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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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码字不易,请让我们做彼此的小天使~ “黎黎, 以后你接了师父的位子,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盛叔叔的孩子, 替师父替你盛叔叔照顾好他唯一的血脉。”师父的声音没了往日的笑意, 平平淡淡, 她却能听到那里面掩藏的悲切。
“师父,你在哭吗?”
她看见师父慢慢地蹲在她面前,僵硬地扯着嘴角:“没有, 师父没有哭。黎黎,走吧, 咱们回家。”
…………
“大人?大人?”尔宜的轻唤声将季黎的思绪拉了回来, 微微颔首大步走了进去。
走进大门, 端肃伯府的女主人正站在院子里, 说是女主人倒也不尽然,此人姓万, 至于叫什么名儿她就不清楚了,万氏往日乃是端肃伯盛珉身边的一个侍妾,盛珉死之前尚未成婚, 家中也就她这么一个女人,盛珉战死沙场,她生下盛行,母凭子贵, 一跃成为端肃伯府里的得意人。但即便如此, 也无法掩盖她侍妾的出生, 哪怕她儿子是先帝金口玉言封的伯爷,她的身份依旧是先端肃伯身边上不得台面的侍妾,京都上层圈子里的正室夫人们或多或少的有那么点儿看不起她。
“季大人。”
万氏容颜秀丽,眉眼温和,周身的气息也多显畏弱,明明瞧着是个性子柔和的人,却偏偏穿着一身极为张扬的艳红色大氅,季黎的目光扫过她发髻上的钗环头佩,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万夫人,盛小伯爷现在何处?”季黎也不说其他,直奔主题。
万氏轻咬着嘴唇,支支吾吾犹豫了半晌,拧着眉,声音弱弱:“那个,行儿今日身子不适,所以……”
“身子不适?”季黎四处看了看:“这么说盛小伯爷在府中了,本官今日特意带着这么多人来看看盛小伯爷的,万夫人应该不会阻止吧?”
万氏目光微抬,端肃伯府的大门前堵满了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宁王府世子和静临侯府世子,其他人她不是很熟悉,但估摸着应该就是各家送到赤霄营的子弟,在这些人的后面立着不少禁林卫,腰际佩剑,一身肃杀之气。
万氏越看心中越是发憷,可她却不敢应下季黎的话让她去瞧盛行,她双唇紧抿,一声儿不吭。季黎定定地瞧了她许久,嗤笑一声,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盛行是盛珉的独子,端肃伯府的主人,哪个不顺着他?不捧着他?他素来无法无天,万氏压根儿就管不住他也不敢管他。
“万夫人不说,本官便当你默认了。”季黎不等万氏有所反应,直接让端肃伯府的管家带她往盛行的院子去。那管家频频给万氏使眼色,季黎冷哼一声,他连忙收敛了神色,提着心弓着腰领着人往后院去。
一尘不染的石板路,满院的四季海棠,季黎看着这陌生的花园脚步微顿,这些年她听师父的话对端肃伯府多有照料,但是涉及的事情一向是吩咐手下人去办,她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端肃伯府了,她上一次来端肃伯府还是好几年前,当时师父从归雁山捎回来了不少野味,特地嘱托她给盛行送些来。
“季大人,您请。”管家站在院子门口,抬了抬手。
季黎先行跨了进去,一大群人相继入里,好在这院子够大,这么多人待在里面,却也不算太过拥挤。
季黎背着双手,对着守在房门前的婢女问道:“你们伯爷还在床上?”
婢女双腿微曲:“是,伯爷今日一早身体不适,连床都起不来了。”
“起不来?这么严重?”
“是,今晨请了大夫来瞧过,说是很、很严重。”
季黎挑了挑眉:“是吗?”
“是、是……”
季黎笑了笑,转身吩咐:“来人,去把小伯爷抬到院子里来吹吹风,散散病气。”
禁林卫听见吩咐立马动手,婢女们想要上前阻拦,却又惧于他们手中刀剑,只得一脸担忧地立在原地。
季黎走至院中石凳坐下,对着呵欠连天的谢云邵抬了抬下巴:“过来。”
谢云邵伸了个懒腰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不然你以为我在叫你头顶上飞的那只鸟吗?”
谢云邵抬了抬头,果真有一只麻雀从他头顶飞过,挠了挠脑袋走至季黎跟前,也不等她说什么便径直坐下,看着被抬出来的盛行眨了眨眼睛,他半捂着嘴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这家伙肯定是装的,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他陪着揽花苑的头牌在九珍阁买东西呢,那头牌叫、叫……叫什么来着?”于亭松那小子经常在他耳边提起那位,叫什么来着,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
季黎好心地开口提醒:“紫菀。”
“对对对,揽花苑头牌紫……菀……”说到这儿谢云邵的语气微微有些不对劲儿,他僵硬地扭了扭头:“你怎么知道揽花苑头牌紫菀的?你、你你你……”
季黎静静地看着忙碌的禁林卫,随意道:“我怎么了?”
谢云邵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这问题问的实在是奇怪,紫菀好歹也算是个名人儿了,尽管这个名儿不算好,但她知道有紫菀这么一号人物很让人惊讶吗?季黎有时候实在不是很懂谢云邵的脑回路,她思索了一番,回道:“紫菀姑娘琴技超群,颇有盛名,我前些日子还特地请她去季府弹奏了几曲,知道她很奇怪?”
谢云邵听着这话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请她去季府?季府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吗?当然不!谢云邵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季黎,又恨恨地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尔宜和安宛秋,低着头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袖子,委屈地不行,有一个尔宜不够,有一个安宛秋不够,她居然……居然还和紫菀那个烟花女子有首尾,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你在干嘛?”季黎无语地看着埋着头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的某人,这是突然发什么病了吗?
谢云邵哀怨地看了季黎好几眼,季黎心中一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人怎么那么像个深宅怨妇?察觉到季黎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眼神,谢云邵觉得自己更加抑郁了,唉,他怎么那么命苦啊?
“大人,属下等已经将盛小伯爷安置在院中了。”侍卫拱了拱手禀报,季黎颔首:“去准备几盆加冰的清水和一盆血,猪血狗血鸡血,什么血都行。”
“是。”
手下人动作很快,季黎看着摆置不远处的几个铜盆,还有那躺在榻上装模作样呻|吟的盛行,冷冷一笑,看向谢云邵:“去,从左边的第一个盆子开始,对着他泼。”
好不容易从悲伤中挣脱的宁世子一脸懵逼:“为什么是我?”
“我高兴,不行吗?”
谢云邵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望了那几个盆子好几眼:“泼碎冰水就行了,做什么还往他身上泼猪血?”盛行那臭小子最记仇了,泼碎冰水就算了,现在这天气,盛行估摸着也就受点儿凉,反正他身子骨结实的很,可是……这泼血什么的不大厚道吧!
季黎抬手抚了抚头发:“你不知道吗?盛行他晕血啊,他不是起不来吗?那就让他真的起不来好了。”
“!!”谢云邵扯了扯嘴角:“你真坏……”
季黎笑了笑:“谢谢。”
季黎到的时候宣和殿外面的广地上官员们已经列好次序,就等着进殿了。诸位官员见着皆是弯身行礼,季黎微微颔首举步行至左列第一的位置,她身后立着的乃是宁王谢常钧,没错,就是住在她隔壁有个蠢儿子谢云邵的宁王谢常钧。
季黎目光平直,待到上面太监的声音传来的时便举步走上白玉阶,她后面一脸无措扶着自己官帽的宁王紧咬着下唇,慢踏踏地跟在后面。
小皇帝今年不过十岁,别看他年纪小,人家也是做了六年皇帝的人了,季黎听着小皇帝朗声道:“众卿平身。”时,心中不由生出些许感慨,当初坐在上首,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已经长大了。
季黎立在一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地听着文官武将的争执。
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了,几乎每次上朝的时候都得上演这么一场,无论大事小事,哪怕就是东街大娘卖菜的事儿他们都能争一个早上。
今天说的这事儿,倒不是关于卖菜和买菜了,而是有关玉兰书院与溪山书院合并的事情。争吵的最卖力的便是玉兰书院的挂名女院长沈曲禾,还有便是溪山书院的挂名院长王必简。
玉兰书院与溪山书院都是由皇家开设出来的京都两大正规书院,只不过玉兰学院里面都是女子,溪山书院里面都是男子,两大书院合并这事儿就是沈曲禾提出来的。
“反正!我坚决反对。”争论了一番后,王必简仍旧坚定地持反对态度。
沈曲禾沈大人今年也有四十又五了,看着王必简冷冷一笑:“迂腐不化的老不休!”
“你!哼,老夫不与小人论短长。”王必简歪了歪头,一脸嫌恶。
“老东西,你说什么?”沈曲禾拿着手中的朝笏就要往王必简脑袋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