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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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夜里出了参知府后快马加鞭直接奔向慕容山庄。
他知道寒烟一定在翘首以盼，希望尽早知道消息。
今晚可以看得出凌徐清的确是累坏了，应不至半夜再突然寻自己，赶紧和寒烟制定下一步计划才是要紧。
寒烟在和众人商议后一直不敢睡下，她知道凌风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联络自己，所以不敢错过。
寒烟和庄主打过招呼，她会去山庄正门等着，一旦有人来通风报信，她必定会将来人带到大家面前，绝不会再做任何隐瞒。
寒烟从入夜一直等到了深夜，紧张和心焦让她连坐都坐不稳，不停地踱步，不停地张望，一丝动静都不敢放过。
终于，耳畔处响起了轻微的马蹄声，她赶忙跑出山庄大门，迎了出去。
“烟儿！”凌风猛一勒马，随后跳下马来，“没事！烟儿，我看到阿娘和庄主夫人了，她们只是受了轻伤，人都没事，被关在了皇城司地牢！”
他不敢告诉寒烟，凌徐清对秦漫雪动了刑，他看着都心疼，寒烟知道了恐怕要伤心得要命。
寒烟一口提到了嗓子眼的气终于喘了出来，喜极而泣，阿娘，阿娘，幸好你没事。
凌风忍不住上前一步，他想抱抱寒烟，安慰她一下。
可寒烟反而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来，你跟我来！”
凌风被他拉着手向慕容山庄走去，“这是要干什么？”凌风停住脚步，站在了那里，“你不怕……”
“你怕吗？”寒烟被他拽着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冷冷地问道。
“你不是不想让慕容山庄的人知道吗？”凌风疑道。
“我已经都跟他们说了，他们不信我，也不信你，所以你今晚就去跟他们说清楚！如果他们不信你，就会当场把你拿下，甚至，也许会杀了你，你怕吗？”
凌风愣住了，他本来想告诉寒烟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一个可以救回所有人也能除掉凌徐清的计划。
“你怕了是吗？”寒烟的声音比夜色还冷。
凌风淡淡一笑，“好，我随你去便是，多些人商量，计划还会更周全一些。”
凌风紧紧握了寒烟的手一下，好凉，这次反而是他走在了前头。
到了山庄门口，寒烟心下忐忑，她既希望凌风去，可又有点不敢让他进去，但眼下确已别无其它出路了。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众人皆严阵以待等着凌风的到来。
凌风进了议事厅，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名赫，他轻轻地喊了一声，“阿爹。”
江名赫没作声。
凌风向他身后看过去，霖姐姐，铁匠，奕书奕画，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所有人均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动容。
他向前走了一步，对着老庄主抱拳致意，“在下见过慕容庄主。”
凌风深知此时恐怕没人相信自己，所以不再啰嗦，直接向众人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凌风讲完，全场仍然寂静无声。
凌风猜每个人应该都在判断这个计划里面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会不会自己绕了这么大一圈只是为了引诱众人上钩，最后让皇城司不需要费力去啃慕容山庄这块硬骨头，而是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你为什么要帮慕容山庄呢？”先开口的是慕容婉。
凌风知道很多人都想问，可像老庄主这样有阅历的人之所以不问，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会事先编好各种无懈可击的理由，问了也白问。
凌风看了一眼寒烟，“我不是要帮慕容山庄，我是为了我自己。”
“当年凤栖山庄的事我事先不知情，为此我当时还和凌徐清翻了脸，但他用毒控制我多年，我在皇城司帮他做事是情非得已，因为我不想死。”
“这毒应该就是无忧门秘籍中所记载的，所以这么多年我遍寻无忧门人，想找他们帮我解毒，让我可以重新生活，但都没找到，直到我重遇烟儿一家人，我相信她们应该可以治好我。”
寒烟松了一口气，其实不只是她，连江名赫还有穆涵穆雪都是。
他们多担心凌风会说他是因为喜欢寒烟才这么做的，因为这样的话没人会信，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寒烟向前一步走到凌风面前，凌风伸出了胳膊，寒烟号了号凌风的脉。
表面上看，凌风并无明显中毒症状，可是脉象中却有一股不寻常的暗流，似乎在蠢蠢欲动，但又呈被压制之状。
秦漫雪虽然并未仔细研读过毒那一册，但还是大致看过的，里面几种特殊的毒她都略有印象，比如嫦娥，后羿，盘古，也都跟寒烟详细讲述过。
凌风的脉象像极了盘古之毒，可是……寒烟心念一动，手像被烫到了似的从凌风的手腕上挪开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寒烟的脸上，寒烟看了一眼凌风，“你能先出去吗？我接下来要讲的话不能让你听。”
寒烟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命令，反而更像是……哀求，凌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议事厅。
寒烟等凌风关上了门，这才回过头来对老庄主说道，“他的确体内有毒，很深沉很久远的毒，不止一种，但，最重要的只有一种，以我的判断，应该是无忧秘籍中的盘古之毒。”
“若不信我，可以现在叫醒山庄内的几名医师，再给他重新号脉。”
“我之所以让他出去是因为……”寒烟停顿了一下，仿佛继续说下去是如此艰难。
“这毒……无解。”
“也许经过多年的尝试，可以调配出合适的解药，但，他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可以用一些方法为他续命，可是从脉象上看，他很快就会因毒性频繁发作而苦不堪言，最终……”
寒烟说不下去了。
老庄主本以为凌风会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这番话说出来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也明白了，寒烟之所以不让凌风听到，是因为不知该不该让他明白，即便帮助了他们，他也一样没有活路。
“可是阿爹，即便他中毒是事实，也不能保证他真的会帮我们对付凌徐清和皇城司吧？”
“毕竟他自己在皇城司任职，杀了我们让他立功，再找凌徐清给他解药不就完事了？”慕容婉看她爹沉默不语，着急地问道。
虽然慕容婉这话说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但也确有她的道理，大家再度陷入沉默。
凌风，成了双方的一个磨心，他偏向哪方，哪方就有可能会赢，但他到底会站在哪方却不好确认。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大家讲过，”彩霖突然开口，“不是我不想，而是那晚……太过混乱和惊心动魄，我并不是很愿意记起。”
“第一次知道他叫凌风就是在那个晚上，他当时为了救若生和凌徐清带来的人曾经动过手，可若生还是死在我面前。”
“我听见凌徐清叫他凌风，我还看见他们好像也打了起来，但这些记忆片段里面有若生死去的场面，所以我一直强迫自己忘记这一切，也所以，我跟任何人都没说过。”
彩霖声音很轻，语无伦次地讲着，可对于寒烟来讲这声音就好比是一记惊雷般，震得她耳边嗡嗡直响。
“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此说来他果然不知道会起火吗？”
“可凌徐清为什么没杀他呢？”
“所以下毒控制他可能也是真的？”凤栖山庄的旧人议论纷纷，可这些话寒烟都听不见了。
她只听到自己在心里说，他要死了，但你却不信他，你从不信他！他要死了，要死了！
寒烟捂住耳朵，不想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好大好吵，无论如何都挡不住。
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