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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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是懒得说你！”荣建安火气不小，“一个女人和孩子单独在家没有一点儿自觉性，随便一个男人就能拎进来，就怕万一出事儿呢？”
纪素也来了火气，“又不是陌生人，我发小儿能有什么事儿？你以为谁都像你想的那么龌龊？哦！离婚了我就得跟孩子老老实实在家谁都别见谁都别联系，还跟结婚似得就守着你一个人？谁知道你这么主动跟我离婚是不是你有外遇了呢，我就是懒得去追究去过问，并不等于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把别人当傻子，哦，你离婚见谁都行，我离婚连见发小儿都不可以？”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说说你知道什么！”荣建安喊着问。
这时融融迷迷糊糊的躺在那里哼哼几声，像是哭又像是害怕更像是烦躁，纪素立刻停止吵架，没在回应荣建安的质问。
“懒得跟你吵，没完没了的！融融在睡觉你别没事儿就那么大声音的吵吵，嫌烦就别来！照顾融融我一个人也没有问题，你要是来了不能帮忙就别来，本来就够乱的还来吵架添堵……”
荣建安粗重的呼吸着，也在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半天之后走到门口换鞋，“我明天再来看他。”
他走的时候自己带上了门，纪素烦躁的白了一眼门口。
越来越觉得委屈，纪素守在融融身边，鼻子越来越发酸，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
她捂着嘴巴静静的抽泣，看着生病的融融，突然觉得很凄凉。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人理解，同时做的所有事情还都有人来指责。
一个个的站在那里来指挥她，真正做到的却很少很少。
一整晚纪素都没有睡觉，她时不时的就爬起来给融融测体温，烫的厉害的时候还把迷迷糊糊的融融拽起来吃了一次退烧药，一直到早晨，她摸着融融终于凉快下来，才赶紧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但是没想到融融刚好没多久，体温立刻飙升，同时还伴着咳嗽，纪素不敢耽搁，抱着融融就准备去医院。
临走时她突然想到，不知道页弘文在不在医院，或者在哪个诊室，不如提前电话问问他，然后再去找他，不至于冒失犯错。
拿出来手机翻到页弘文的号码的时候，纪素想起来昨晚荣建安跟她发的火，这让她很不服气。页弘文来了可以给融融看病，他来了只会吵架。
于是纪素毫不犹豫的拨打过去，“融融早晨突然又高烧，快四十度了，你在医院么？我带着融融去找你。”
“没有我上午没班儿在家里，一下子烧到四十度？你在家等着我去接你，医院有设备去那儿抽个血化验一下，我带你去比较快。”
“嗯，好。谢谢你。”
页弘文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纪素楼下，可是纪素却感觉等了他好几个小时一样难熬。
“你在后面儿陪着融融，我开车过去。医院有员工停车位比较方便。”页弘文开车就走，纪素觉得有页弘文在，似乎没有那么担心。
到了医院，页弘文直接带着纪素并且亲自抱着融融去抽血室加塞儿验血，看了结果之后亲自去取药，来回不过半个小时，等再次到家，总共没用两个小时。
纪素按照页弘文标注在盒子上的要求给融融吃药，忙完好大一会儿，融融贴着退热贴玩游戏，纪素跟页弘文在一旁聊天儿。
纪素满心感谢页弘文，“要不是你我们融融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样儿呢医院排队的那么多。”
页弘文摆摆手，“没什么，你不用慌，冷静的按时给他吃药就行，能不输液就别输液，小孩子发烧很正常。”
话虽这么说，但纪素依旧特别感谢，实际上她有很多理由都没法说出来，比如说如果不是页弘文，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医院有多么不方便，比如挂号交钱取药，孩子病着根本没法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等，而且还不安全；比如这个时候她一点儿都不想通知荣建安过来帮忙，因为他们几乎一见了就要吵架，她吵得很烦；比如她一点儿都不想让荣建安妈来帮忙，因为她一来，除了心疼荣建安的不容易就是想让她按照婆婆的意思来做事，按照她的习惯来照顾融融，纪素很憋屈很不自在。所以页弘文来了，她简直轻松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同时还是儿科大夫，简直不能更放心。
页弘文起身环顾整个家，绕了一圈儿之后发现纪素靠着墙盯着看融融玩儿游戏，于是他很自然的将胳膊搭在纪素脖子上，“融融长得像你，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过你小时候可比他闹腾，跟男孩儿似得，恨不得天天跟我打架！”他也看着融融，跟纪素聊天儿。
纪素刚开始愣了一下，但听到他的话之后觉得自己不应该多想，这只是发小的习惯动作而已，“那时候淘气……不过融融以前也淘气，就这几个月才变得有些安静……好像就是从我们离婚开始，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也没有跟他说，平时尽量做到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但是老师还是说他最近孤单了不少，幼儿园都不喜欢跟别人玩儿……对了光说我，你老婆呢？有孩子了么？”
页弘文还搭着她的肩，“有什么孩子，没人跟我生，我一个人上哪儿生孩子，要么你看在发小的份儿上给我生一个孩儿让我玩玩儿？”
纪素笑着用胳膊肘磕了他一下，页弘文夸张的喊了一声。
“怎么不愿意啊？反正现在你单身我也单身，看样子你前夫总跟你发脾气不怎么友好，你怎么解决自己需求……”
纪素被他问得有些尴尬，“怎么解决……”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正常么？谁没这种需求……正常人都有，不用不好意思，尤其我这种没结婚没老婆的……”
“得了吧你我现在照顾融融可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纪素嘻嘻哈哈的推开页弘文化解了尴尬，页弘文也没有继续，他则感叹一句，“你现在比补习班儿的时候可没少胖……”
纪素叹了口气，“现在都三十了怎么能跟十八岁比……”
页弘文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我也该去医院了，孩子有什么情况你随时给我电话！”说着他起身要走，纪素连忙送他。
“嗯今天实在是谢谢你。”
“谢什么，咱两的关系还用说谢？以后你一个人要是哪儿不方便就叫我，随叫随到保证不跟你吵架！”他笑着换了鞋，转身离开时趁机抓了纪素屁股一把。
纪素反应过来的时候页弘文已经走了。
她自己的回想了一下，这到底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还是故意捏了一把？
对于三十岁的孩子妈，就算这一把是故意的，纪素觉得她也不会太反感。身材走样没有形象，还有人对她感兴趣这点来说她竟然有些意外，不过假如换成不认识的人，大概她得一巴掌抡过去。
总之页弘文离开时纪素感觉到可以松口气。今天的话题不论是认真的还是玩笑的纪素都有些不自在。
虽然彼此都单身做什么都不会背着道德的谴责，虽然页弘文说的有道理，不过她习惯性的好像除了荣建安之外不会过多的接触异性，更不用说那层关系。
纪素跟幼儿园给融融请了一个星期的价，融融大概四天左右就好的差不多了。为了庆祝融融病好，纪素答应融融给他买个玩具。
于是周五这天上午纪素带着融融去了大悦城。大悦城小孩子玩的地方多，而且吃饭地方也多，正好周五人却并不很多，上哪儿都不用排队不用挤，更不用担心融融再次被病毒传染。
纪素带着他直接奔卖玩具的地方，融融见了很开心，妈妈答应他今天可以随意买一件，不用考虑价钱。但只能买一件，因此融融要买自己最喜欢的。
他连着逛了好几家玩具店，看中哪个都觉得想要。融融可怜巴巴的看着纪素，“妈妈我想买这个小车车，还想买那个积木，还想要那边的琴……”
纪素答应好的只许买一件，但是看到融融这样的眼神有些不忍。不过她依旧坚持，“说好的只买一件，考虑考虑最想要哪个？”
融融特别为难，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我再看一圈想想。”
“好。”纪素痛快的答应。
于是她又陪着融融在这几家店足足绕了两圈，并且每个玩具都给出建议，告诉他几岁才能玩儿，现在年龄合适不合适，最后融融很快决定了一套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
“时间还早，融融你累么？”纪素看看表，又看看费力抱着玩具的融融。
她将玩具接过来，担心融融太累又烧起来。
融融眼睛根本顾不上看纪素，他一下子就发现了有一排玩耍的地方，于是拼命摇头，“不累一点儿都不累！妈妈我想去玩儿那个。”他朝着那个方向指指。
纪素一看就知道是哪里，于是带着融融过去，“这个三十块钱一个小时，咱们就玩一个小时然后上楼吃饭怎么样？”
“好！”融融一头扎进玩具堆里，纪素付了钱坐在一旁无聊的看着手机等融融。
融融认真的将泥土用工具做成任何一个形状，然后兴奋的破坏它们，反反复复一点儿都不厌烦。
纪素一直坐着小孩子的矮凳子觉得有点儿腰疼，然后站起来揉揉腰，同时环顾下四周看看接下来要去哪里。
周五的商场没几个人，纪素几乎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各种店面。卖玩具卖零食卖冰淇淋卖童装和照相的店，还有楼上的部分店铺。
突然她盯着一对身影定住了眼神，其中一个身影她熟悉极了，这□□年几乎天天都看着那个身影，尤其在婚后更是见得频繁，那背影就算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那不是荣建安又是谁？
但是旁边儿那个女人她就不认识了。看起来很年轻，身材好像还很好，身高并不是很高，但是却很瘦，衣服穿起来也好看，洋溢着青春的感觉。
尽管纪素很震惊，但是她又发现，他们并排走着，有几步距离很大，有几步又几乎贴在一起，但是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亲昵的举动。
转眼间那两个身影拐了弯离开她的视线。
纪素心跳特别快，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这几年没少听说婚后老公出轨的事儿，尤其在怀孕期间出轨的特别多。她总觉得那是别人的老公，荣建安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做。
她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相信的。
但今天这一幕又不能说明什么，他们只是很快的走过去，没有牵手没有搂抱更没有悠闲的逛着，也许是客户？也许是公司同事？
她心里打着鼓，却不想怀疑别的什么。
怀疑能有什么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离了婚，荣建安跟谁干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还不如踏踏实实过自己的生活，认认真真的陪着融融。
纪素宁愿相信那是荣建安和同事来见客户，走的那么匆忙也许是在赶时间。
纪素坐下来是依旧心跳的厉害，明明相信那是同事来办事，却总是感觉有点儿控制不住情绪。
融融在那里认真的摆弄彩色的泥巴，纪素看着他，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小时，纪素告诉融融，“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想吃什么？吃完我们就回家好不好？今天不能玩儿太累不然还有可能发烧。”
“我想吃儿童套餐！”融融想都没想就回答。
纪素今天不打算否决融融什么，于是她抱着他上楼。
坐电梯是纪素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四处乱瞟，感觉又怕碰到荣建安他们，但是又希望可以偶然碰到他们。她的脑子里开始设计各种万一偶遇时的情景，她该怎么说话才能套出点儿信息，或者怎么说话才会让荣建安感觉她对他的事情根本就无所谓，或者怎么表现才能让其他人觉得她很了不起……
但是想归想，遇不到荣建安什么都白搭。
果然纪素进到麦当劳依然没有看到荣建安，她偷偷的松了口气。
其实最忐忑不安的是她自己，也许她害怕见面，所以刚才不由自主的搜寻他们的身影是为了更好的躲避。
纪素给融融买了儿童套餐，里面的玩具让融融很开心。
可是面对眼前的薯条和汉堡，纪素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她只吃了一根薯条就放下来，宁愿偶尔喝一口可乐，她情绪很低落，什么都不想吃。
融融美滋滋的拆开玩具玩了个够，之后才慢慢悠悠的开始吃鸡块和薯条。纪素就坐在对面盯着他，时不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吃饱了妈妈。”不知什么时候融融吃完了全部套餐，他看着妈妈，妈妈一言不发他有些发憷。
“吃完了？”纪素突然回神儿，看到了融融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吃饱了吗？我们回家好不好？”
就算她要继续带着融融玩儿，也觉得身体累的要命。思绪总是不能集中，这么下去别出了什么事儿。
融融很快答应，“好的。”他感觉出来妈妈的情绪有变化，尽管还想继续多玩会儿，但他还是同意了妈妈的提议。
纪素带着融融乘坐电梯到地库，一路一言不发。融融乖乖的低着头跟着纪素走，也没有多嘴问话。
到了地库，纪素找车的时候下意识的看着荣建安的车，她试图找到熟悉的车型熟悉的颜色还有熟悉的车牌。
但很遗憾，她并没有找到。
她把融融安置在后座之后，特别疲累似得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游戏机递给融融，纪素摇摇脑袋，尽量集中精神不能走神儿，不然路上会出危险。
幸好平安到家，纪素累出一身的汗。
融融体力还没有恢复，一回家就爬上床休息，没多久就睡着了。
纪素却觉得心乱，做什么都不能静下心来。
她依旧无聊的翻着手机，琢磨着下午融融起了床需要带他去趟超市，家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但是她翻到了荣建安的电话号码，看着这个号码，白天在商场的那一幕总是在她眼前晃。
虽然她知道现在他做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但她依旧觉得忍不住想要问问。
一边知道不应该这么做，一边却编写好了信息，只是最后一步发送，让纪素犹豫不决。
发了之后能说明什么，不发又能怎么样？衡量了半天纪素觉得，发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更坏的结果，但是不发的话，这事儿还得在她心里闹腾半天影响她的情绪。
于是纪素一狠心按了发送，信息上面写着“融融有一个特别想要的玩具在大悦城卖，你下了班儿方便去买吗？他还没有彻底好我不太想带他出去。”
没一会儿荣建安回了信息，“中午刚去过大悦城办事儿，早说顺便就买了。想要哪个我晚上再去一趟。融融还烧么？病怎么样？还咳嗽呢吗？”
纪素一看到这样的信息，一直揪心的感觉瞬间不见了。
原来他是去办事儿的，这样套话似乎没有让他看出破绽。
于是纪素继续将戏演下去，“就是乐高店的汽车拼装，他看了广告说特别想要那个，等下我把型号发给你。”
“好。”
纪素急忙打开购物的app，查询新款适合融融年龄的玩具型号，接着发给荣建安，荣建安回复说：“收到了。晚上给他送过去。”
融融生病的期间荣建安看过他一次，是除了刚开始生病争吵那天的另外一次。
融融再次见到爸爸很开心，纪素想着，下午融融起床晚，晚上没准儿还能见到爸爸，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于是为了等荣建安来，纪素就在小区里的超市简单的买了些晚上做饭用得着的材料。下午去超市的计划泡了汤，但纪素因此有了宽裕的做饭时间。
晚上荣建安很准时的敲门。
“融融快去开门看看谁来了……”纪素在厨房喊。
融融不情愿的放下手里的托马斯和正在试着拼装的轨道，踮着脚尖去开门。
突然他大喊一声，“爸爸——”
“宝贝儿想爸爸没？”荣建安一进门还没有换鞋就把融融抱起来。
融融搂着荣建安的脖子，“想！今天妈妈给买了玩具，爸爸过来跟我一起拼！”
荣建安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看看这个是什么，是不是你想要的？”
融融一看，“汽车拼装！”他又兴奋起来，转眼间忘了他的火车，抢过来那袋子就跑到客厅，坐在那里开心的拆着新的玩具包装。
荣建安看了眼在厨房的纪素，“我先陪会儿融融。”
“好！”纪素笑着点点头，“饭好了叫你们！”
荣建安脱了衣服跟融融一起坐在地上，看着他笨拙的摆弄着说明书和零配件儿，尽管是大颗粒，但融融依旧有些力不从心，因此荣建安是不是的帮他。
“今天妈妈给你买玩具了？”他跟融融聊。
“嗯，我们去了商场，妈妈给我买了托马斯还吃了儿童套餐。”
荣建安看了眼厨房，“你还跟妈妈说想要爸爸给你买的那个汽车拼装是吗？”
融融不解的看着他，“没有啊，妈妈只许我买一件，所以我就买了一个，没买其他的。”
荣建安听着有些蹊跷，但也没有继续细问，“没事儿，爸爸给你买的不算在妈妈允许的范围内。”
“什么叫范围？”融融问。
荣建安顿了一下，试图简单的解释，“就是说，你妈要给你买一件事她的要求，爸爸给你买的时候妈妈管不着！”
“哦……”融融自己试图消化一下，“就是说爸爸可以给我再买两件？”
荣建安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来吃饭吧！”纪素很快将饭菜摆在桌子上，“融融病刚好没有什么胃口，咱两先吃吧他饿的时候再吃点儿稀饭。”纪素说。
荣建安跟融融说：“爸爸先去吃饭你自己玩儿好么？爸爸吃完了饭就来陪你。”
融融不放荣建安，“不行！你吃完就走，就不陪我了……我要你现在就陪我……”
荣建安不忍心拒绝生病的融融，他看看纪素，“要么我就在这儿吃，不去餐桌了你自己在那儿吃吧。”他看着纪素的时候总觉得纪素好像情绪不多，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儿似得。但这样的反应让他很不踏实，单独去买次玩具的事儿他总是觉得有疙瘩，不过融融开心就好，他不打算计较。
“那我给你盛过去吧。”纪素端着碗，往米饭上面夹着菜。
“行。”荣建安突然很抗拒跟纪素在同一张饭桌吃饭。
大概晚上十一点多荣建安才离开纪素家，融融也已经洗了澡睡着了。纪素心情不错，今天他们没有吵架，荣建安也没有急着离开。他一直陪融融，这让融融开心坏了。
纪素没在纠结商场里看到的那一幕，荣建安一个字都没提，而且专心陪着融融，不太可能这么快就又找了一个。那应该就是他们去办公，所以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大概是公司的同事吧？
荣建安的公司纪素从来都不主动过去，她不想干涉荣建安的工作，更不想把家和公司融在一起。因此有时候不得不去公司时，她也只是匆匆露个面儿送点儿东西，接着就闪人。因此他公司的员工，纪素从来都记不住有谁。
而且去公司得频率太低，几乎每次都有好几个新面孔。
荣建安经营者一家不大的广告公司，尽管不大但后期的业绩却不错，正是纪素生孩子那年开始走上坡路，于是荣建安经常出差一走就一星期半个月，纪素只能自己一手带大融融。
得知荣建安并没有真正的抛弃他们娘俩，纪素的情绪一直都保持乐观。
融融很开心的在家过了一个周末，周一就又被送去幼儿园。
纪素终于可以去超市采购。周末人多她还不能带着融融去，只能硬挺到周一。
融融说想吃那家面包店的布丁，于是纪素不怕远，专门为买那个布丁而去了另外一家大超市。
这个超市的东西也特别便宜，纪素上午认真的逛着买着。
不知不觉就买了整整一购物车。
她排队交了钱，辛苦的推着那一车的东西再去给融融买布丁。
突然她的肩被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居然是页弘文。
“怎么是你？”纪素惊讶的问。
页弘文也笑着说：“这也太巧了，我们科室晚上有个聚会，我趁机来买点儿酒和饮料。怎么在这儿也能碰上你？这么大城市我跟同事除了在医院都不见得能碰到一次，这么短时间就能跟你偶遇两次，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他看看纪素车里的东西，“买这么多，一个人？”
“啊，不然谁能跟我来？”纪素不当回事儿的说，“基本买够一星期的东西，不然平时没时间总来超市。今儿我儿子说想吃这边儿的布丁所以我就跑啦这家超市买，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页弘文指指外面，“这儿离我家不远，买完了放车里晚上直接去聚会的地儿。话说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拎回去？”
纪素很得意的显摆了一下胳膊，“别看我胳膊粗，它全是劲儿！我一个人没问题，大不了多拿几趟。”
页弘文像是看着怪物似得看着她，皱皱眉，“你不急的话等我一下，我交了钱就完事儿。”
“不急不急，我先去买布丁去。”
“购物车放这儿吧我给你看着你去买布丁，哎算了你等我一下我买完了跟你一起去。”页弘文说着进去掏出来卡递给里面儿的员工，很快刷完之后，员工帮着拎出来七八提的各种酒和饮料。
页弘文拉着纪素的胳膊，“过来你推这车，这个不沉，我推你的那个，布丁在哪家我跟你过去！”
纪素没有拒绝，她突然觉得被人担心和照顾也不错。结婚后纪素就操持着家，去超市买再多东西都是她一个人拎回来。荣建安没有功夫去，因此她养成了不靠谁的习惯。觉得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问题，水管坏了叫物业，花二十块的服务费就能搞定；灯泡或者纱窗坏了，也叫物业来就行，花二十块服务费搞定，物业永远比荣建安好用。
突然间页弘文着么体贴的关心她，纪素才感觉到自己原来还是个女人。
还有男人愿意关心她愿意操心她。
“就这家，你等我一下我进去买了就出来。”纪素指指眼前的面包店。
页弘文却拦住她，“等下等下，你留这儿看着东西我进去买。我还没给你儿子买过什么东西，当叔叔的做成这样儿也太不像话，我就买点儿吃的先，回头给你儿子补礼物。”
纪素不好意思让他花钱，“不用介意咱两谁跟谁还用这么客气，我去买就行不用你费心。”
“不行不行不行！”页弘文强烈阻拦，“虽然买面包花不了多少钱但是别拒绝我对你儿子的心意。”
他这么一说，纪素没法继续阻拦。
她在外面守着两个购物车，看着页弘文进去后拿了盘子和夹子，在每排面包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夹着什么。
没一会儿出来后，页弘文将一个很大的手提袋放在纪素负责推的购物车上面，“布丁每样买了两个，不知道你儿子口味儿所以这么买的。他要是不喜欢这消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页弘文推着最沉的那辆购物车，“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回去，给你拎上去我就走。”
“真不用这么麻烦你，我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纪素都不好意思纪素拒绝了，好像纪素推脱反而显得做作。
“别念叨了走吧。”页弘文压根就没有理会她的拒绝。
纪素不好意思坚持，只得推车一块儿到了地库。
两人先来到纪素的车旁，“我给你搬上去，你开车出去到路边儿等我，我随后就跟上你。”
“嗯，好！”纪素欣然答应。她看着页弘文毫不费力的把好几大袋子的东西放在她的后备箱，心里暗暗比较，这么多东西她哪次不是费劲了力气才搬上去，页弘文却看着这么轻松就完成了。
羡慕之余又感到心酸。本该是荣建安做的事情，结果荣建安一次都没有做过，反而现在是页弘文在做。
似乎觉得一开始靠不上荣建安，以后的日子就会自动屏蔽荣建安的用处。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到，她竟然没有想过婚后荣建安帮她做过什么，即便做过那也是婚前的事儿了。
页弘文拍拍手，“不然你就这儿等我也行，我开车马上过来。”
“嗯。”纪素没有再拒绝。
她想着，融融生病页弘文没少帮她忙，好像她应该请页弘文吃顿饭才对，“不然咱们先去吃饭吧，你没少帮我忙，我应该请你吃饭感谢的。”
页弘文回头看着她笑笑，“客气什么，回去你不也得做饭么，吃你的私房菜更舒服。”
纪素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亲自做饭给他吃还更显诚意。
于是两车一前一后的到了纪素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