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士族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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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询问卫仲道，并非是惦记未婚夫，而是有别的想法。
其实，蔡琰很清楚：自从遭遇了匈奴，她便不可能嫁给卫氏了。
而且，蔡琰也明白自己名节毁了。尽管她没有被匈奴抓住，但是谁相信呢？毕竟她现在孤身一人在此，保护她的随从全死了。
所以，蔡琰也没想继续嫁人，至于自己的前途，她也想好了，就在这王家村，跟魏无双和唐姬一起。
人家皇帝都可以从庶民做起，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且蔡琰也很喜欢待在这里，这里所体验到的生活是她以前不曾有过的，尽管条件艰苦却激情。
她很想看着这里发展壮大，尤其是在自己的参与下。
但现在王家村却面对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河东卫氏！
她想帮王家村应付河东卫氏，她觉得自己既然跟卫仲道有婚约、且差点嫁给他，那么就有跟他谈的机会了。
可惜，来的人是卫凯。
蔡琰有些失落，她把账本放在魏无双面前，道：
“这是我整理的账目，你看看吧。”
魏无双没看，而是笑道：
“你刚才都汇报过了，还看什么？”
蔡琰指着账本上的一笔额外收入道：
“这是我把嫁妆卖掉之后换的钱。”
怕魏无双担心，她急忙解释：
“你放心，我让周平帮忙卖的，他以前是山贼，卖点金银珠宝没什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而且还卖了一个好价钱。”
魏无双看到账本上那笔多出来的钱了，足足一百万。
魏无双五味具杂，他知道这应是蔡琰最值钱的嫁妆了，在被匈奴袭击、独自逃命时仍然带着的嫁妆。
结果却全卖了。
魏无双看着她，认真道：
“你卖嫁妆，是担心我赶你走吗？”
蔡琰急忙摇头：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为王家村尽自己的一份力。我现在不能也不想戴金银，留着也没用。”
“而且我觉得在村子里干活很充实、也有成就感。所以我愿意为了王家村花钱。”
“你放心，我还有些绸缎布料没卖，等以后给唐姬和我自己做点衣裳穿。”
蔡琰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魏无双身上的旧袍，她的布料中有给男人用的，之前是想给未婚夫做衣裳的，现在给他正好。
“一百万钱，可以给兵将们发放一个月的饷银了，我觉得物有所值。”
魏无双看她那认真甚至带着些欣喜的样子，终究没再说什么，而是郑重冲她道谢。
蔡琰见他接受，高兴的上楼去了。
而唐姬这时候过来了，她笑着端来茶水，道：
“夫君安心用就是了，乱世留着金银珠宝没什么用，还不如用来壮大王家军的实力。”
“只有王家军强大了，才是我们和她的保障。她是个聪明的人，所以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魏无双点头，刚才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拒绝的，不过魏无双还是道：
“夫人记得她卖掉的哪些珠宝吗？等以后我们给她赎回来。”
“就算是赎不回来，也给她按样打造，那毕竟是蔡邕大人给她准备的嫁妆。”
唐姬忙点头应下了，然后她悄悄观察他脸色，试探着开口问：
“夫君……对蔡邕大人似乎很尊重？”
魏无双随口道：
“蔡邕乃当世大儒，饱学之士，且为人正直。”
唐姬还是第一次听他如此赞赏别人，她又问：
“可是……我听说蔡邕忠于董卓。”
魏无双口气很平静，道：
“我知道。”
唐姬不免狐疑的皱起眉头，因为她感觉自己越发看不透他了。
董卓曾经想杀他，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夫君，您……想报仇吗？”
唐姬鼓起勇气问道，这个问题困在她心里很久了，自从看到他兴兵发展开始，唐姬就一直有这样的担心。
魏无双看她那副担心的样子，不免笑道：
“报仇？我只是想自保、想活下去而已。”
“至于董卓曾经想杀我，我也理解。”
唐姬瞪大眼睛，她现在还没有他这般觉悟，觉得不可思议。
魏无双却认真道：
“董卓要杀我并非出于私仇，而是为了立威、也是为了消除隐患。”
“董卓的确残暴，甚至倒行逆施，但我觉得他的初衷可能是好的。”
唐姬更震惊了，她很难相信能从废帝的嘴中听到如此评价。
在人人喊杀董卓的时候，他的这番话可谓异类，但仔细想来，似乎又符合逻辑。
董卓当初废掉刘辩，就是因为看他无能，若董卓真想摄政、篡权，那就应该继续支持刘辩，可董卓选了聪明伶俐的刘协。
这说明董卓真可能是为大汉谋求发展的。
而董卓杀刘辩也的确是不想让废帝被士族利用。
那些士族见刘辩被废，哭爹喊娘的呼嚎，痛骂反对董卓。可他们真的是为了刘辩着想吗？
若士族拥立废帝造反，高举道义大旗，恐怕也只是为他们自己争利益而已。
只不过，董卓没想到：士族们要想造反，理由多得是。
现在各方诸侯齐攻董卓，找的理由就是董卓太残暴了，是逆贼。
其实明白人都知道，这些诸侯公然举兵、扑杀京城，甚至劫掠行军之地，难道不是逆贼么？
如今，讨伐董卓的诸侯已经找了理由，那刘辩这个废帝还有必要隐姓埋名下去吗？
想到这里，唐姬又道：
“夫君，董卓很可能会失败，诸侯士族会再次掌权，可即便如此，我认为咱们还是不要暴露的身份的好。”
魏无双挺意外的，他知道唐姬聪明，可她竟然能看出董卓会失败。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不会暴露身份，不过，夫人怎么知道董卓肯定会失败？”
“董卓有凉州铁骑十余万，还有京城戍卫和并州军，大汉三大骑兵他占据其二，论军事实力，他是最强的。”
汉域三大骑兵：凉州铁骑、并州骑、幽州骑。这三地骑兵最强，且战马优良，董卓独霸其二，且凉州还是他的老家。
唐姬却很肯定，道：
“董卓再厉害也不是那些士族的对手。”
因为唐姬便出身士族，所以她太清楚士族的底蕴了。曾经先帝都对付不了的士族集团，董卓能有什么胜算？
她知道跟士族作对的董卓必败，而夫君若是跟士族作对，恐怕也难逃败局。
可夫君未来却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依附士族、要么站在对立面。
不管夫君是以庶民、还是皇帝的身份，他都只有这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