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隔街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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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最近总有种感觉,就是雪庐对面新开的那家饭馆有点奇怪。
她偶尔过去买吃的,店里的伙计总是出奇地热情。
她出门时如果无意中看向饭馆,就会发现店里的伙计好像也不怎么好好干活,就或站或坐地朝雪庐的方向张望,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又都齐齐地把头转到其它方向,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不仅让寒烟觉得奇怪,甚至有点好笑,因为那些人的动作是那么整齐划一,就像事先训练过似的。
训练过?寒烟的这个念头一起来,稍一留意,就觉得这些人身上似乎真的有训练过的痕迹。
店里没客人的时候,他们不是站得标杆溜直就是眼睛贼溜溜向外扫,那神情举止看着就不太像是店里的伙计。
寒烟问起雪庐里的其他人,大家倒是都没太注意他们有什么异常,不过这饭馆的确是在雪庐开业之后没多久突然出现的。
之前的那家糖果铺子也没跟街坊邻里打声招呼就突然不告而别了,就好像连夜着急搬走的。
听到这些,寒烟就越发觉得这家饭馆有点不寻常,可当她特意去饭馆里跟老板和伙计闲话家常,想发现些什么时,对方态度热情,和蔼可亲,回答也是滴水不漏,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仔细想来,现在她们一家人不再是逃亡时期,应该没什么人会监视她们了,所以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
这天慕容婉出去办事,少了个人医馆里立刻就觉得人手不够了,大家都忙得团团转。
寒烟接诊了几位老人,看完诊后都热心地把他们送出了门口。
出去了几次,她又觉得对面饭馆那边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本来之前她已经淡忘这件事了,可今天的感觉特别强烈。
当她下意识地去注视饭馆时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连平时会突然转头的那些伙计都没有在望向自己,各自忙着,她自嘲地笑笑,将此事抛诸脑后,继续忙碌。
慕容婉傍晚才回到医馆,神色不安,匆匆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进了房间。
穆雪跟了过去敲了敲门,慕容婉没应,穆雪有点担心,就直接推门进去了,看见慕容婉正坐在窗边发呆。
“婉儿,你怎么了?问你去哪也不说,回来又是这种神情,出什么事了吗?”穆雪关切地问道。
慕容婉仿佛入定了般,什么都没听到,穆雪上去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慕容婉问道。
“你是真不对劲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快跟我说说。”穆雪在慕容婉的身旁坐了下来。
慕容婉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这几天在想你听到的有关秦劲的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如果我哥真的想让他娶我,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呢?”
穆雪愣住了,以她对慕容婉的了解,断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的。
“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我今天去了慕容山庄的联络点,让他们给秦劲送封信,说想见他。”
“你说真的?”
“雪儿,我问你,听了我哥和秦劲的那番话之后,如果我哥说要娶你,你嫁还是不嫁?”穆雪没想到慕容婉会反过来问她。
“我不知道,婉儿,我的心好乱,既希望他能发现我离开了山庄来找我,又不知道他真的来了我要不要问他那些事。”
“那,如果让你忘了他呢?你做不做得到?”慕容婉这几个问题让穆雪忘了自己本来是来关心别人的,她也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来。
于是两个人在那各愁各的,兀自呆坐着。
凌风坐在饭馆的角落里,幽幽地看着对面的雪庐,一会寒烟送了个老人家出来,一会又回去,再过会又送一个出来,往这边饭馆看两眼,然后又回去。
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直到章明刚实在忍不住了,“大哥,咱别看了行吗?坐了一个时辰就为看这几眼。”
“快傍晚了,吃过饭再走。”凌风还望着雪庐的方向,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章明刚看他这个劲头摇了摇头,回身交待了饭馆老板几句,这才也坐了下来,开口说道,“凌大哥你别多想了,也许嫂子没发现呢?”
凌风挑了挑眉毛,瞪了章明刚一眼,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这个称呼好亲切,就像是隔壁邻居家对自家婆娘的称呼,那么普通平凡的生活,他们却过不上。
他能感觉到寒烟一定是有所怀疑了,否则不会出来进去总是瞄着饭馆这边。
不过今天来了能看寒烟几眼又觉得很是欣慰。
寒烟还是没有胖起来,但精神却好了许多,不那么萎靡不振了,只是眉宇间还是带着些淡淡的伤感,不知道会不会也思念着自己担心着自己呢?
寒烟忙了一天,终于等看诊的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放松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又出了门,望向对面的饭馆。
已经快到傍晚了,饭馆开始上人了。
虽然一般普通人家不会没事去饭馆吃饭,在家吃毕竟要省很多钱。
可普通的饭菜在饭馆里由厨房大师傅那么一烹制,就是比自家的好吃。
加上这条街繁华,来往的游客很多,住的也大都是些家境富足的,所以一到晚饭时间,饭馆里的客人络绎不绝。
寒烟静静地站在雪庐门口,看着这边热闹的景象,夕阳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上下仿佛变成了金色,发着光。
饭馆的暗处,凌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寒烟,那么近又那么远,明明触手可及,却无法相见,所谓咫尺天涯就是如此吧。
寒烟曾是他生命里的光,就因为这道光,他才觉得活着真好,他曾经那么努力的,想把这道光芒留在自己的身边,可如今却只能这么远远地望着。
尽管他很想去告诉寒烟自己刚刚得知的一切,可他却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现在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办法兼顾到寒烟,尤其是国色天香被封,嫦娥被禁,不知道慕容仇会有何反应,若寒烟也卷进来,他担心她会有危险。
过了这么多年动荡的生活,现在可能是她难得拥有的宁静的一段时间。
想到这他不仅有点黯然神伤,寒烟如果没遇到自己,生活就不会如此波折动荡,那样,她会不会更开心一些?
寒烟盯着饭馆看了许久,里面大家都在忙,没人朝她望,看上去好像就是个普通的饭馆,可她还是觉得有些许不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寒烟想了想,决定走过去再亲自看看。
她迈开脚步,刚准备穿过街道,霖姐姐就从雪庐里面走出来,朝她喊道,“寒烟?你要去哪?帮我整理一下这边新来的草药吧,有的我还不怎么识得。”
寒烟犹豫了一下,应了一声,又转身回到了雪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