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兄食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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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段颎虽倒的干脆，但是还是给家人留了两样可用之物。一是威震凉州外族不敢来造次的凶名；另一个则是因治军仁善，这些年里不时便有过不去日子的劳力来投，奈何从祖父只爱研究如何种田，将精壮能战的都推给了其他几家大户。
肯留下开荒干架可以喊人帮忙，其他时候不干活不得食，连她这个表小姐都要帮忙照看失去双亲的幼崽们。行吧，虽然不是很赞同这种压榨童工的行为，但念在没有KPI末尾淘汰制的份上，忍了。
十一月算是难得的农闲时候，再加上周边纷扰的局势，众人便老实的待在家中以备不测。趁着女眷们从地里回来带孩子，贾月便揣了把今年新晒的干枸杞到家塾找兄长叙旧。
贾穆比她长三岁，或许是因为身为长子，平日里总是一副沉稳文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遗传父亲，还是让娘和她的事折腾的，装傻和稀泥可谓信手拈来。唉，未来大嫂应该能过的挺舒心。
边在心里感慨，贾月边对向走来的人笑道：“大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贾穆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贾月一遍，长长叹了口气：“你还不收着些性子，以后怕是要难受的紧。”
听兄长提起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同食这事，贾月有些诧异的瞧了瞧他：“大哥，爹都辞官好些年了，你还想照那都中奢华大家的规矩过日子？”
贾穆摇了摇头：“小妹。不论爹是否官职在身，你、我可都还是出自儒门之家，不可放纵自己。”
前世上学时被要求全文背诵《劝学》，这辈子直接成了祖上师从荀子，贾月每想起此事就有种心梗的感觉。
为了以后的生活能稍微自由点，贾月忙回道：“说起来，我们祖上师从西汉宰相张苍……可你瞧郡上他家还守规矩？”
贾穆忙抬眼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劝道：“别人家的事，我管不到。小妹你终归是女子，若有机会，一定要尽力嫁到那远离战祸的繁华之地。”
贾月本以为兄长用意是想她日后能嫁到郡上大家去，哪知道是要离开西凉。可她又不是貂蝉那样倾国倾城的美人，父亲私下一直交代让她不可与众手足有异，家族和关中豪族世家又没什么因缘，高嫁这条路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可选范围。
贾穆见妹妹不回话，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小妹，先前有消息说因金城边、韩二人起事，朝廷要弃凉州。若真到了那时，你还有娘一起跟从祖母到弘农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年初的时候，羌人北宫伯玉因穷恚无聊，劫凉州督军从事边允、凉州从事韩约两位打着‘诛宦官’旗号起事。这件事贾月在段家也是听说过的，但因为记忆里贾、段两家与此没什么关联，也就没放在心上，哪知道有人连逃跑路线都安排上了。
虽然不是很想打扰大哥这交代后事般的悲伤气氛，贾月还是抿了抿嘴问道：“去弘农这事，是不是爹和你月下谈话时不小心说漏的？”
贾穆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爹原本不让我告诉你，说是你还小，别吓着。”
他要不是贾诩，贾月可能就信了。
贾月拉下放在肩上微颤的手，从袖子里取出枸杞干分给了他一半问道：“金城去的和朝廷来的，是不是现在都在美阳喝风呢？”
见小妹往嘴里送果子，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贾穆又长长叹了口气：“你以为两军对垒，能如你平日闲散之态？同是十万军兵，边、韩二人多次击退张太尉、董将军，不过也没能再前进些。”
将口中果子咽下，贾月接着问：“你说的董是不是董仲颖？”
贾穆微微皱眉，不解的看向贾月问道：“小妹，你怎知道他？”
因为我上过历史课，玩过三国游戏啊，她当时买的Switch上还有中国三国VS日本战国呢。不过这个可不能跟他说，贾月抬手挠了挠下巴沉吟道：“这可是肥羊，大哥你就没听说过？他不但宰耕牛招待羌人首领，还给张奂家送过一百匹缣呢。”
听到一百匹缣，贾穆似乎也想了起来：“原来是他。老爷子好像厌他为人，没有收。”
贾月摆摆手，接着说道：“人品先不说，要是他的话，估计也不用考虑跑路了。”
贾穆听得一愣：“为什么？”
贾月又往嘴里塞了颗枸杞，解释道：“我听从祖父提过一些。这次金城那边的多是北地降羌，里面又夹着湟中羌、义从胡，是以久未实战的官军才扛不住。但是湟中羌、义从胡呢，有个毛病是谁给钱就跟谁干，天知道闹了快一年的那边还养不养的起。大哥，你也是见识过没吃的，周边那些游羌最擅长的是什么~”
贾穆听完摇了摇头，皱眉道：“但现在明显董仲颖处于劣势，他还会不会拿出钱也未可知？就算会，杀到兴头上的游羌，会不会给他拉拢的机会呢？”
当然有机会啊。要不是老天给他来了场流星如火，照的敌军营中驴马惊吓嘶叫，将士无心再战。他之后哪能有机会想那么多年的福？
贾月想了想，笑道：“看天意如何吧。金城那边退回来，朝廷那边应该也没余力深追，我们还是过我们的日子；要是董仲颖这在折，咱们还跑什么？商量一下怎么接张奂老爷子来就是了。”
贾穆瞧了瞧贾月，抬手取了自己手中的枸杞干送到口中，咽下后苦笑道：“……你与访弟果真生反了。”
听兄长提起自己的同胞哥哥，贾月楞了一下：“他怎地了，不是都在家开蒙了么？”
贾穆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嘴：“除了七弦，世间其他事与我何干？”
好家伙，二哥这是打算在三国这种乱世出道当个爱抖露啊。作为家人该怎么办？急，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