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沐族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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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守法喝的酩酊大醉，袁静结完账，把他架到了辛安的车上。
“帮我把他送到地方吧，辛苦你了。”说完，她又回身去招呼几个小弟帮忙把洪金送走。
“那你和我师父呢？”洪金也人事不省，反正卡宴也够大，辛安想着把大家挨个送回去。
“没事，我们几个自己能回，车是孙总的，你也不能太随意。”
这话提醒的到位，洪金除了一身的酒气，还有一裤腿的脚臭味，要是载他一程，估计辛安要把车送到洗车行里里外外清洗干净，不对，不来个十包活性炭，过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味儿肯定清不掉。
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始终是无法抹平的，或许可以有同情和施舍，但绝对做不到真正的完全平等。洪金和孙正义之间就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卡宴的空间再大，也容不下他们之间的隔阂。
车子发动以后，钱守法突然清醒起来，
“辛安啊，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晚陪我去逛逛窑……”到了现在，这个放下了董事长光环的男人，可以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了。
都是男人，辛安自然懂得钱守法的心思，他突然回味过来，或许袁静也是为了给钱守法留着机会，才有意把洪金他们支开。
“孙总喜欢去的那家沐族坊环境不错，钱总，我带您过去醒醒酒。”
“孙正义啊，辛安啊，以后你可要伴君如伴虎了。”
辛安打算下血本招待钱守法，不仅仅是对这位肯过江东的霸王表达敬意，更多的，还是对他内心有愧。
要不是为了主持正义的那几张举报照片，这位钱守法大佬也不至于回老家去侍奉身上有毛的“鸡”。
钱守法摸了摸屁股底下的真皮座椅，“我说这车怎么这么眼熟。辛安啊，你和孙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辛安吭吭哧哧的答不上来，钱守法也就不再为难，
“算了，算了。今晚不谈工作，我们只谈风月，哈哈哈……”老男人捋了捋鬓角的白发，英雄迟暮，却又很想在某些方面证明自己依旧是那个沙场驰骋的猛将。
孙正义在沐族坊是VIP客户，八面玲珑的大堂经理只见过几面就认识了辛安。虽然辛安旁边的钱守法穿着有点邋遢，但保不准又是孙总的哪个土豪朋友呢。
“辛总，您里面请，老规矩，二楼VIP包房？”
“嗯，今天不要记账，我们的消费现结。”
“好咧，辛总。”胖乎乎的大堂经理心领神会，也知道不该去打听客人的隐私。起初辛安被这家伙称呼辛总感觉很别扭，但是也懒得次次都去纠正。
钱守法轻车熟路的跟着引路的妹子进了电梯，隔着天梯的玻璃外墙，看着魔都繁华的夜景，忍不住感慨，
“身入繁华，何以安家，乌江难渡，魂断情崖……”
咯咯咯，一旁高挑艳丽的女领班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担心钱守法生气，赶忙假装去帮忙摘掉他那件老头衫上的线头套近乎，
“领导，我猜您是搞艺术的，真是出口成章啊。”
闻着扑鼻而来的脂粉香气，听着女孩子娇滴滴的赞美，老钱头心情大好，伸手揽了一把女领班的细腰，
“天下文章，无外乎江山秀色，我猜小妹妹的艺名就叫做艺术，对不对？”
“啊？”聪慧的女领班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看向了电梯里的辛安。
“你不是说领导就是搞艺术的嘛。”辛安嘲讽的呲了女领班一句，看着钱守法轻佻随意的言行，辛安刚刚还压在心头的那点愧疚烟消云散。
不过给这位落魄大佬的服务，还必须是VIP级别的。
酒足饭饱的老钱，把自己那双东奔西走了大半辈子的臭脚放到年轻技师的怀里，享受着青葱小手的狠劲拿捏，一边喝着沏好的茶水，一边还在招呼，
“小妹妹，使点劲，老家伙这段时间腿都跑断了，再给我加点劲儿，让我解解乏。”
转头看到了旁边闷声不想的辛安，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当下的处境，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小伙子，放松些。你看我老钱，十几岁出来跑江湖，学木工，那时的师父比你现在的师父凶残多了，墨线拉的不直溜，挨揍。工具码放的不整齐，挨揍，有时师父心情不好，也要挨上一顿揍。那时师父还喜欢对我说，年轻人，多吃点苦对你是有好处的。”
钱守法讲的语速很慢，像是一个真正的爷爷在教孙子。辛安忍不住问了一句，
“钱总，你有后悔过么？”
“后悔啥，这一辈子，该吃的苦都吃了，该享的福也都享了。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了这么多年，亏欠家里的那个老婆子太多了。这次回去，就当是给她赔罪了。”
他也毫不避讳坐在脚边的那两个女孩子，大大咧咧的说到，
“女人都是好女人，就是被男人霍霍多了，就会变坏。男人也一样，经历的女人多了，心就变野了，再也体会不到女人的好了。”
尽管嘴里说着龌龊的话，辛安却从这个英雄迟暮的老头眼里看出了柔软的光，他突然想要验证一个心中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钱总，那个，你上次和那个叫徐蕊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
辛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要是直接问这老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把徐蕊折磨的遍体鳞伤，估计他也不会回答的。
钱守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哪个徐蕊？哦，对对，你是说孙正义介绍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我这盏老灯本来就没啥灯油了，哪敢和她交手。”
听这意思，钱守法竟然对徐蕊不怎么感冒？这让辛安颇为意外，他的感觉中，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得住徐蕊那种女人的吸引，更何况是老钱这种纵横酒色的老男人。
但老钱也没有必要瞒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钱似乎在辛安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的影子，忍不住开始循循善诱，
“见过的人多了，我就想告诉你两句话。男人，要提防孙正义那种男人，他永远让你看不透他想干什么。女人，就要提防徐蕊那种女人，明知道她不是你能把握住的女人，却还是忍不住让她把你给‘把握’了。”
这提醒再明显不过，辛安现在正在这两个人之间周旋。不过辛安倒也不太在意，或许这只是钱守法有些不甘心被这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随便发发牢骚。
但这老骥最后的话却让辛安牢牢的记住了，“最好的女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知道珍惜，那样的机会就不会给你第二次。”
“钱总遇到最好的女人是谁？”
“嗯，袁静真的不错。哪都不错，可惜就是她的命不好。”
这个失败的男人，可以毫不避讳的袒露自己往日的那些不堪之事。烟酒和女人早就掏空了这个老男人的身体，他假装对徐蕊贪恋不已，也只是为了和孙正义套近乎，让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对待袁静。
虽然袁静是个难得的好女人，但他知道，这样的女人也不属于自己，他还是准备回家和那个等了他半辈子的农村妇女相守余生。
现在能带给这个有心无力的老男人真正快乐的，依然是女人。但不是她们的身体，而是她们的温柔和善良。
“我对不起袁静，希望你以后能替我好好照顾她。”钱守法躺在宽大的沙发床上，渐渐开始鼾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