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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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顾奈,对于位面法则来说,沙罗耶更是个侵入的异物。
顾奈穿越过来的时候有位面交易系统维护着,并且只是个脆弱的人类，可沙罗耶分明是借助亡灵位面法则，硬生生挤进来的异位面强大的存在。
因此沙罗耶选择在爱多拉星球转生，瞬间就把两个位面法则之间的对抗也拉到了这里,妥妥地吸引了仇恨值。
顾奈苦不堪言,在漫天飞舞的法则碎片中挣扎的感觉不好受,她似乎也成了位面法则迁怒的对象。
也不知道是过了几秒几分或者更长的时间,顾奈只觉得每一秒都被拉得特别漫长而煎熬，幸亏位面战争已经爆发了一段时间，沙罗耶转生的时机正是位面法则最薄弱的那一刻，因此尽管两个位面撕咬得惨烈,早已没了一开始爆发的那种巨大能量。
本位面的法则在此地占尽地利，顾奈感觉着亡灵位面气息的缓缓消失，又感觉到本位面法则的一丝不甘，顾奈长期以来的精神力修炼也算有成果，终于从混乱的位面情绪影响中挣脱出来，眼前重新出现周围的景象。
两个位面法则的撕扯威压没有带来毁灭性的空间裂缝，反而将整个岩壁矿洞，除了能量晶石和水潭之外的部分，全都压制成了结晶体，光如镜面，几可鉴人。
顾奈大口地喘着气，一脸疲惫全是汗水，着实很狼狈，金子及时从旁边伸手将她扶住，她没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她指了指水潭，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
“您别着急……”金子的声音微微带着黯哑，他的身体由位面交易系统创造，核心是s级智能，和真正的人类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由于顾奈的原因，他同时也遭受了位面法则的打击。
万幸他和位面交易系统之间还有那么一些联系，金子抑制住紊乱的数据流，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庇护不足以抵消加诸在他这个身体上的伤害值，但现在顾奈需要他，无论如何他都要坚持下去。
金子明白顾奈手势的意思，他没来得及在位面法则降临前救下来的那个小女孩脸朝下扑倒在水面上，幼小的身体随着水纹的波动轻轻晃动，看不出是什么情况。
在金子心目中占据第一重要位置的是顾奈，眼下情形，即使遵从顾奈的意志救人，也要先保证顾奈的安全。
他小心地将顾奈搂在怀里，大部分精神力都用在维持身体数据运转上面了，不能大肆拿来挥霍，还能小范围地稍稍做一下防护，聊胜有无，随后带着顾奈一起往水潭的方向走去。
顾奈没吭声，默许了金子的行动，和金子打包在一起总让她觉得格外安心，这让她忽略了金子的异常。
两人小心翼翼地到达水潭边，顾奈已经恢复了一点，她推了推金子让他松开手，自己蹲下去飞快地将小女孩从水里捞了上来。
小女孩精致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墨绿色的短发湿漉漉地垂着，甚至于她洁白的面颊还带着浅浅的蔷薇色，在脱离水面后均匀和缓地呼吸着，不像是遇到危险，倒像是睡着了。
“这就是沙罗耶阁下……的转生？”顾奈蹲在地上扶额，无论如何不能把眼前的孩子和记忆中那个霸气威严的亡灵重叠成一个影像。
跳跃度显然太大！沙罗耶他自己知道吗？
留在这个地方显然不合适了，位面法则没有摧毁这里，很快就会有爱多拉的原住民发现这里的异常变化，到时候肯定会掀起不平静的风浪。
经过对小女孩身体数据的探查，且不管她醒过来到底是不是沙罗耶，她却是最大的受益者，大量生命能量对她的身体进行了萃化，不但修补了她本身的先天性缺陷，还让其他的生命指征高出正常水平。
两人带着小女孩悄无声息地从另外一侧没人的矿道离开，返回到临时舰船上面。
小女孩一直处于沉睡状态，金子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顾奈只能把她放进疗养舱维持补给。
距离和缪柔约定交付星舰琉璃的时间换算过来还有十二个小时，顾奈半躺在座椅里，疲乏地揉了揉额角，这艘临时舰船使用起来不顺手，完全没有吉尔伽美什和琉璃那么舒适自在。
金子端着苹果红茶和点心进来，便看到顾奈垂着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精神力和身体的双重负压没那么快得到纾缓。
“您也需要休息，亲爱的主人。”金子将茶杯递给顾奈。
“我还好，只是不想动……”顾奈嗅着苹果香气，觉得哪里有那么一丝不顺眼，她的视线落在金子戴着白手套的手上，仿佛，似乎，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金子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极少戴手套的。
这倒不是金子没有遵守智能管家的行为准则，而是顾奈觉得金子不戴手套的双手姿势极其好看，提过那么一次以后，金子便特别注意改变了自己的行为。
顾奈没有多想，戴不戴手套是金子的自由，她这个主人不会连这个都要管。
她随手打开位面交易系统，来到爱多拉星球以后她就没开过系统界面，反正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运转，她出售的商品紧俏抢手，几乎全被老客户包销，没有特殊情况都是自动交易。
而且沙罗耶这件事很重要，顾奈便没多少精力放在日常交易上面，没新货源上架介绍，都不上去和人聊天了。
因此这会儿一打开系统界面，顾奈就被闪烁的银光晃花了眼睛，此前系统界面的提示银光最多两三道，从没像这次，满屏就像是放开了礼花，完全看不清楚界面上面的内容。
“金子，这是怎么回事？”顾奈惊了，她从没考虑过位面交易系统要是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顾奈说不清她心中这一刻的惊慌和空荡，幸好还有金子在身边，金子还在！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能感觉到系统依然在正常运转，您的运气向来很好，一定是好事。”金子轻轻紧了紧双手虚握的拳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挡住暗沉的眸光。
他和位面交易系统之间的联系实在薄弱，仅仅能靠着传送的部分数据和智能的本能来判断目前状况，如果他判断的没错，在那个充满生命能量的核心区域，位面交易系统绝对得到了偌大的好处，因此才出现顾奈看到的这一幕。
系统有了好处就绝不会亏待位面商人，所谓的公平体现在位面交易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在这方面金子对系统有信心，他完全不担心顾奈吃亏，能让位面交易系统主动出手的肯定是好东西，相应给位面商人的补偿也会很大。
目前最严重的情况，在他身上……金子若无其事地替顾奈倒茶，戴着洁白手套的十指修长有力，八分满的骨瓷茶杯中没有飞溅出一滴细小的水花。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好像比一开始能看清楚一点，我再等等，看看是什么好事连金子你都不知道。”顾奈稳定了表面情绪说道。
她的视线停留在系统界面上面，从闪耀的银光中分辨出她那个连环任务的进度条，作为位面商人晋级最核心关键的连环任务，顾奈自然将它放在界面首位最清晰醒目的地方。
一定是她眼花了……这怎么可能！
顾奈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砸出去，连环任务有多难，看位面商人的最终晋级数就知道，就算顾奈这样有着金子s级智能管家和沙罗耶那些大能们的助力，进行得也是相当艰辛缓慢，一个失误就要退到起步重头再来，因此顾奈再急也没有用，必须一个脚印一个脚印慢慢来。
可是顾奈此刻看到的任务进度条，明晃晃地逼近最终临界点，她看不清具体的百分比数据，但是估计也就最后那么一两个任务需要她去做。
中间的那些连环任务呢？顾奈脑袋里乱哄哄地要炸开了，这是系统bug？
“位面交易系统的特殊性使它产生bug的几率为零，不存在任何可以被利用的漏洞。目前这种情况非常罕见，系统会给出让您满意的解释。”金子看到在任务进度条下方还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明。
他的确也很吃惊，系统给出的回馈无疑是天上掉下了巨大的馅饼，系统太大方了……它获取的好处很可能趋近无价，而这大方的背后，金子皱了皱眉，最后的任务绝不会简单。
“可是我什么事都没做过啊……”顾奈喃喃说道。
还是说，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位面交易系统的掌握之内，她最近所做的事情不就是寻找沙罗耶？
“我到了爱多拉，找到了沙罗耶的转生……爱多拉，沙罗耶？”顾奈不笨，一下子就捉到了重点，而随着银光渐渐地散去，界面上那些文字也依稀能辨认出来了。
“系统在位面商人所处的环境中强制吸收了无价的s级生命之源，失去生命之源的位面星球将在一百个位面星球年中毁灭，系统基于公平交易的原则，将补偿作用于位面商人本人，再由位面商人对位面星球进行补偿……”
“生命之源是什么？”顾奈突然开口问道。
“在每个拥有生命的星球上都有生命之源，只是强弱等级不同，像爱多拉星球正是因为拥有了s级生命之源才诞生了生命能量晶石矿脉，才有它独特的星球气息，”金子淡淡地说道，“系统没有通过您就强制取走了爱多拉的生命之源，因此给了您相对丰厚的补偿。”
“看起来是我个人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代价仅仅是毁掉一颗星球，对于一个位面有千千万万颗星球来说似乎不算什么，系统为它的行为做了自认为最公平的交易，是这样吧？”顾奈的声音有些不平稳。
“有一百年的缓冲期，您可以为爱多拉做些什么，这是公平交易的补偿……”金子低头看向顾奈。
“我不知道失去s级生命之源对这个位面意味着什么，可是我想应该不止毁掉一颗星球那么简单，系统并没有做到公平。”顾奈狠狠咬了咬唇。
“您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转生的沙罗耶阁下，您看，系统获取的生命之源并不完整。”金子伸手点了点文字的最后一行，由于字迹比较细小，顾奈之前没有看下去。
“你是说沙罗耶选择在爱多拉转生也是为了生命之源？”顾奈疑惑地问道，不等金子回答她便恍然，“确实，这样说得通，一部分的生命之源成全了沙罗耶，那样说来……”
顾奈苦笑，她欠沙罗耶的人情，因果循环，全部都要交代在如何补偿爱多拉居民上面。兜来转去，系统强迫也好，她还人情债也好，倒成了同一件事。
“不愧是位面交易系统！”顾奈必须服气。
“系统正在对连环任务进行调整，目前不清楚最终您还需要完成的任务数量，等调整结束后才会发布新的任务内容。”金子点开任务条看了看，他太了解系统，对最后的任务感到忧虑。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否则我绝对会成为其他位面商人诅咒的对象。”顾奈叹了口气，她的穿越就是托了某位位面商人诅咒的福。
顾奈受了这么一场刺激，也没了做其他事情的心情，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人也到了休息室的床上。
她平时的警惕性还是很强的，能在不惊醒她的同时将她搬运到床上的就只有金子，顾奈默默扭过头，果然就看到金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边还有没有关闭的光屏，上面有数据在不断地更新闪烁。
“您醒了，正好，我们带回来的那位小客人也刚醒。”金子收起光屏，朝顾奈笑着说道，他站起来替顾奈拿了搁在一旁的衣服。
随金子一丝不苟地一一抚平衣裙上的褶皱，顾奈对他始终不离双手的手套终于起了些淡淡的疑惑，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小女孩醒过来这个事实吸引了过去。
如果没错，那可是活生生的沙罗耶！一个小女孩……
“她有什么反应么？”顾奈真的感觉很奇特。
“目前来看一切很平静，身体状况非常好，还需要您和她做进一步接触才能了解更多的情况。”金子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顾奈拍拍额头让自己表情尽量保持自然，她引以为豪的从容外壳被沙罗耶和小女孩的角色互换敲碎了，希望两人见面的气氛不会太尴尬……
门板滑开的轻微响动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她此前正站在护理舱的外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护理舱光可鉴人的表层，听到细微的声音，小女孩转过头，精致的面容不带任何表情地朝向来人，小小的身板隐然流露出拒人千里的冷漠气势，在看到是顾奈走进来的时候，小女孩气势一滞，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讶。
顾奈瞬间不再有疑问，是沙罗耶错不了！
“沙罗耶阁下，您好，欢迎您来到这个位面。”顾奈稍稍斟酌了一下，还是用了自己习惯的称呼，来打破两人之间大眼瞪小眼的冷场局面。
“真的是你啊……顾奈……”小女孩表情变得晦暗难名，她在自己说话后便皱紧了双眉，似是极为不满小女孩稚嫩的声线，然而她盯着顾奈看了那么几秒钟之后，蓦然松了口气靠在了护理舱上，“没想到会这么巧。”
两人互相做了确认，谈话进行就顺畅多了，沙罗耶很看清自己所处的形势，脱离亡灵位面后他不再是那个霸气无比的亡灵君主，而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小女孩，是“她”不是“他”……尽管她对自己这个身份极为不满，但是总比转生成其他生物要好得多，沙罗耶认了。
如此一来，她和顾奈的碰面就显得格外幸运，至少她目前的安全得到了保障，顾奈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否则不会把指骨送给顾奈。
待沙罗耶从顾奈口中得知了梓青真人所做的事情和结局，沙罗耶沉默了，眼里流露出对梓青真人的痛惜，她没想到他的老友会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最终神魂俱灭，而她却奇迹般地抓住了一线生机。
不过要不是梓青真人最终的醒悟，怕是顾奈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她。
“沙罗耶阁下，这指骨……”顾奈将那截指骨递到沙罗耶面前，物归原主。
“不用了。”沙罗耶摇摇头，她不再是位面商人，更不是亡灵，这东西和她不应该再有任何关系。
如何妥善地安置沙罗耶，顾奈觉得应该让沙罗耶自己选择在这个位面的人生道路，沙罗耶需要时间来了解这个位面的情况，她看得出来，转生后的沙罗耶没有勃勃的野心，在漫长的亡灵生涯后，沙罗耶更想重新过上普通人那样安逸平淡的温馨生活。
到了和缪柔约定好的星舰交付时间，顾奈从缪柔那里取回维修好的星舰琉璃，带着沙罗耶暂时离开爱多拉星球地表，回到星际虚空之中，望着爱多拉星球有些暗淡的翠绿色，顾奈微微叹了口气。
被搁置在卫星轨道上自行进化的银子还是个球状，顾奈让金子把他搬进缪柔特意打造出来的附属舱位，以免不小心再次对琉璃造成创伤。
随着沙罗耶的转生，两个位面法则之间的斗争也接近了尾声，亡灵位面渐渐被本位面所排斥，位面辗压所形成的空间裂缝逐渐缩小，亡灵大军像过去无数次和其他位面的战争那样，不能毁灭这个位面，便只有撤退。
此番本位面虽然获胜，但是给人们留下的心灵阴影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消失，人类充分认识到除了在本位面有虫族这样的死敌之外，还有来自其他位面其他空间的致命威胁。
人类和虫族的战争因此偃旗息鼓，各自默默追击或者守望着潮水般退去的亡灵大军，这场血与火的洗礼将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变革。
顾奈接到银月公爵的联络，普瑞拉联合公国在这次位面战争中损失是最小的，甚至还往蛮荒星域扩张了大面积的疆域版图，公爵并不吝啬将其中可以改造为宜居星的星球提供给战争中失去家园的流亡民众使用，还主动帮助他们安居乐业。
因此，即使其他国家对银月公爵这种趁火打劫人口和宣告领地主权的行为咬牙切齿，却也不能随便出声谴责，因为绝大部分民众都认为银月公爵战功显赫值得尊敬，而且还具有仁厚博爱的美德。
银月公爵现在新掌握的领地版图，正是在顾奈交给他的蛮荒星域星图的基础上扩充的，有联合公国庞大的武力做后盾，还有顾奈在星图上布置的无所不在的探测器，就算深入蛮荒星域，普瑞拉的舰队也比之前星际联盟探索蛮荒星域的时候安全了无数倍。
此前星际联盟对蛮荒星域探索的最终声明，一口咬定蛮荒星域物产资源贫瘠，虫族出没频繁，极度危险，不允许联盟公民越过边界警戒线，如今普瑞拉联合公国异军突起，隐隐和星际联盟形成双足鼎立之势，不但将蛮荒星域变成了安全的人类新居住地，还发表了让星际联盟吐血的新声明。
那些不再有虫族出没的危险星球，不但有美丽的宜居星，还有各种可供开发利用的次级能源，足以维持新版图内那些新星球的日常补给……目前主要能量来源——出产能量晶石的矿脉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次级能源比如说风能和潮汐能在战争过后重新成为了人类生存的重要保障。
人类伟大的智慧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返璞归真高效率地在现有高科技设施上使用次级能源，标志着科技水平又往前跨了一大步。
银月公爵身边那群死忠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知肚明，普瑞拉和银月公爵的变化与他们那位神奇的公爵小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在最不能得罪的人名单里，恐怕公爵阁下只能屈居第二，公爵小姐才是大杀器。
没见公爵阁下大手笔地一挥就把新版图当做公爵小姐领地送出去了么……还附带公爵官邸所有成员无条件任劳任怨地替公爵小姐管理领地，以免那些“琐碎小事”影响公爵小姐的日常生活。
银月公爵就是个令人发指的妹控！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了解了真相。
事实上，公爵阁下并不认为自己的作为有多么出格，没有顾奈，他和普瑞拉公国的结局很难说，顾奈突然作为他的妹妹艾米西娅出现，是他的幸运，更是普瑞拉的幸运。
顾奈倒没想要这么大一块领地，她此前就和公爵开诚布公地提起过，在蛮荒星域里面有一颗受到她特殊照顾的星球，已经被她命名为盖娅。
这对伪兄妹很默契地将妹妹的“历史过往”尘封掩埋，成就了哥哥表现兄妹情深的舞台。
“这颗宜居星的环境很不错，就是体积偏小。”银月公爵在梅朵和吉尔伽美什的引领下，第一次踏上了盖娅的星球表面，见到了早于他几天之前到达的顾奈。
他对顾奈身边多出的小女孩有点好奇，不禁多看了两眼。
“对于我来说，盖娅更有家的感觉，”顾奈笑了笑，她是不准备回普瑞拉的官邸了，盖娅的建筑群早已修筑完毕，更符合她的生活习惯和审美，“这是我从爱多拉星球带回来的沙罗耶，关于爱多拉，哥哥，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顾奈得到了位面交易系统的补偿，她还要给爱多拉补偿……她和金子决定下来的计划便是将盖娅附近的一颗星球改造成为宜居星，然后让整个爱多拉星球的居民进行移民。
而盖娅作为她心目中特殊的星球，顾奈不准备让太多的人进入。
爱多拉星球上绝大部分都是原住民，常年累月经受生命能量的洗礼，心性人格都很不错，顾奈将他们纳入盖娅的保护圈，就是想让他们尽量能过得像在爱多拉星球那样舒适自然。
一整个星球的移民会牵扯到多方面问题，金子虽然万能，但有些政治层面的东西，顾奈还是得让公爵出面。有公爵光辉高大的形象在前，想必爱多拉的民众心态也会变得平和好处理一点。
“要一整个星球的移民？”公爵十分吃惊顾奈的请求，他又看了看沙罗耶，显然不明白顾奈看上了爱多拉民众的哪一点。
爱多拉星球的矿脉所有权已经全部被公爵买下转到了顾奈名下，完全是用钱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可星球上居住的那些人，身份却是隶属于星际联盟的公民。
普瑞拉联合公国和星际联盟的关系微妙，这件事别的不怕，就怕星际联盟借机从中下黑手。
“只要人过来了，其他都不是问题。”顾奈看出公爵的顾虑。
“好吧。”公爵皱了下眉，既然顾奈打包票，那他只要把前面的事情做好，后面的，他相信顾奈的能力，实在不行，大不了他再多花点心思看着。
得到公爵的应允，顾奈卸下了身上的一副担子，立刻将改造盖娅附近星球的设想提上日程安排，仅仅只是对一颗星球的改造，顾奈可以钻一些些系统的漏洞来弥补星球环境的不足，本来就没人知道这些新星原来的模样。
顾奈的运气十分好，在盖娅之外不算太远的星域里就有一颗同样具有生命之源的星球，虽然生命之源的等级气息弱小，但是，沙罗耶转生在小女孩身上的时候吸收了一部分s级生命之源，只要她生活在那颗星球上面，那颗星球的生命之源就会逐渐地得到提升。
爱多拉已是一颗死星，百年之后就会毁灭，顾奈目前能为爱多拉做的也就是“复制”，并且是成功复制。
“主人。”赤着上身，黑发及腰的男子从草叶上借力，轻盈地落到顾奈面前。
银子最关键的进化阶段已经过去，他成功褪去了当初神拟顾奈的漂亮面容，此刻展现出来的是他们索伦尔一族在人形进化历史中最优秀完美的外形。
如果忽略银子单纯热烈的小眼神，宽肩窄臀，有着蜜色漂亮肌体线条，俊美中带着野性气息的银子绝对能风靡万千的星际少女。
不过，不包括顾奈……顾奈可是看着他一点点进化长大，银子再拉风的表现在她眼里也只有呆萌两字。
“移民星的改造任务就交给你和沙罗耶了哦。”顾奈踮起脚尖拍拍银子的肩膀，银子一下子长太高，害她做动作都显得费力。
“嗯喵。”银子眼里飘过失望，他更想像金子一样陪在顾奈身边，可他不能也不想拒绝顾奈的要求。
索伦尔所有拥有主人的先辈，几乎都和他们的主人形影不离，银子很委屈，觉得就是金子的存在太碍事，金子的能力太强，才让顾奈不需要他。
如果他能打败讨厌的智能管家……银子打了个哆嗦，他只是想想而已，金子的实力深不可测，他进化到这样完美的程度也不会是金子的对手，虽然先辈们说要不畏艰险奋起拼搏，可知难而退他还是懂的。
顾奈和金子之间，主人和智能管家之间，似乎有一层密不透风的保护膜，将他阻隔在了一旁……银子酸酸地把目光溜向金子。
“索伦尔族有先天的优势，银子不要辜负主人的期望，我相信你会让我们为你感到自豪的，银子。”金子温和宛如长辈，让银子彻底黑了脸，默默扭过头看向天边的夕阳。
决不会让讨厌的智能管家小看了他！咱们走着瞧！银子咬牙。
送走银月公爵和梅朵，再目送着银子和沙罗耶离开，盖娅星球上又只剩下顾奈和金子。
“别总是欺负银子，改造星球需要的材料要尽快准备好。”顾奈用银叉戳着果盘里鲜嫩的葡萄。
“索伦尔族在这个位面是极为强大的存在，我的主人，不出什么意外，银子会成长为这个位面的巅峰强者，在这之前，给予他正面的鼓励和指导，能最大程度上限制他不会长歪。”金子微笑着说道。
“你总有道理，银子的母核还在我这里呢，不怕他走上歪路。”顾奈放下银叉，从位面商店中取出母核。
“确实如此，索伦尔族不会背叛他们的主人。”金子拿热毛巾替顾奈擦了擦沾了果汁的嘴角。
“金子你……最近很喜欢手套？遇水不会湿么，我好像看你一直戴着。”顾奈低头瞅了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有特别的喜爱，我会用精神力把水隔开，亲爱的主人。”金子表情自然地答道。
“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顾奈低声嘟哝了一句。
金子轻轻蹭了蹭手指，他没有说谎，也没有说出真话，s级智能管家的逻辑向来完美。
夜色在盖娅降临，顾奈这几天没有锻炼精神力，也没有进入护理舱休息，而是躺在她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进入了香甜的好梦。
金子像平时每个夜晚一样坐在座椅上，身侧的光屏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一个乳白色光线柔和的光球从光屏里飘出来，是星舰琉璃上的人工智能，和盖娅的智能中枢接驳后，它可以自由在星舰和星球的智能系统中间来去。
在金子的调教下，琉璃和吉尔伽美什一样具有了独特的思维逻辑模式。
“管家大人……”琉璃轻柔的声音响起，金子的精神力瞬间将他们和周围环境隔开，“今天主人观察您的时间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二十七，这样下去，主人迟早会怀疑您，您还是不愿意将您隐瞒的真相告诉主人吗？”
“我的职责在于协助她的行动，而不是增加她的麻烦。”金子淡淡地说道。
“可是您的情况还在持续恶化，根据数据流的反馈，您用于控制手部形态的精神力又增加了百分之零点三，您身体的虚拟化程度会越来越高，最后……”琉璃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担忧。
“我还有许多时间，不是吗？”金子微微笑了起来、
床上睡着的人轻轻动了动，琉璃立即钻回光屏，金子撤去精神力屏障，目光温柔而宠溺地落在顾奈睡得安稳的脸上。
在金子没有察觉的地方，顾奈缩在被子里紧握的手心里，静静地攥着一颗黑色米粒大的珠子。
菲尼小天使独家制造，零能量泄露版本声像存储器。
菲尼经常会制造出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一股脑儿塞给顾奈，连金子都很难一下子说清位面商店里面存着多少菲尼的炼金成品，顾奈拿着的这个东西小而不起眼，金子和位面交易系统之间的联系又那么薄弱，所以金子还真料不到顾奈会这样做。
顾奈这次是有不太好的预感，对象又是金子，关心则乱，否则金子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一大早，顾奈醒过来暗自用精神力探查了小珠子里面的内容，抬眼看了看金子，听不到金子和琉璃说了什么，但他们这么鬼鬼祟祟地半夜等她睡着了再隔着精神力交流，绝对绝对地有问题！
“琉璃，出来。”推开金子拿着衣服的双手，顾奈坐在床上敲了敲床边显示出来的光屏。
光屏闪了闪，光球晃悠悠飘了出来，看在顾奈眼里就显得是那么地心虚。
“在我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琉璃，你不准离开这个位置。”顾奈语气严厉地警告光球。
“琉璃怎么了？亲爱的的主人，您先起床用过早餐再说怎么样？”金子不太明白顾奈哪里来这么大的起床气，昨晚上明明睡得好好的。
昨晚上……金子呼吸一沉，顾奈睡着了不可能知道……
“看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顾奈自顾自地说完，一直捏紧的拳头伸到金子面前徐徐展开，露出那颗黑色小珠子。
“我可以向您解释……”金子快速组织着逻辑语言，只有图像的话还没那么糟糕。
“我知道你一定会解释，也一定不会说谎骗我，可我现在不想问你，我要琉璃来告诉我！”顾奈翘了翘嘴角，她才不要浪费时间和金子在逻辑上找茬。
柿子挑软的捏，琉璃就是个料多又好捏的柿子！
可怜的琉璃夹在金子和顾奈之间，第一权限是顾奈，第二权限才是金子，可金子又是它敬畏的超级存在……管家大人，对不起！琉璃不能不听主人的话！
“主人，是这样的……”琉璃弱弱地开口说道。
金子紧张地盯着顾奈的脸，企图从顾奈的表情变化来读懂顾奈的心理变化，他隐瞒的事情实在太严重，顾奈有理由作出任何暴力的行为。
可是这次顾奈的表情出乎意料的□，甚至还在琉璃结结巴巴的描述后插上一句“就这样？”。
“就这样……”琉璃真想把自己藏进光屏永远不出来。
“脱下来。”顾奈朝金子抬了抬下巴，示意金子脱下那双碍眼的白手套。
金子知道迟疑只会更糟，顾奈话音落下，他就干脆利落地脱下了手套，将双手露了出来。
顾奈沉默地看着他的双手，要不是她做了足足的心理建设，她或许会瞬间暴走，金子的手，从指尖到手掌的部分，已经变成了虚无的透明状，仅仅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你准备到了连脑袋都保不住的时候再告诉我？”顾奈生硬地问道。
“是的。”金子点了点头。
“从爱多拉星球出事到现在才几天就已经这样，说吧，还有多少时间？”顾奈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控制得当的话，大约三个月。”金子低头看看双手，重新将手套戴上。
“三个月，你算好了在三个月内能帮我做完所有的事情，甚至完成系统最后的任务？”顾奈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仿佛位面法则又来碾压她一般，她打开位面商店界面，用力拍了拍上面的任务进度条。
“我会努力，尽量……我会安排好一切。”金子轻声说道。
“胡说八道！”顾奈反笑了，“是哪个说会一直陪着我，你能替我做决定做安排了？金子，位面法则把你的逻辑都夹扁了吗？”
“对不起，我所受的损伤是不可逆的，经过周密的逻辑推导，必须做出对您最有利的判断……”金子试图将自己的话完整表达出来，又被顾奈切断。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顾奈没忘了这句经典名言，她觉得自己这时候还能说笑真是特别强悍。
“抱歉，我的主人……”金子看到被顾奈甩在一旁的商店界面闪过一道银辉，“新的任务发布了！”
顾奈不想看，继续笑着看金子，金子无奈，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将顾奈圈进怀里。
“抱歉，我也不想隐瞒您，我也想兑现自己的承诺，我对您从未说过一句谎言……我不想让您为我苦恼，我希望您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哪怕我不得不离开您，也希望您能永远轻松快乐地生活下去……您是我最重要的人，用全部能力保护的人，我的主人……”
三个月，只有三个月了，金子会消失，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顾奈眼前一片模糊。
“您不会孤单，还有银子，公爵阁下，沙罗耶阁下，吉尔伽美什，琉璃……”金子温柔地说道。
可是他们都没有金子好……顾奈狠狠地在心里划着叉。
“好了，先让我们来看看系统给了什么任务，只要您成为了s级位面商人，您就能回到您真正的家。”金子点开界面上的任务。
顾奈保持着姿势没有去看界面，她知道金子会说给她听，而且就算现在能让她一下子成为s级商人，她也高兴不起来。
心里满是酸，满是胀，满是说不清丝丝缕缕被拉扯的疼痛。
耳边是长长的沉默，长到顾奈的眼泪湿透了金子胸口的衣服，长到连琉璃都忍不住晃了晃光晕。
“如果您不想看任务，那么您是否同意我为您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金子终于开口问道，语气里的温柔和宽容几乎把她淹没。
他想帮她把任务做完，这样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离开她是吗？顾奈心口突然疼得要揪起来，手脚都感觉到了麻木。
“不！”顾奈喊了出来，“我不同意！”
金子的怀抱紧了紧，顾奈满脸泪痕地伸出头，朝界面看过去。
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位面商店的宿主正遭遇人生最重大选择，一、将逻辑进化的s级人工智能上交位面系统，获得位面系统的奖励，成就s级位面商人，可许一个愿望，实现后位面商人将失去位面商店，成为普通人类；二、将逻辑进化的s级人工智能经系统改造完全转变成普通人类，位面商人将失去位面商店，同样成为普通人类。”
二选一，顾奈眼泪都被震惊在眼眶里，这两个选择绝壁是来自位面系统的森森恶意！
顾奈马上就知道了金子会选哪个……他绝对会选第一个让她成为s级商人！幸亏她没同意！
脑海里有一根弦，绷断了，顾奈拼命咬着唇，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不是一直以成为s级位面商人为目标，一直以实现愿望好回家作为活下去的动力吗？
为什么她这个时候想到的却是其他！
有另外一个念头迅猛无比地滋生蔓延，割得她的心口鲜血淋漓，却又生出一种别样的滋味，庆幸，暗喜……一点点甜。
她仿佛看见，有一颗心脏会在某具没有心跳的身体里跳动，有人会实现他所说的所有承诺，而她那个思念的依恋的久远的世界，仿佛成为了一片美得像天边云烟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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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只是个普通人。”顾奈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但是总觉得最近有卸货的感觉……医生看了情况说她也觉得很悬tat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干脆直接把完结写了放上来，拖太长了。
没有去写奈奈最终的选择，不过应该能知道呀……
这也是渣作者开文的时候就想好的结局。
等窝生完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