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陷入窘迫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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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路秋哥，记得给我写信。”
“放心吧，我会的。”
随着轿车发动机的运转，坐在车里的少女，最终只留给了路秋一个满含不舍的背影。
少年挥着手臂，一直到车辆驶过地平线，变得再也看不见为止，才失去力气地缓缓垂落至身侧。
他最后看了眼身旁紧闭的别墅大门，深呼口气，整理了心情，向着饲育屋的方位走了回去。
这已经是路秋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年了。
在那之前，他一直生活在由数据和代码编织出来的游戏世界。
作为拼图构成的其中一环，为那群被称作是玩家的个体，提供游戏系统中的培育服务。
说是培育，其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不需要照看，不需要喂食，也不需要为其定制成长预测方案。
身为饲育屋主人，路秋要做的，仅仅是接收玩家们递过来的两只异性宝可梦，然后在他们二度登门时，把一颗生出的精灵蛋交还给他们。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那个时间重叠交织的游戏世界，连路秋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活了多久。
更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只没人认领的宝可梦。
反正在产生自主意识后，他已经见过了许多位冠军的诞生。
注定抵达顶点的玩家们暂且不提。
赤、绿、光辉、佑树、斗也
他们的存在都是强大且独一无二的。
因此，连路秋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重生过来的人会是自己。
还有那时仿佛要将他灵魂都给冻结的恶意。
‘醒来吧，从噩梦中。’
‘去做自己想做的，去看自己想看的，去拯救，去挽回。’
‘毁灭也没关系，我，在等你。’
在冥冥之中意外苏醒。
等重新寻回意识的时候，路秋发现，自己已经是身处在这家饲育屋里了。
前几年，收养他的爷爷过世，在为其办理过葬礼后，索性是做到了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
然后，便是迎来了小镇的日益萧条。
“我回来了。”
“喵。”
推开饲育屋大门，下一瞬，一只浅红色的毛绒团子飞扑进了路秋怀里。
跟着，是用牙齿一口咬了上去。
很疼，但不至于受伤。
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下，它已经能很好的掌握住惩罚训练家时该有的力度。
出血受伤的话，还怪让自己心疼的。
可不咬上这么一口，他总会忘记谁才是家里的女王大人。
向尾喵小小的脑袋里，种种想法飞快闪过，最后，都化为了满怀怨气的一声怒吼：
“喵~”
“别闹了，我去给你做饭。”
挠了挠对方的下巴，路秋随手将向尾喵扔到了垫子上。
‘看吧，他知道错了。’
自觉胜利的向尾喵，盘在垫子上满意地打起了呼噜。
精灵：向尾喵
特性：迷人之躯
个体值：hp（31）?物攻（31）?特攻（31）?物防（31）?特防（31）?速度（31）
评语：堪称完美的宝可梦，但它似乎一直都对自己的训练家怀有些小怨气。
饮食倾向：甜。
路秋往早已准备好的面坯里撒上树果粉，之后分装切剪，装进托盘后送入烤箱。
向尾喵是只被玩家们遗弃的宝可梦。
作为没有意识的“npc”，路秋在游戏世界停服以前，见过太多为了追求“闪光”及“6v”而无限度孵蛋的玩家。
其中中途弃坑的并不少见。
而他们在饲育屋里寄养的宝可梦，自然也就成了没人需要的遗弃精灵。
拜那群人所赐，路秋曾有过一段极度厌恶精灵的时期。
或者说，他是不敢看到小家伙们满怀期待的眼睛。
一直到最后，连世界也被人给遗弃。
数据删除，代码破碎。
路秋在无尽的黑暗里，守着所有宝可梦，一起等到了它们自然灭亡的一天。
当然，其中的神兽暂且不谈。
总之和路秋一起重生到这个世界的，只有从最初被他认为是颗“死蛋”中孵化出来的向尾喵。
它正是玩家追逐闪光过程时所有产物中的其中一员。
“开饭了。”
路秋端着向尾喵的饭碗，将烤好的宝可梦饼干送到了它趴着的睡垫旁。
倔强、好胜，这只向尾喵在实现了“闪光”的同时，却在性格方面，与它同族们温柔顺贴的模样大相径庭。
虽然很喜欢黏着自己，但路秋总觉得，这家伙眼睛里总会跳出捕食的欲望。
明明靠着卖萌就能吃饭，结果打小就开始锻炼连环巴掌。
一身区别于普通向尾喵的浅红皮毛，令它不止一次的被人提出想要交易。
当然，作为训练
家的路秋自然是全部拒绝掉了。
态度恶劣的，也都有镇上的君莎小姐负责照顾。
路秋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有光，有暗。
有火，有热。
因此，自然也会有游戏中所没有的各种现实。
作为获得了生命的npc，他原本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
简单的，就和普通人一样。
娶位自己喜欢，同样也喜欢自己的女孩。
然后携手到老，为柴米油盐不时发愁。
这本该是个很容易实现的愿望。
结果在出生后不久，他便得知自己很快就要死掉。
通体冰冷，最开始时甚至连吐气都会凝成霜雾。
除非得到凤王的羽毛。
否则等抵抗不住冬日之心的负面效果时，他就会被其给活活冻死在冰块里。
望着向尾喵分享给自己的饭碗，路秋同往常一样，摇头拒绝掉了它的好意。
说实话，他不太想死。
至少不想死的那么普通。
更何况现在还和人约好了。
叹了口气，路秋起身准备起行囊。
他打算出去看看。
离开这里，踏上训练家们都会有的旅行。
在这个十岁便是成年，开始受联盟法律约束的世界，路秋已经比同龄人们晚上了两年左右。
最开始，他是没有出门旅行这个想法的。
如今突然做下决定，也不全赖于莉亚刚刚给他带来的惆怅和伤感。
事实上，这家饲育屋已经快濒临倒闭了。
当月的唯一一笔入账，还是由莉亚寄养的丑丑鱼带来的。
并且费用是由对方强硬着塞给自己。
否则便又是和向尾喵一起喝西北风的一个月。
造成这个现象，不是说他技术不过关。
要知道在得到游戏里的能力，能看清宝可梦们具体天赋的同时，路秋也在数不尽的时间当中，从玩家那儿学会了许多珍贵的精灵培育知识。
单从知识面上而言，他不认为有人能胜过自己。
树果的作用、宝可梦的成长倾向、不为人知的种族习性光是把伊布尚未被发现的进化形态发表出去，就能让路秋以蛮横的姿态，直接闯入进世人的视线。
至于没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明白，一切事物都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在获得与之相配的地位和实力之前，说出这些密辛
不仅会害了他自己，更是会害了受其影响的野生宝可梦们。
要知道，贪欲是股很可怕的力量。
你永远无法满足他们一直填不饱的肚子。
除非一拳打在那些人脸上，让他们在得到甜头的同时，也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否则，还是先乖乖让自己成长起来吧。
“喵。”
吃完饼干的向尾喵打了个滚，它看着路秋收拾行李的动作，有些不明白的叫了几声。
‘仆人，你要去哪？’
‘带我一起吗？’
“我们去旅行好不好。”路秋戳了戳向尾喵的肚子，笑道：“和你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踏上决斗场，然后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宝可梦们全打趴下。”
“喵！”
向尾喵的眼里有星星闪过，它绕着尾巴兴奋地原地转起了圈圈。
这家饲育屋位处在34号道路，一个在联盟记录中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小镇中。
它的南边，是堪称陆上林海的桐树林。
穿过桐树林再向东走很远的道路，才能抵达设施较为齐全的桧皮镇。
在这期间的距离中，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镇子零星分布，它们和路秋家这里一样，都是没什么人气的小地方。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道馆驻守的“乡下”。
而桐树林前的这片乡野区域，原本全部都归为更北面的满金市所属。
之前在这条道路上，能见到不少南北行走的旅行训练家，周遭也曾因此有了欣欣向荣的成长势头。
可惜好景不长。
从前几年开始，那座飞速发展的城市缩小了管辖范围，一系列偏远的城镇道路，包括饲育屋所在的这条34号道路在内，通通都不再被其所管理。
换句话说，它们都被自己的上属老大给抛弃了。
很残酷，但那座城市却有着无可挑剔的向上理由。
作为城都地区的经济命脉，满金市承诺，每年上缴给联盟的税金在原本的基础上，再额外提升几个百分点，换来的，就是很大程度范围内的自由管理。
根据官方给出的解释，现在桐树林以北，一直到满金市划分下的界限为止，全部都由城都联盟直辖管理。而联盟的资金一直为公有制，换句话说，只要当地没有什么特殊贡献，那联盟是不会徇私对其放下资源供给的。
若不是依靠周围的水族馆、花街、森林旅店等配套设施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那这家饲育屋早早就该考虑关门搬迁的
问题了。
而小镇萧条的原因，也不全赖于满金市的放弃管理。
毕竟还有更狠的。
那座经济发达的城市，在放弃掉众多小镇的管理之后，又出资开辟了新的通行道路，其号称比穿越森林更为安全、更有效率，使得桐树林不再是连通两个地区间的唯一方向。
再加上前些年的各种滥捕，严重影响到了森林内的生态平衡，导致精灵数量减少不再具有吸引力。种种因素累加下，使得本就呈萧条趋势的乡野城镇更为雪上加霜。
这，就是让路秋升起外出念头的根本原因。
他要拯救这个小镇。
至少别让它衰败的那么早。
假如没能找来凤王的羽毛缓解冬日之心，那路秋可不想在死掉之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出生长大的小镇先一步离去。
对难得拥有一次生命的自己来说，那样的情况未免也太过悲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