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4.无论是谁,他们都有各自的青春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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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3日，星期六，清晨的一缕阳光射进干净又温馨的卧室，白色的蕾丝床单上面，躺着一位睡眼朦胧的美少女，她张开双臂发出“啊”的慵懒声，接着右手盖住嘴巴上不断地拍打，最后努力地睁开双眼。
“期待已久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雪见真由美翻个身子跳下床，穿上可爱的兔耳拖鞋，洗漱完毕胡乱吃了一口后，就换上牛仔短裤和印有草莓图案的白色T恤，外面套着棕色外套，双手缩在袖子里。
“妈咪，我出门了！”
伴随着“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屋内却没有出现任何回应。
地点，池袋JR站。
雪见真由美坐在疾驰的电车上，窗外的景色一帧一帧地变化，对面坐着一位可爱的小男孩，正趴在窗边似乎不想错过每一帧风景。
“忠邦，你知道外面的树叫什么名字吗？”
男孩旁边，坐着一位长相清纯的女生，岁数跟真由美相差不大，她抓着男孩的右手在窗边指指点点。
“这个啊是针叶树，那个是小松鼠……”
雪见真由美靠在坐椅上，闭上双眼静心地听对面女生的讲解，紧致的双唇微抿，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姐弟俩的一问一答看似无聊透顶，两人却有着很深的羁绊，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好羡慕啊……’
到达池袋JR站后，雪见真由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五十分，她靠在站口的柱子旁，急迫的眼神中夹带着期望，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位戴着棒球帽的男生上面。
“小智！”
雪见真由美欣喜地跑过去，张开双臂笑脸迎接，然而几秒钟过后，她才发现自己扑了个空，被叫做小智的男孩沉默地走过去，五米开外才传来他稚嫩中夹带阴沉的嗓音。
“快点走了，笨蛋姐姐。”
雪见真由美的笑容逐渐僵硬，最终无奈地放下胳膊，双手缩进袖子里，回头跑了过去，重新赔笑道。
“小智，我们去拍贴纸相啊？这样你回老家后还能留个纪念。”
“不要，太幼稚了。而且，谁要跟你拍。”
小智把帽檐下拉盖住双眼，语气冰冷道。
“这样啊……”
雪见真由美似乎习惯了弟弟的语气和对自己的冷漠，虽然略有些失望，但丝毫没有把他的忽视放在眼中，“那我们去看电影？我看看……《鬼灭之刃》剧场版好像还在热映……”
“在池袋看电影？姐姐你是怎么想的？”
小智停下脚步，眼神讥讽地望着雪见真由美，“如果只是看电影的话，我在家里不能看吗？老家虽然是穷山僻壤，但走几里山路也可以去下都贺郡的影院看。”
“那个……我只是担心你坐车太久，看电影可以放松身心。”
“拜托，我来这里不是休息的。”小智双臂抱肩，脸转到一旁，语气中夹带着一丝酸味，“我可没有姐姐那样幸福，生活在大城市、大学校、大房子里，每天都会过着乡下人羡慕的日子里。”
小智朝雪见真由美投向幽怨的眼神，“陪我去网吧。”
“啊，好。”
雪见真由美木讷地点点头，掏出手机打开导航定位，寻找附近最近的网吧。
十分钟后……
雪见真由美坐在小智旁边，打开电脑主机，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个……姐姐我平时不怎么玩游戏，可能比较菜……”
“不是可能，是一定。”
小智打开电脑后，右手握住鼠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击，最终屏幕出现反恐精英四个大字。
“我建房，密码是我的生日，1v1，快点进来。”
雪见真由美乖巧地点点头，然而她却在上面找不到游戏名字，急得脑门上都渗出冷汗，只好凑过去，没料到小智率先厌烦地叫了起来。
“CSGO，你怎么这样笨。”
“抱歉……我不懂翻译过来的名字。”
雪见真由美眨着大眼睛在游戏列表中寻找，看到那个单人举枪的图标后，满心欢喜，快速地点击进去。
雪见真由美从来没有玩过射击游戏，换言之，她几乎没有碰过游戏，所以在和小智的比拼当中，她几乎是每15秒就死一次，直到最后，小智直接堵在家门口干她。
一次次的死亡、复活，雪见真由美的意识和手腕已经麻木了，甚至出现了肌肉反应，连射击、跳跃、蹲下都懒得按，出门就直接等死。
比起雪见真由美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小智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兴奋，他一开始使用枪械击杀姐姐，感觉不爽后，又切换成匕首，冷兵器战斗带来的刺激感更加强烈。
两个小时过去后，雪见真由美不知死了几百次，她的双手早就麻木了，手指像被冻僵了一样，连鼠标都没办法握紧。
而小智在经历两小时的碾压屠杀后，振奋的心情也消失不见，稚嫩的脸蛋紧绷住，上嘴唇咬住下嘴唇，随手把鼠标扔到一旁，随后喊起来。
“你太菜了，没劲，不玩了。”
“啊，这……抱歉”雪见真由美低垂着头，双手伸到袖子里蜷缩在一起，恍如犯错的孩子等待着父母的惩罚。
小智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神偷偷瞄向雪见真由美，语气蛮横道。
“我饿了，要吃肯德基。”
“这个时间……”雪见真由美退出游戏界面看向右下角，“肯德基应该满员了吧。要不换一家人少一点的吧。”
“不要。”
……
“雪见同学？”
桐原亮司看到雪见真由美甩着空袖子，感觉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巧，周末都能看到熟人。
‘怪不得日本被称作一个村’
“请坐吧，这里没有人。”
远藤薰把桌上的托盘朝自己的方向移了移。
“啊，这位是……远藤同学？”
雪见真由美瞪大杏眼，看着一身西装的远藤薰，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上一次看见这么帅气的女生还是在电视荧幕上，没错，就是天海佑希！
但远藤薰比起天海佑希，身上又不乏独特的女性魅力，她不仅具备女性天生欠缺的英气，与此同时眉眼间还夹带一股清冷孤寂的高雅气质。
“您好，我是B班的远藤薰，请多多指教。”
“啊，我是D班的雪见真由美，请多多指教。”
雪见真由美双手伸出袖子，贴在牛仔短裤旁点头致意。
“雪见，坐在这里真的好吗？我不喜欢当电灯泡。”
“啊？这个……”雪见真由美尴尬地抓了两下头发，视线扫向对面，“这位是我的弟弟，你们……”
“我来池袋练习弓道，偶然碰到远藤薰，恰好训练完一起吃个饭，雪见同学不要多想。”
桐原亮司抓起一根薯条，蘸上番茄酱后递给小智，兴致勃勃地询问，“你是雪见同学的弟弟？”
“不关你事。”
小智抓起薯条就扔进嘴里，自顾自地坐在里面。
“小智，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雪见真由美朝桐原亮司歉意地一笑，“抱歉，小智只是表面上不听话，实际上他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啊，没关系。”
桐原亮司自然不会跟孩子计较，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朋友的弟弟，但心底还是想拿皮鞭子狠狠抽一下这熊孩子。
“你们坐着吧，我吃好了。”
远藤薰咽下最后一口汉堡肉，用面巾纸擦拭着嘴角，站起来欲要离去，她食指背敲了敲桌子提醒，“不要忘记了时间，下午还要继续训练。”
“反正下午还要训练，在这里待一会怕什么，而且你就这样走了，恐怕还会被雪见同学误会，你说是吧？”
“啊？嗯嗯，啊不是，额……”雪见真由美脸色为难，陷入了两难境地，“我……”
远藤薰眼神瞥了一眼陷入窘态的雪见真由美和旁边一脸不在乎的小智，她重新坐回座位上。
“那好吧。”
“说起来，远藤同学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雪见真由美双手搭在一起，下巴贴在手背上，眼神好奇地盯向远藤薰。
“我听别人说，远藤同学是一位很冷酷的人，从来不向别人搭话，总是独来独往，但是今天近距离接触后，我觉得谣言都是假的。”
雪见真由美自我认同地点点头，“在我看来，远藤同学明明很温柔嘛！”
“嗯，温不温柔不清楚，但不向别人搭话倒是真的，你看刚才还要走呢。”
桐原亮司抓起一块奥尔良鸡翅正要啃，就感觉脚面传来一股疼痛，他低下头刚好看见那双褐色小皮鞋。
“可能是害怕被误会嘛！”
雪见真由美下意识地说道，没想到坐在旁边的小智却冷哼一声，说了一句“白痴”，气氛瞬间尴尬下来。
“小智，不许骂人，奶奶怎么教你的？”
被雪见真由美训斥的小智脸面向落地窗，不去理睬，视线正好看到一家三口，每个人手上都牵着一个狗链，两只大金毛和一只小金毛并排行走。
其中，小金毛被夹在中间，一直被妈妈、狗狗舔毛、蹭蹭。
收回脚后，顺着小智的视线，远藤薰也看向外面，恰好看到这一幕。
“没关系，话说回来，雪见同学，你们是和奶奶一起生活吗？”
“不是啦，是小智他陪奶奶生活。”
当桐原亮司问向这个问题时，雪见真由美脸色突变，她低下头躲闪着对方的视线，双手重新退回到袖子里，声音低落，很明显是想回避这个问题。
看到眼前的画面，桐原亮司没有再追问下去，而这时服务员也恰好递上了雪见真由美点的餐。
“小智，戴上塑料手套，在外人面前要矜持、懂礼貌。”
“罗里吧嗦。”
小智和雪见真由美的关系并不融洽，这一点桐原亮司不难看出来，至于原因他通过刚才的对话能猜到一些，只是涉及到家庭问题，普通朋友也不好插手或提建议。
同样，远藤薰靠着落地窗，从来没有主动搭话，除了在亲人、动物和不被称为“人”的桐原亮司面前，她跟任何人的相处似乎都不融洽。
就算在体育课上，远藤薰也只是例行完成体育老师布置的任务，自由活动时就会回到活动教室。
说起来，桐原亮司还没见过远藤薰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外人，或许真如雪见同学所言，自己对于远藤同学来说，真的是特殊存在。
座无虚席的池袋肯德基分店，嘈杂的声音萦绕在天花板久久不散，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他们都在座位上尽情地挥洒笑容
唯独靠窗的13号桌子，四个人的表情不一，远藤薰脸色冷漠，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的街道，深邃漂亮的双眸让人深陷其中。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不时抽动的嘴角证明，她偶尔也会被对面姐弟的拌嘴产生浓烈的兴趣。
小智不时地嘲讽自己的姐姐，头盯的棒球帽盖住了他的双眼，但若摘下帽子，定会发现他那双明亮细长的双眼里，暗藏着看不透的寂寞和悲伤。
雪见真由美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一旦遇到困难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把双手缩进袖子里，在学校里她是班长，即使身上的气质不如远藤薰，但也具备一定程度的领袖能力。
可是在自己弟弟面前，雪见真由美就像一个受气的丫鬟，一直被小智怼，而她只能用笑容来掩盖自己的尴尬，或自责？
桐原亮司是13号桌最能吃的人，他还帮助雪见真由美收拾了吃不完的烤鸡翅，不过在这种氛围下，他变成了一个观察者，远藤薰、小智、雪见真由美，还有他自己……
在这个年龄，无论是谁，都会有青春的烦恼，就像樱花从盛开到落下，必定熬不过仲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