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蚂蚁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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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广孝中午还真的在这里吃了午饭，对于纪小碧的手艺他更是赞不绝口，王钰则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有什么闪失，倒是这纪小碧不知道这姚广孝的真正身份，所以还是大师大师的叫，而姚广孝也不纠正。
用过了午饭之后，姚广孝便告辞，王钰这才松了一口气。
纪小碧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道：“这大师人倒挺和气的，还真没有想到你在京城还有熟人，怎么我不知道。”
王钰感觉自己脱水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苦笑道：“我亲爱的未来老婆大人，他哪里是什么大师，他是当成的太师，一品官！”
“哗……！”
这话刚落，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王钰扭头一看，正在收盘子的纪小碧手里的盘子全掉在了桌子上，汤汤水水的洒了不少，当下摇摇头，喊道：“明心，过来帮纪姐姐收拾桌子！”
纪小碧这时候也懵了，太师？一品？自己那可是拿他当大师说了好久的话。
王钰摇摇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这太师没有一口拒绝自己，那么就说明这事情多少有机会。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原来的建筑方面的模式写下来，这种模式最先是源于西方，经过发展之后也是一种非常完善的模式，就单单从管理和质量的控制而言这也算是一种比较成功的模式。
对于这种模式王钰那是比较熟悉的，现在的工部其实就类似原来的建设局，当然，和原来建设局有很大的区别就是就皇宫的修建方面而言，他即使建设方，又是施工方，同时又是监督方，各种权利集一声自然会有很多的弊端。
所以在给姚广孝写的东西里面，王钰就主张把这三方分开，工部作为建设方和监督方，主要职责就是监督作用，比如材料是否达到要求，是否按照图纸施工等等，这就有些类似现在监理单位和质量监督单位，而施工方则采用民间的人，有他负责安排人员，材料的采购，工程的建设等等，也就是现在的施工单位，或者叫总承包单位。而在付款的方式上面，确定人员之后先预付一部分的前期的款项，主要用于材料的采购等方面，后面则更具每月的进度付款，工程完工之后做最后的决算，至于这维修保证金之类的，王钰也就没有写进去了，毕竟这第一个施工单位完全有可能是自己组建，压这维修保证金那岂不是压自己的钱？而且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什么正规的施工单位，这修建皇宫哪怕是一个茅厕那都是工部的事情，要是坏了那维修业是工部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的写的东西更加具有分量，王钰在强调这个模式的作用除了方便管理，明确责任人之外，特别加了一条，那就是杜绝贪腐，这样一来，工部的材料采购等方面的权利完全被剥夺，这回扣自然就吃不了，以姚广孝的智慧王钰也知道他一定清楚这其中的要点。
当然，王钰也不的不承认，几百年之后建筑业其实是贪腐存在最多的行业，不过这可是明朝，而且这是京城，两大特务机构东厂和锦衣卫随时都盯着，也没有几个官员有那个胆子。明成祖本来就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即便是自己最熟悉的东西，这写下来也花了一个多时辰，不过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太师住在什么地方，想了想，也只有先去工部问问，同时还得安排人移栽那些树木，竟然已经确定了，当然就该开工开始了，四个月的时间非常的紧，也不能耽误。
来到了工部，那些官员那都来了，不过这权添和还有关原对于自己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其余官职比自己大的，仿佛也觉得没有必要把对自己不满表露出来。
左右这瞧瞧，王钰终于看到了江云齐，于是连忙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江云齐扭过头，见是王钰，笑了笑，道：“王大人，听说你上午去了玄武湖？”
王钰点点头，道：“是，我去修宫殿的地方看了看，确定了一下地形，对于这皇宫我不怎么熟悉，全靠这曾大人帮忙带路！”
这皇宫的确不小，要摸清楚那里是那里的确需不容易，江云齐笑了笑，也并没有嘲讽王钰的意思，而是道：“多去几次也就熟悉了，那好，你去忙你你吧，本官，我也想出去一下。”
“等等！”
王钰连忙喊道，这才又问道：“不知道江大人可知道太师的府邸在什么地方？”
“太师的府邸？”
江云齐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多少也没有想到王钰竟然想去见太师。
对于这江云齐，王钰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当下便也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的写的东西也先给他过过目，毕竟他可是自己的上司，也顺便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江云齐并不知道是什么，拿着东西仔细的一看之后，脸色突然一变，左右看看这里还有其他的人，便合上了稿子，低声道：“你跟我来。”
说完自己朝外面迈步走了出去。
王钰连忙跟上，跟着他径直来到了工部院子前面的水池边上，在水池里面，一群锦鲤正在水里游着，显得异常的恬静。
而江云齐这时候则掏出了稿子，同时让王钰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撕碎了稿子，然后手一松，掉进了水池里面。
水面有震动，那些锦鲤齐齐的游了过来，还以为有人给它们喂食，争先恐后吃着那些细小的纸片。
“江大人？”
王钰已经连忙喊道，上前两步，不过却已经晚了，看着自己想法就那些锦鲤给吞进了肚子，这心里绝对不好受，而这做这些的，还是自己认为还算不错的自己的上司。
但江云齐毕竟是自己的上司，沉住气，王钰这才问道：“江大人，你这是为何？”
“为何？”
江云齐转过身来，看着王钰，这才道：“你知不知道你写这个，意味着什么？”
王钰从来没有想过这意味这什么，这是未来几乎全球大部分国家都采用的一种模式而已，或者说是一种大部分人都认为科学的模式，自己现在不过是提前让这个模式来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土地而已。
没有等王钰回答，江云齐就沉声道：“这就意味你是个罪人！”
王钰不由的大吃一惊。
江云齐则接着道：“你在柳河县怎么做的，本官管不着，但是这是京城，而你所处的地方那是工部，历朝历代，工部都是这样过来的，那也是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岂是说改就改的？你这个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绝对不会成为英雄，而会是众！矢！之！的！”
说道后面，江云齐更是加重了语气，同时用力的挥挥自己的衣袖，呼呼作响。
王钰却并没有争辩，这个时候争辩是不合事宜的，但是却也没有赞同。
微微扭头，似乎觉察到了王钰并没有如此轻易被自己说动，江云齐顿了顿，也接着道：“你刚来工部没有多久，这里的，哪怕是一个守门的，那都比在这里呆得久，更别说那些大人门，这修建宫殿的事情刘大人也证实了，的确是太子殿下把你的图交给了皇上，皇上觉得满意之后这才没有采纳权大人的意见而改用你的，但是即便如此，在很多人的眼里，你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爱出头，爱炫耀的人。这为官者，稳重是最重要的，切忌焦躁，而你现在要是把你写的东西交给太师，即便太师同意了，也按照你说的做了，但是也绝对不会持久，而且最主要的以后，别说是工部，就算是其他的衙门也容不下你！那么你的仕途也就到了尽头！”
说道这里，江云齐转过了身子，面朝着出来的门口，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不过在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如此的冒失，最后只能害了你自己，工部没有了一个主事可以再提拔一个起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走到今天这一步谈何容易？要是你的仕途到此就结束了，那么以后你再想步入仕途那又是谈何容易？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朝前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淡淡道：“在你的眼里，权大人是老了，或许他知道的确没有你多，但是在工部，他却是工程，工部上上下下，即便是其他的三司对于他都非常的尊重，所以晚上由我做东，你来作陪一下！你是个人才，但是却不要过多的自负而毁了自己！”
这才迈步朝衙门里面走去。
从开始到现在，王钰都听着，等他离开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自己很自负吗？
对于这个问题，王钰其实发现自己都不好回答，或许，自己真的很自负。
另外一方面，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而江云齐与其说是在责备自己，还不如说实在提醒自己，自己的想法，即便是好的，但是要去改变现在的工部的一些体制那无非就是蚂蚁撼树，不自量力而已，而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众矢之的，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