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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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世雄脱下自己的银红外袍,走到受伤女子身边,将她盖的严严实实。
“姑娘,莫怕,我们是官府的人。”
一众官差腰佩大刀,步履平整地护送着黄草洼的人离开了白水村。
韩识文走出李家院子,又折了回来,将手指放在嘴角往右一拉,威胁道。
“都将嘴缝上,但凡我听到一点点说安姜不好的话,我们就让你们不好过。”
回了村后,黑熊将买来的二踢脚点上,几声炸天响的炮竹声响起。
人们用柳枝沾上水拍打着众人的身体又跨了火盆去晦气,祝福兄妹二人往后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虽然沈小棠喊来的人没帮上什么忙,但众人都觉的倍有面子。
一介草民能得将军府官差护送,谅他白水村看在这一层关系上,也不敢来寻仇。
众人围在村口的柳树下,听人讲秀才老爷如何一人血战白水村的辉煌事迹。
至于安姜的事,沈老爷子和王里正谁都没告诉,也不敢告诉谁,村里这婆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些藏不住话的长舌妇。
安姜这事儿要瞒不住,铁定寻短见的,可她身上这伤不处理也不行,让妇人收拾,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他俩又是个男人,救孩子时,形势所逼不得已,现在得遵守男女大防。
“有了。”
沈老爷子来了主意,这长舌妇不能信,啥事不懂的孩子可以啊。他那孙女有点机灵劲,等她长大回过味来,兴许安姜都走出这件事的阴影了。
“棠丫头,你帮你安姜姐姐擦擦身子,上点药,至于……瞧见了什么,谁都不能说啊,你娘也不行。”
沈小棠心中狐疑,但面上还是天真无邪的问:“为什么呀?”
“伤的太严重了,你娘听了会伤心,她一伤心肚子里的弟弟就会不乖,你可千万不能说。”
“……”她爷编的这是什么烂借口,就是七岁小孩也不会信吧?
沈小棠端着热水进了屋,揭开被子,瞧到她身上的痕迹和那些伤,心里顿时明白了爷爷的言外之意。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她简单地帮她擦洗干净身子,捏着她断了的胳膊查看,幸好只是脱臼了,瞧着肿胀的关节,应该有段时间了。
“姐姐别怕,我略懂一些医术,你忍着点疼,我将胳膊给你接上。你动动手指头。”
安姜疼的叫了一声,试着勾了勾手指,虽然胳膊一阵阵的疼,但她的手能动了。
“好了。”
沈小棠会心一笑对她进行了全身检查:“这腿也没事,关节拽开了,接上也不影响走路。”
“咯嘣”一声,小腿也接上了,看着她来回摇摆的脚,小棠开心极了。
她在军营里经常正骨,这点小事难不到她,反而是妇科这一块,她不是很有经验。
“气血两虚……最近是有流过产吗?”
面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安姜心里也没那么羞耻了,点了点头。
“没事,慢慢补,身子总会养回来的。”
小棠用药酒将她身上的瘀青揉开,又上好药,给她穿好衣服,去找爷爷说明情况。
韩识文将人都聚拢在一处,将注意力都放自己身上。
“一帮子欺软怕硬的东西,我还什么都没做。”
当事人立刻打脸:“你那架势,谁上来就要将人劈了,谁犯得上去送死啊。”
“瞎说,我韩叔是个识字的秀才,不可能砍人。”有半大小子不信。
王里正听了哈哈大笑:“你韩叔是秀才没错,可他也不是啥好货。”
韩识文年岁不大便走街串巷的卖货,如今行商十几年,什么级别的地痞流氓没遇过,早练就了一副子狠劲。
黑熊气不过:“韩叔你骗我,你咋就动刀子呢?”
“人让打成那样,我不动刀子就不是个男人。”
众人这才想起安姜来,东家凑点鸡蛋,西家凑点米,拿上家里富余的菜蔬瓜果给送了去。
安姜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唯有两行清泪落不停。
往后,沈小棠便肩负起给她上药的工作,沈家灶上也多熬着她的一碗汤药。
谁料这姑娘,第三天头上就割腕自杀,被安邦及时发现救了下来。
沈小棠知道后心中难过,外伤能治,心病难医啊。
她真怕做了这么多,前世的屠村惨案还会上演。
“哥哥,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安姜姐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要坐了牢,可就没人照顾她了。”
安邦红了眼睛:“哥醒的,这几天里正和你爷也轮番劝我。咱一村人都揍过了,哥也解气了,哥就是担心她挺不过去。”
“放心吧,这么好的哥哥旁人求都求不来,你妹子怎会抛下你呢。”
沈小棠这几日忙着在空间制药,见安姜这情况,便端着笸箩在她屋里制药,顺便陪她。
安姜坐在炕头一坐一天的发呆,偶尔也会盯着她制药,渐渐也问她一些关于药材的事,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有些短,却是旁人用一生走完的,凭一己之力为自己苦命的妹子复仇。
“他那妹子一死百了解脱了,他却挣扎在复仇的火海中永世不得超生。”
“姐姐,你要是死了,你说安邦哥哥会替你报仇吗?”
“会将那些伤害你的人,将那些默许你被伤害的人,将那些助纣为虐的人,将那些阻止他营救你的人统统杀掉吗?”
“你说他会吗?”
那一晚安姜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梦里哥哥一身红衣的吊在祠堂的房梁上,一年、十年、二十年,旁人都变成了骨头化成灰,他还完好无损地掉在那房梁上。
被阴冷的风和干燥的空气风干成一具干尸,似是印证了她的话。
“永世不得超生。”
她噩梦惊醒,看见哥哥蜷缩在地脚坐着休息,他听见动静醒来。
“咋了,妹子,哥在这儿呢,不怕了,咱回家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心中的满腹怨气消散了,纵使这命运待她不公,她还有哥哥,她似乎找到了再一次活下去的勇气,她不要他的哥哥千百年的挂在哪里赎罪。
她不欠那些人什么。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