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穿越者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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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靖儿缓缓走到张让身边，俯下身子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张大哥，你一路走好。”他在心里默念道。
当他再次站起身来，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种愤怒的力量。
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感到无比荒诞。
他，刘靖儿，是并州人人爱戴的上党王，是断决如流的联军盟主，是手刃董卓的大英雄，是保护京师免遭西凉兵屠戮的国之栋梁，却被自己亲手提拔的下属背刺，被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皇帝陷害。
连他的养母，他的心上人，他最倚重的下属，这些被他视作家人的人，都要吃尽苦头，时时有性命之危。
如今，连多次相助于他的张让，都为了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诚然，自古以来，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
但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从来如此，便对么？
就是现在，他，刘靖儿，将以自己的性命起誓，他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救出自己的家人！
凭借一个穿越者前世今生的智慧！
想到这里，他一咬牙，面向百官弯下了自己高贵的身躯。
“诸位公卿，我刘靖儿前日行事鲁莽，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刘靖儿高声说道，“请各位看在我心系洛阳安危，一时情急的份上不要和我计较！”
其实，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是刘靖儿保卫洛阳的获益者，这一点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他们不可能不明白。双方之所以互不相容，无非是刘靖儿看不起他们鼠目寸光，而他们又觉得失了面子而已。如今，他们见刘靖儿主动低头，心里的火气也就消了，就连视刘靖儿如仇雠的黄琬，也不好意思再落井下石。
“我请各位想想，在洛阳被围期间，我刘靖儿是不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一刻懈怠？有好几次，洛阳城差点被攻破，我是不是一步不退，时刻准备以死殉城？王司徒，你说呢？”
王允点点头，说道：“说句实话，大家都知道，我以前一直与上党王有心结。可在守城期间，他确实殚精竭虑，倾其所有，我每每记起东城之上的那首《保卫洛阳》，都会泪流满面啊！”
气氛已经被王允烘托好了，刘靖儿终于可以纵声大哭。他哭的是张让的拼死相救之情，可嘴上说的却是另一番话：“我没有死在李傕、郭汜的手上，却死在与我一同守护洛阳的同胞们手上，刘靖儿何其可悲……”
他想起自己的遭遇，哭得愈发伤心起来，呜咽之声哀怨婉转，在场之人无不为之恻隐。
“陛下，请恕末将无理！”一直沉默不言的关羽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当初我们兄弟三人之所以会答应抓捕上党王，是因为陛下写下血书，直指上党王并非皇裔，我等为了匡正社稷，才忍痛背离上党王，帮助陛下严查此事。可事到如今，已经有人证证明上党王确实是先帝之子，陛下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飞没关羽这么好的语言组织能力，但也羞愧不已，连连点头附和。
眼见自己人内部人心浮动，刘备赶紧出来安定局面：“云长、翼德不要着急，听为兄一言。张让自灵帝朝以来，就搬弄是非，混淆黑白，久有恶名，岂能因为他临死之前的大奸似忠之举，就认定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呢？”
“既然张让的话你们不信，那我倒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陛下敢不敢呢？”刘靖儿露出自信的微笑，目光像两把利剑直刺刘协。
刘协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压制，强自镇定道：“朕有什么不敢？”
“这就好。”刘靖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与父皇滴骨验亲。”
他这句话一出，再次引爆了朝堂！
在那个时代，受限于社会发展水平，是没有专门的亲子鉴定技术的。善于思考的劳动人民通过长期实践经验的总结，发明出了一种最原始的亲子鉴定方法，就是滴骨验亲。
滴骨验亲的具体步骤，是把生者的鲜血滴在死者的骨头上，观察血液是否能够渗入进去。如果血液顺利渗入，就说明生者与死者之间有着血脉联系。
当然，拥有现代记忆的刘靖儿明白，这种方法并不准确。因为死者的骸骨被埋葬以后，表面会渐渐腐蚀，质地变得疏松，不管是谁的鲜血，都能渗进去。
但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真相。官员们见刘靖儿主动提起滴骨验亲，更加觉得他是问心无愧，人心渐渐倒向了刘靖儿。
“陛下，有把握吗？”在百官的窃窃私语声中，刘备惴惴不安地问道。
他不是傻子，即使他为了前途选择站在刘协一边，他也不会因此失去对局势敏锐的判断力。他明白，如果说方才张让绘声绘色的证词还可以以他人品差为由搪塞过去，这滴血验亲的结果一出，可就再难回头了。
刘协紧闭双眼，更加努力地复盘父皇告知自己这件事的细节。
当时还发生了什么呢？
……
对了！他记得父皇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隔壁的宫殿里隐约传来阵阵绚丽诡奇而又摄人心魄的笛声，甚是悦耳。他暗暗记住曲子的旋律，在辞别父皇以后特意去问了宫里的乐师，才知道这首曲子叫做《摩诃兜勒》，是博望侯张骞自西域带回的。
“噜噜噜噜……”他轻声哼唱起曲调中的旋律，让思绪回到了那个秋日的下午。
“不知陛下是否考虑好了呢？”刘靖儿又添了一把火。
“就按你说的办！”刘协难得地抬起头来，高傲地望向刘靖儿，两双自信的眼睛狭路相逢，杀气毕现！
刘备见皇帝如此自信，想当然地以为刘靖儿是在故弄玄虚，不禁又膨胀起来：“滴骨认亲之后，事情的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如果事实证明上党王确实不是先帝的子嗣，该当如何？”
“但斩我头，牵涉其中之人悉听发落！”刘靖儿笑道，“但如果证明，我是先帝的子嗣，陛下又该当如何？”
“哈哈哈！”刘协站起身来，拿食指指指自己的胸口，又指向刘靖儿，“若真是这样，朕这个位置，你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