
听到他的话，陆呦呦松了口气。
随影刚想带着陆呦呦进去，却被沐九云拿刀拦住，随影看了眼沐九云，沐九云道：“要进，就让她一个人进去。”
陆呦呦：“……”
陆呦呦百分百的确定，这人就是在故意报复自己……
哼！
一个人进去就一个人进去，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她才不怕呢。
陆呦呦让随影把自己放下。
脚尖落地，陆呦呦说了声谢谢。
随影摸了下陆呦呦的小脑袋，淡淡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这话让陆呦呦瞬间安心了不少，她瞪了那个鹰钩鼻男子一眼，便小步慢跑走进了黑黝黝的大牢内。
这里……
陆呦呦曾经来过。
她在这里忍受了非人的折磨，被带着诡异面具的男子打断了手脚，拔出了指甲，敲碎了一颗颗的牙……
想到曾经的经历，陆呦呦眼里闪过恐惧，但是还是白着小脸一步一步徃里走。
她克服着心里的反胃。
她努力的告诉自己。
这一世，不一样了。
她不会重蹈覆辙落得如此下场。
当初死的稀里糊涂，到现在还不知道幕后黑手除了潘玉崎，还有谁！
说出来真的是可笑！
她绷着身子，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这一世，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若是被区区牢狱内场景所吓到，她还有什么用！
谈什么报仇雪恨！
不如挖个坑直接把自己埋了好！
一旁两侧的牢房内关着上百名的死囚，每个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伤的。
空气中弥漫的不止有尿骚粪臭味，还有散不去的腥臭腐烂味。
如一摊烂泥般呆在这里腐烂，每一分每一秒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关在这里的不少人，或多或少脑子有点儿问题。
即便是个心志坚定的成年人到了这里，见了这场面，不说会恶心上半天，就是脸色也会变得十分难看，不想多呆上半分。
可陆呦呦呢？
除却一开始因为前世被酷刑折磨的记忆，脸色白了点，但是却也因胸腔的恨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她将自己和外界分隔开来，不但会不像这个她年岁的孩子那样被吓得哭闹不止，反而比正常的成年人还要冷静几分。
关在牢里的人见到孤孤单单走进来的陆呦呦，他们有的眼神麻木，有的眼里满是嗜血，有的明显心怀不正出言想要把陆呦呦哄过去。
陆呦呦冷着小脸，镇定的走在道上正中间的位置，没有搭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在距离陆呦呦不远的拐角处，沐九云抱着横刀倚着墙，笑了。
他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这小丫头见到了地狱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可怜样，让她知道知道社会的险恶，结果，却出乎意料呢~
这丫头是个有胆量的，怪不得敢对他出言不逊。
居然让他有点欣赏了。
“小傻子……”
一声轻唤瞬间让陆呦呦喜上眉梢。
她闻声跑了过去，隔着牢门看着躺在干茅草上的郑焕。
此时的郑焕，状态说不出的凄惨。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跟乞丐似的，脸上也鼻青脸肿的，看来在牢里吃了很多的苦头。
“你怎么来这里了？”郑焕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娘呢？她怎么样？”
提起奶娘，陆呦呦怔了怔，沐七不让她见奶娘。
但她也从沐七口中得知奶娘的情况很好，所以她回道：
“奶娘没事，只是你……”
陆呦呦隔着牢门伸手想要去碰郑焕，郑焕注意到她的动作便徃前爬了爬，让她可以摸到自己的脸。
指尖落到郑焕的嘴角，他嘶了一声。
而陆呦呦却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腿，他刚刚为什么是爬过来的？
该不会……
是腿废了吧？
那怎么行，奶娘得难过死……
陆呦呦来不急心慌，却被郑焕一巴掌打落小手。
郑焕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个小傻子瞎想什么呢，我腿没废，就是屁股上挨了几板子罢了。”
“那-就-好-”陆呦呦低头从兜里掏出荷包，里面的碎银子都还在，而且……
好像被人清理过了，那上面黏糊糊的山楂和碎糖都没有了。
是随影么？
陆呦呦呆了呆，然后把装了钱的荷包递给郑焕。
“给-你-”
而且，陆呦呦知道钱是好东西，尤其是在大牢里，若是有点钱可以买通牢房的差役，就能方便点，免受些苦。
郑焕现在身体不便，虽然刚刚那个人说他就要被放出去了，可陆呦呦还是想让他少吃点苦。
且，这荷包自小就被她戴在身上，针脚都磨得脱线了，一起给郑焕，她也不心疼。
郑焕一开始没接，可陆呦呦就一直伸着手，看她那执拗劲郑焕不好意思的接下了。
他拿着荷包在手上颠了颠，荷包上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娘的手艺，不过瞧着比他娘安子巧的手艺好。
“小财迷今个真大方，早知道多带你去几次赌坊了，说不定能多赢些钱给我……”
“不-许-赌-了！”
听到他说这话，陆呦呦瞬间气鼓鼓的，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不忘赌！
原本让他去请医给小瘸子看病，结果他出了门就跑去了赌场烂赌，郑焕是真的没救了！
等他出了狱，她一定要天天盯着他，不让他去赌！
奶娘就他一个儿子，她万万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的！
上一世，郑焕就是死在了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