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休伤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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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作为主力先锋，不仅承担着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任务，还得给后来的大军准备好营寨、水源，单是看任务上说可以使算得上是低配版的主帅。单是这也极其考验将领的个人本事，好在岳飞先得种师道的传授，又得张所的提点，已经像模像样了。

但是此地距离梁山主力不过二三十里，骑兵一个冲锋的距离，四五万梁山主力军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下去吗？

“将军，梁山军中杀出来一彪人马，约有两三千的样子，正朝着我们杀来。”

听到传令兵的汇报，岳飞眉头一紧，但是却没有任何犹豫，下令道：“传令下去，让张宪统帅中军，负责安营事宜，时刻防备梁山贼人窥视。王贵、杨再兴、徐庆、牛皋、董先、汤怀等人率领本部兵马随我去会一会梁山军马。”

众将轰然领命，各自点起本部兵马随着岳飞杀了出来，一行两三千人，倒也浩浩荡荡。

岳飞整军备战的时候，那边梁山的军马也已经杀了过来，为首的一员武将身高九尺有余，目炯双瞳，眉分八字，骑一匹麒麟兽，穿一身锁子甲，跨间斜跨宝剑，手握一杆钢枪，威风凛凛不下旁人。

见岳飞走了出来，那将领大声道：“让岳鹏举出来答话，我这里有一封他的书信。”

岳飞闻言愣了一愣，走上前道：“本将便是岳飞，你是何人？何处来的书信？”

那将领哈哈一笑，道：“若是论起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听好了，我乃梁山第一卫主将卢俊义，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的第一员弟子，若说起来漫天下的官军都得叫我一声师伯，连你也得叫我一声师兄。”

周侗是武学大家，但是却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他在禁军中当禁军教头的时候，凭借着一身本事确定了官派武术的套路，如五步十三枪戳脚都是周侗锤炼出来的。

岳飞闻言眼中漏出一丝悲伤，当年自己得到高俅的征召以后，周侗也跟着去了燕京。观其言行想要将卢俊义、史文恭等人给格杀，给自己铺一铺路。结果那柴进狡诈，只言片语将周侗给骗的留在了燕京，让岳飞与恩师再难相见。

罕见情愫在岳飞眉宇间流露，但是他心智早已成熟，不过片刻就掩饰了过去，大声呵斥道：“师兄一身本事艳绝天下，小弟自然佩服。只是将这身本事放在造反之上，未免有些令人可惜了。书信我就不看了，劳烦师兄给我带句话，不日我等就杀至燕京迎接恩师，请恩师做好准备。”

卢俊义笑了笑，那岳飞却继续道：“另外我想劝师兄一句，你等侍奉柴进那般贼人，早晚为朝廷大军所破，往师兄早日醒悟，及时弃暗投明。”

卢俊义朗声道：“鹏举未免过于幼稚，我梁山自起事以来对百姓分毫未犯，打击劣绅、土豪，给百姓分田地、粮食，天下人人思柴！反倒是鹏举心心念念的宋廷，频频逼反良将，如杜壆、关胜、呼延灼、董平、张清、郭药师等人皆是朝廷上将，缘何在朝中不得重用，反而在梁山频频立下功劳，斩杀女真人上万？小师弟你可曾思考一二？”

岳飞脸上不见波动，反而和气的对着卢俊义道：“那是因为蔡京、高俅、童贯等人乱权，以至于民不聊生，责任都在这几人身上。如今天子圣明，罢黜了这些官员，朝中百业待兴，师兄何不弃暗投明，以待日后？以师兄的本事，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卢俊义却摇了摇头，道：“天子圣明？蔡京、高俅等人哪一个不是你口中的圣明天子提拔出来的？今朝天子圣明，用几个贤臣，朝政可能贤明一些；明日里出一个昏庸的天子，又是一批蔡京之辈。如此循环下去，何时是个尽头？百姓何其无辜？”

岳飞虽然忠于朝廷，但是他心中也是极其聪明的，听到卢俊义话中有话，当即问道：“师兄是说……”

卢俊义却罕见的摇了摇头，道：“此事还不到时候，你若是有心可以跟哥哥面谈一次。他是真正胸怀天下之辈，决不似黄巢、张角之辈。”

梁山本就是草寇出身，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但是卢俊义可以拍着胸脯说，梁山泊纵横八百余里，柴进没有劫掠过任何一个平民百姓。

岳飞沉默无言，片刻后才抬起头来，面色刚毅的道：“不管如何，陛下、朝廷、种相公、张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飞岂能不报。你我虽是师兄弟，但是战场上容不下师门情谊，请师兄莫要顾忌，尽管施为便是。”

卢俊义心中一寒，这岳飞只怕存了死志！

朝廷兵马过江以后不过五六万，而梁山四万、方腊五万，更何况梁山还有驻扎在淮南的卞祥部，兵力比已经达到恐怖的二比一，更不用说眼前的是战无不胜的梁山精锐主力。

朝廷与方腊联手毕竟是机密，莫说是岳飞，就连大部分军中中高层都不知道这种战略。只有如石秀那边机敏过人之辈，才能探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卢俊义知道他劝不住这个性情坚毅的大小眼将军，只能宽解道：“不论如何，都要努力的活下去。你一门心思报效君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你母亲如何？有没有想过他们若是失去了你，该如何？”

岳飞语结，卢俊义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宽慰似的道：“你师父在燕京梁山军中供职，还担任着讲武堂顾问，一门心思的培养后辈，哥哥对他也极为推崇，自是无忧。你的母亲在大名府麒麟村分到了五亩六分地，虽然种地困难了些，但是当地官府会照料无儿无女的孤寡。至于那王明、张达、汤文仲三人，他们虽然是地主，但是并没有苛待百姓，梁山将他们的徒弟赎买出来，分给的百姓。哥哥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你的消息，也曾经亲自过问过你的家人，过年的时候更是亲自派人送上米、面、柴、油等物，更是亲自下令，不许伤你性命。但是，岳飞！”

卢俊义顿了顿，大声道：“但是你记好了，恩师待你如亲子一般，你若是有不想活没人管你死活。若是你伤了恩师的心，休怪我不顾律法。”

卢俊义一生只服两个人，一个是是屡次救他于水火，指明道路的柴进，另一个就是传授他一身本事的周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