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喜事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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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之后，忙碌的日子暂告一段落。农活还是很多，但至少不用起早摸黑，披星戴月了。随着天气逐渐变得寒冷，植物生长速度减缓，村民的空闲时间多起来了。很多村民都挑年底到年初这段时间准备婚嫁之事。
一天下午，两个媳妇婆子带着两段甘蔗和几个油煎堆，还有一红塑料袋的喜饼，跨进了小云家。程玲一看来人，马上满脸笑容地道恭喜。原来隔着两条巷子的杨大伯家的小儿子下个月娶媳妇了。小云妈妈早就知道这喜事了，毕竟杨大伯小儿子杨振广高大帅气，相中了五公里外沙家村的一个富农家的大女儿王晓红。
王晓红样貌秀丽，勤快能干，能说会道，在村里可算的上村花。王晓红身为长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打小就有女主人风范，配杨振广真是绰绰有余。不过杨振广也不算太差，他父亲杨大伯在村里德高望重，年轻点的时候还当过村长，在村里颇有威望。邻里有什么纠纷的，请他当和事佬，他说的话非常有分量，大家都非常信服。杨大伯的老伴因为杨大伯在家族排行第六，村里人都尊称她一声“六婶”，像小云这些晚辈需尊称她“六婆”。
杨振广在初中毕业之后读了中专，先是在省内的交运集团工作。后来因为不喜欢这种不自由的服务性工作，就辞去工作，自己在市区的一个地段租了店铺做起了成衣买卖。在92年，做个体户赚的钱还是比务农和工人都可观。杨大伯虽然希望儿子在国企安稳过日子，但是提到这个小儿子，脸上还是会浮起一丝骄傲的笑意。
“阿玲，这是请帖，下个月记得全家过来祠堂喝喜酒啊。”担负起通知人的婆子福婶笑着说，旁边站着一起送礼饼的珍婶儿。福婶是杨大伯的同族亲人，珍婶儿是杨大伯的大媳妇。
“一定一定。六婶真是有福气了。儿女都成家立业了。”程玲笑着应了。
“那是，所以说啊，女怕嫁错郎。像六婶这样，自己身体健康，儿女孝顺，三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妯娌和睦，两个女儿都嫁的是踏实肯干的男人，知冷知暖的，家庭幸福。我们农村女人无非就是想有这样的日子。”福婶说，“你家小云也很好，你如果再添个儿子就真是的好字了。”
“哎，福婶，我知道。但是有些事强求不来的。”程玲收了笑容，黯然回答。
“你们好好加油啊。”福婶打趣完就告辞准备送下一家了。
“好啊，再见了。”程玲与她们告别。
小云看见吃的就嘴馋，但是她还是懂礼貌的，等福婶她们离开了才去看有什么好吃的。
嗯，红甘蔗很硬，不能吃，油煎堆倒是可以试试，不过妈妈告诉她，油煎堆冷了很硬的，等晚上做饭的时候蒸一下就软软的很美味了。打开塑料袋一看，放着六个喜饼，这种喜饼很简单，里面的馅是白砂糖加芝麻。饼上印着一个小小的红色圆形，这是喜饼的标志。咬一口，原以为不好吃，但是其实挺香甜的。小云和妈妈各拿一个，剩下的放在篮子里。篮子挂在天花板倒挂的一根铁钩上，这样可以避免蚂蚁、蟑螂爬上去。几乎家家都是这样存放食品的，还可以防止调皮的孩子偷吃呢。
毕竟是孩子的身体，这种制作粗糙的喜饼还是吸引了小云，她一拿到手里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程玲看她吃得那么香，也刚想吃一口，放到嘴边又觉得没胃口了，所以她干脆把竹篮子取下来，把喜饼放回去：“还是留给你爸爸吃吧，妈妈不想吃这些甜的东西。”
“你不想吃甜的，那想吃什么味道的。”小云嘴里咬着喜饼，含糊地问。
“想吃酸菜炒猪大肠。天气冷了，是时候腌制点酸菜了。”
“酸菜好吃吗？酸菜是怎么做的？”
“酸菜是用芥菜腌制的，到时等我教你做酸菜。”
“好。”
程玲越说越馋，就差没流口水了。上次那么馋酸菜，还是怀了小云的时候。该不会又怀上了？程玲按捺住自己紧张的心情，仔细算了一下，因为这段日子农活太多，所以她都忘了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的，应该不止一个月了吧。想到这里，她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月她都很操劳，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喜的是她月事一向很规律，这次很大机率是怀上了。
小云抬头看见程玲怔怔的样子，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忍不住问了一句：“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福婶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不用理她们的，村里的人就是没话找话说。”
程玲看着一脸担忧还来安慰她的小云，笑了：“妈妈没事，妈妈才没不高兴呢。你去找小伙伴玩吧，妈妈去田里浇浇水。”
“我觉得那些小伙伴好无聊，我不想跟他们玩。妈妈，现在没什么农活了，我想养些小鸡小鸭。我可以负责找小虫子喂它们，不会麻烦到你们的。”小云一脸祈求地说。
“小云想法不错，后天我们去赶集的时候我们就买些小鸡小鸭，养到过年就可以吃了。不过天气冷了，哪里找那么多小虫子呢？而且小鸡是吃稻谷和青菜的，小鸭子可以吃田螺和小鱼。等这次收的稻谷脱谷壳，就可以谷糠和碎米喂小鸡了。”程玲解释怎么喂养小鸡小鸭。
“好啊好啊，到时小鸡长大了还可以下蛋吃啊！”小云开心地拍起手来。
看到小云难得一露的孩子气，程玲也开心得笑了。这孩子自从恢复正常之后，就好像补偿过去失去的时间一样，过分的成熟稳重，而且还不是很合群，没什么朋友，这都让她非常担心。现在看来，小孩还是小孩，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孩子天性就一览无余。穷人孩子早当家，之前真是苦了这孩子了。明天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如果真怀了孩子，给小云的关怀就更少了。想到这里，程玲更加内疚了，恨不得狠狠补偿一下小云，心里暗暗想着，后天一定要满足她的愿望，给她买些小鸡小鸭养着玩。
第二天中午放学回来，小云就看见父母满脸喜气的，而且中午的饭菜很丰盛，竟然还蒸了排骨。那排骨香味馋的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程玲笑着让她赶紧洗手吃饭，小云狼吞虎咽地吃完饭，连排骨的脆骨也咬了吃。
午饭后杨伟良竟然拿出一个苹果，还削了皮一家人分了吃。小云忍不住问到：“爸爸妈妈，你们是路上捡到钱了吗？今天的饭菜太好了。排骨做得真好吃，苹果也好香甜，如果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小云，你准备做姐姐了，所以要买点好吃的给妈妈补充营养。你开心吗？不过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不能告诉外面的人，不然宝宝会小气的。知道吗？”杨伟良难得多话
这边流传下来的风俗：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大肆宣扬，否则宝宝会小气，容易流产。一般只告诉自己很亲的人。
“啊，真的？！我要做姐姐了，太好了！我以后有弟弟了，妈妈就不会老是被奶奶说了。”小云开心地扑去程玲怀里。
还没扑上去呢，就被爸爸捉住衣领：”别扑，容易伤害到宝宝。小云，你觉得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农村还有这样的习俗，小孩子的直觉非常准确，怀孕的妇女都会问问小孩子，自己肚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一般都说得非常灵验，因此在农村很多怀孕的妇女都用这个来打趣孩子。
杨伟良听到小云说以后有弟弟，心里就非常高兴。虽然明明生儿生女都是无法预测，但是农村里没有儿子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他也很想有个儿子，到时说话都有底气了。
小云不知道有这个习俗，她只想说些让父母开心的话：“嗯，肯定是弟弟，我以后有弟弟啦！我们一家四口好幸福啊！”不管弟弟妹妹，她一样的喜欢。
程玲笑了：“小鬼头，从哪里学的这些话，你懂什么幸福。嗯，我们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