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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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悦跟在一个穿着夸张的胖男人身后，那男人顶着一个漂染过的莫西干头，穿着黑色的紧身针织衫和大花裤子，肥肚子和大粗腿都十分引人注意，活脱脱像一只肥硕的大花公鸡。齐悦穿着高跟鞋，比他高了半个头，曲着身子贴在他身后，娇笑着和他说着什么，态度十分殷勤。
两边的人一方进电梯，一方出电梯，都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漂亮姑娘，本能的就互相打量了一下。
那公鸡男一看到荣立中，脸上就是一喜，嘴巴动了动像是想要开口搭讪的样子，被荣立中斜着眼冷冷的一撇，便连忙缩了回去，只是讪笑着点了点头，齐悦注意到了公鸡男的反应，连忙扭过脸去看荣立中，等看清了他的长相和气派，神情立刻不一样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瞟了他好几眼，荣立中察觉到了，也侧过脸上下打量了齐悦一番，齐悦面露喜色，走路的姿态越发的妖娆了起来，细腰下面，被短裙紧裹的翘屁屁摇摆的很是诱人。
他们两个人，显然都没有认出跟在荣立中后面的林乐乐来，这不奇怪，林乐乐容貌清秀，卸妆后还像一个高中生，今天她又是为了新角色特意装扮过的，不但戴了黑框眼镜，还戴了一顶学生头样式的假发，和她盛装出席电影宣传活动时的样子，区别还是很大的。
齐悦没注意到林乐乐，林乐乐却借着刘海和眼镜的遮挡，躲在荣立中后面，好好的端详了一下齐悦，眼前的女孩子拥有很完美的身材，高挑而匀称，曲线分明，大眼睛瓜子脸，猛一看确实是个大美女，但是较宽的眼距和塌扁的鼻子，却让她气质上差了很多，经不起细看，更经不起镜头的考验。
上辈子，林乐乐很清楚的知道齐悦签约自己公司之前，就已经整过容了，不过她很克制，只动了鼻梁，一般人并看不出来，现在一看，抬高鼻梁对齐悦容貌的影响还是至关重要的。
站在电梯里，林乐乐还在回想齐悦的事情，按着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齐悦应该比自己小两岁，当初她和自己说，她是在24岁左右做模特的时候被经纪公司发掘而出道的，现在看来也是谎话，看她这个做派，分明是早早就出来跑江湖了。
对于齐悦的谎话，林乐乐一点也不奇怪，上辈子她就知道这人嘴里没几句真话，她那时候之所以愿意用齐悦，看上的是她豁的出去，放的开来，只要给她足够的筹码，她是一个配合度极高的艺人。
等到了剧组所在的楼层，林乐乐才回过神来，她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和自己看不起的人同流合污，才是最可悲的事情吧。
剧组租的套房的门半掩着，房间里弥漫着香烟和垃圾食品特有的味道，荣立中的眉头一下拧了起来，嫌弃的用手捂了捂鼻子，林乐乐却瞬时想起从前和手下一帮子人一起攒新戏的那些日子，嘴角不由就微微的一弯。
套房的门厅里，歪坐着两个助理模样的人，看见荣立中，纷纷站起来叫着中哥，荣立中也不往里走，只站在原地叫了两声：
“石头，吴石头，人呢，在哪儿呢？”。
里间有人声音清亮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有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出来，吴岩皮肤很白，镜片后面的眼睛又圆又亮，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好奇的神态，他微微有些驼背，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看不太出来年龄的感觉。
他先是笑嘻嘻的看了荣立中一眼，而后便一直盯着林乐乐脸上瞧，把林乐乐看的都有些尴尬了起来，才转身拍了拍荣立中的肩膀说道，乐呵呵的说道：
“你还来真的啊，我还以为你又和我开玩笑呢！”
荣立中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也隐隐泛起了一丝笑意，他一本正经的一伸手，介绍道：“这位，是林乐乐小姐，你应该认识吧！”
吴岩这才正式的冲林乐乐笑着打了个招呼，两人握了握手后，吴岩忽然笑着说了一句：
“乐乐小姐，你的长相，非常具有可塑性！”
林乐乐听了这话嫣然一笑，说道：“吴总，您非常有眼光！”
听她好像有意说笑的样子，吴岩和荣立中都捧场的一笑，其实林乐乐这话还真不是应酬话，她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她五官清秀柔和，虽然有略显平淡的嫌疑，但其实是有利于塑造角色的，在适当的妆容的辅助下，能比较好的融入到角色需要的形象中去，不会有什么突兀感和违和感，有些个人特点过于鲜明的演员，在可塑性方面就会比较受限制了。
三个人坐定后，吴岩还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林乐乐的假发和眼镜看了半天，而后歪头看着荣立中问道：
“立中，我们女主角的人物设定，是你和林小姐说的吗？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们的戏还挺上心的吗？你怎么知道《炮火》的女主是个进步女大学生的？我记得我没给你看过我们的剧本啊！你好像也没问过我吧？”
荣立中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道：“我要想知道，还用直接问你吗？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就说这事到底怎么样吧，不会我带的第一个艺人，问你要个角色都不给我吧！”
林乐乐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她早猜到荣立中和吴岩应该是比较熟悉的，这不奇怪，吴岩的奶奶是早期奔赴延安的革命女青年，他爸爸属于大院子弟里拿笔杆子那一系的，他们和荣家肯定会有来往，但她实在也没想到他们的关系竟然如此的稔熟。
吴岩对荣立中的蛮不讲理似乎司空见惯，他脸上仍然挂着怡然自得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说道：
“立中，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拿演戏的事情开玩笑！”
林乐乐没想到吴岩这么不给面子，连忙瞄了荣立中一眼，怕他会发火，结果荣立中似乎也早料到这个答案了一样，嗤的一笑，然后正了正脸色说道：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这样吧石头，我给你三个选择我们的理由，你先听一下吧，第一，你们天阳并不缺资金，所以带投资进组，对你们意义不大。而你们天阳新戏的宣传工作一贯做的不好，如果你这次选择了乐乐，我们这边可以替你们这戏做几个高水准的，一点不带土腥味的炒作。第二，你这部戏的女主角的年龄定位是20岁的女大学生，你现在初定的那个女演员，不但本身年龄太大，长相也是偏成熟的，完全没有我们乐乐更适合这个角色。第三，你这部戏里那个重要的男二号，那个投诚的国民*党军官，不是还没找到满意的演员吗，如果你选定我们，我这里，还可以给你打包赠送一个黎远东！你应该知道的，他可是很适合这个角色的，怎么样，石头，我这三个条件还值得你考虑考虑吧！”
荣立中这番话说完，不但吴岩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之色，有些愣住了，连林乐乐都不由自主瞟了荣立中一眼，这些话，是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的，主要都是林乐乐的主意，荣立中当时听的漫不经心的，林乐乐对这个阴晴不定的人也没办法，一直有点担心。
可是这会儿，瞧着荣立中气定神闲的侃侃而谈，好像这些都是他这个大经纪人亲自筹划的一样，还一口一个乐乐的，叫的这个亲热。
吴岩显然把荣立中的话听进去了，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有点迟疑的说道：
“立中，你嘴里那些高端的炒作，具体是指什么，方便能透漏一点点吗？你知道的，我们天阳确实是不擅长这些，不过有些东西，我是不沾的......”
荣立中一听这话，便扭过头看了看林乐乐，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冲着她一扬下巴，神气十足的说道：
“这个事情，乐乐你和吴总解释一下吧！”
林乐乐肚子里不由一乐，她之前并没有和荣立中说过炒作的具体内容呢，这荣立中演起戏来倒也不差啊。
她微笑着冲吴岩点了点头，说道：“吴总，以您和荣哥的交情，当然没有什么不好告诉你的，我简单举一个例子吧，我有一个个人的服装品牌，最近筹备的差不多了，正好需要一个场合来正式发布，如果能有幸参加《炮火》的拍摄，我可以选择在开机仪式上做这个发布的！”
身在圈子里，吴岩对这些娱乐新闻多少也是有些知道，前阵子媒体可是没少报道林乐乐那一系列的传统礼服，而且看得出来，是真有受众在关注这个事情的，并不全是花钱买的通稿。
这样一个炒作点送上门来，确实像荣立中说的，并不带着多少腥臊味，吴岩自然是无话可说，他思索了片刻，扭头看了荣立中一眼，说道：
“立中，你等会儿送乐乐小姐回去后，还有别的事情吗？咱们两也是好久没聚了，你要有空的话，就在这一起吃晚饭呗！”
林乐乐一下便听懂了吴岩话里的意思，知道他这是想和荣立中单独谈谈了，便不等荣立中答话，一边起身，一边抢着说道：
“吴总，我等下正好有事，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荣哥你再坐会儿吧！”
荣立中也没说话，只是随着林乐乐一起站了起来，林乐乐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便不耐烦的说道：
“这个点，你在北都哪里都打不到车的，我先送你回去再过来。”
荣立中说完扭头便往外走，林乐乐一时反应不过来，便有些傻乎乎的冲吴岩点了点头，就跟在荣立中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等两人走过门厅边的一张小茶几，林乐乐一眼瞥见上面随意放着的一沓照片，她心里一动，便假作好奇的拿起了那些照片，看了两眼后，就笑着摇了摇头。
吴岩见状，眨巴着自己圆眼睛，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乐乐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林乐乐耸了一下肩膀，很随意的说道：“不，我不认识她，不过刚才在楼下和这位小姐碰了一面，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可惜，这位小姐很漂亮，可惜鼻梁太塌了，上镜应该不好看，现在一看她的照片，果然是这样的......”
林乐乐说完，便像是没发生过这个小插曲的样子，又冲吴岩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她坐上了吴岩的车后，嘴角忍不住就往上直翘，其实说透了，林乐乐对齐悦这个人并没有多少深仇大恨，不过她想象着自己拿着砖头站在岸边，随时往水里挣扎的齐悦的脑袋上扔两块的场面，还是莫名的很开心。
林乐乐现在不方便住在学校，便在三环地铁站边租了一间小房子，交通很便利，但租金昂贵，让她颇为心疼。荣立中把她送到了小区外面的马路边，便开车调头走了，等他的车已经开出去挺远了，林乐乐仍在原地没动。
和荣立中接触的时间越长，林乐乐越发不能把他和前世那个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她自认为算是会看人的，荣立中常常阴郁着一张脸，有时候显得喜怒无常，为人也是十分自傲，但是从很多细节都能看的出来，这个人是个教养良好，也颇能站在他人立场考虑问题的人，在所谓的大院子弟里，实在算不上什么不可救药的奇葩人物。
难道，这一世的荣立中和她所知的那个，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吗？这种事情，她一时自然也想不出答案，林乐乐摇了摇头便往院子里走了，边走边掏出了手机，播通了黎远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