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残春离宴狐狸喝酒那莫名熟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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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非桐将朵粉『色』的小花收好, 重新冲狐狸摊手:“没想到你又了,你怎么总能找到我呢?”
他总算慢慢『露』出了些微笑意:“前两回见面的场合不好,今难你上门, 我……请你吃饭吧。”
【“有人与我立黄昏, 有人问我粥可温。”——陪伴反派共进晚餐,让他感受红尘烟火的温馨。】
舒令嘉并不想吃饭,但系统既然都这么了, 他也从善如流地站到了景非桐的手掌中。
景非桐把舒令嘉捧起, 走出房门, 道:“人。”
立刻有几名宫卫出现他面前, 单膝跪地待命。
景非桐道:“传令下去, 花厅设宴。另外将房中的尸体收拾了, 送去青丘给舒公子过一过目……”
舒令嘉:“?”
景非桐到这里也犹豫了一下,方才舒令嘉离之前曾跟他,希望他能够信守承诺,处置段浩延,眼下他已经做完了这件事, 第一个想法自然让舒令嘉亲眼看一看, 证明自己没骗他,也好让他与他的剑灵有个法。
但送尸体,似乎也有些不妥, 而且不吉利。
景非桐改口道:“罢了, 尸体送回宗吧, 把消息告诉他一声。”
他吩咐过后, 便带着舒令嘉去了花厅,里,一桌热气腾腾,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已经置备好了。
桌子一侧摆着景非桐的位置,他的对面则给舒令嘉准备了一个柔软舒适的垫子,垫子一角绣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狐,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中如何寻到的。
景非桐把舒令嘉放了垫子上,像邀请老友一般,冲他含笑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准备了一些,不要客气,请用吧。”
大概考虑到狐狸应该不吃素的,舒令嘉边摆放的用一个个碟子盛好的各种肉类,碟子很小,做成了花形,看起太不爷们了,根本不给猛狐用的东西。
舒令嘉看一眼嫌弃了,根本不想吃这种东西,随爪将一碟凉拌鸡丝扒拉,轻巧一跃,跳到了景非桐面前。
景非桐瞧着他,只见舒令嘉蹲坐自己手边的酒壶前,抬爪一推,酒『液』倾倒进了杯子。
他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直接往景非桐面前一推,爪子桌面上一拍,像:“喝!”
这股理直气壮的霸道劲让人莫名觉有些熟悉。
景非桐平日里大数情况都自斟自饮,不过打发时间罢了,此时也了兴致,举杯另一只酒杯上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冲着舒令嘉亮了下底。
他倒要看看这狐狸怎么喝。
舒令嘉敢邀请他喝酒,自然有自己的绝活,张嘴衔住了酒杯,仰起脖子,也一口闷了。
景非桐终于忍不住笑了,被舒令嘉用尾巴抽了一下。
已经见识过几回这小狐狸的暴脾气,景非桐连忙笑着道歉道:“对不起,我觉你真的很厉害。让我倒酒吧!”
他再将两只酒杯斟满,一人一狐没吃什么东西,索『性』便对饮起。
也今日的不久之前,舒令嘉也曾和景非桐相对坐桌前小酌,但时他对对方的提防猜疑更一些,却远没有此刻气氛轻松,可畅怀一饮了。
景非桐的酒量一直很好,可千杯不醉,但他没想到这狐狸也挺能喝,一人一狐把送上的几坛子酒都喝的差不了,这才下了桌。
景非桐躺到了花厅前的醉翁椅上,舒令嘉一始趴着椅子扶手,后觉不大舒服,干脆从上面跳下,往景非桐的腿上一窝,蜷成狐狸球。
两人都有些微醺,景非桐任他趴着,双手交叠抱胸前,慢悠悠地摇着椅子。
此时已暮春初夏时节,四下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头顶的杏花瓣打着旋风中落下,虫声唧唧,与摇椅微微的吱呀声一唱一和。
舒令嘉将头埋自己蓬松的尾巴上,酒意上涌,被景非桐摇的昏昏欲睡。
景非桐突然轻声:“我一直觉,活着没有什么意思。”
舒令嘉被他一句话给的清醒了。
“我打出世起,这一生要做的事情已经定下了。身份,地位,血脉,这些生有的东西,总容易牢牢把人困一个框子里面。”
景非桐沉思着,自语一般地道:“修道求仙之人无不想飞升,其实飞升了能怎么样呢?无非长生不老,身处顶峰,我也曾随着父亲站明峰上俯瞰众生,面对无限繁华豪情万丈,气血澎湃,但看的久了,山河、日月、永恒……便也不过尔尔。”
舒令嘉不由从『毛』里竖起一只耳朵。
他这才想起,好像从未有人提到过景非桐的父母谁,只知道他想要凌霄学艺,便轻轻松松地了,门中的时候便地位尊崇,而后回到碧落宫,亦身居高位。
并且看为殿主的越韬对景非桐也像颇有几忌惮,可见他碧落宫十殿当中的地位亦不凡。
由此可见,景非桐的出身一定不简单,如今再听他话中之意,更非一般了。
景非桐轻轻『摸』了下舒令嘉的小耳朵,道:“我仿佛从未行差踏错过,每一日都活的像一日,无悲无喜,无忧无怒,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总觉……”
景非桐的声音突然停了下。
舒令嘉仰起头,看着他。
景非桐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些追忆和困『惑』:“我又总觉……我真的有过一段很疯,很快活的日子,可它们不见了。想不起,也找不到。”
他的声音也像春夜的风,透着温柔的暖意,景非桐的话中,舒令嘉也突然想起自己记忆中零星散碎的,属于父母的片段。
他其实一直很羡慕些有出身有历的人,因此才会一直样意凌霄,意师尊,感觉到背叛的时候决然离去,也因为不想让无尽的失望毁掉曾经视若珍宝的美好。
舒令嘉当时看到越韬想要用牺牲孟纤的方法为明绡换命,也一下子想到了让他藏起,然后自己匆匆离,去寻找父亲的母亲。
当时年纪太小,但如果现让他选择,他会觉一家人生死都一处才好,起码能有个着落。
也正因此,舒令嘉才会对明绡之事有所动容,此刻景非桐所的话,他亦有感。
他们都曾经行走风中的盲人,当未见光明时,可嗅花香,可聆风语,寂寞并不算寂寞,但有朝一日遇光,却又转瞬即逝,只怕个人都要发疯吧。
而且很显然,景非桐的失去,似乎要更加痛苦和激烈。
舒令嘉突然有一点理解了对方为何要如此执着地折腾段浩延,追寻纵无,原……他也有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的真相。
只景非桐这个人,当你对他不熟悉的时候,总会有种他不染红尘,无情无欲的错觉,因此很难让人把他与这样感情用事的方面联想,却没想到,他比谁都要执着。
……也,他也有感情,也人。
舒令嘉甚至想再听一些,但景非桐到此处便停下了,沉默良久,他淡淡地叹了一声:“罢了。”
完这两个字,个被常人所熟悉的景非桐,似乎又回了。
景非桐没再话,闭目靠躺椅上,仿佛已经入眠,舒令嘉又趴了片刻,从他腿上跳下,离了花厅。
系统检测任务完成,他今这一便赚了不少的气运值,景非桐的魔也暂时没再出现,舒令嘉把明绡给送回青丘去。
景非桐没有阻拦,也没动,依旧懒洋洋地靠着。
痛快地酣饮一场,竟难放松,只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目前为止最好的酒伴,会一只狐狸。
又过了一会,他才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桌前。
酒壶倒了,拿起晃晃,里面有最后一点残酒。
“大都世间,最苦唯聚散。到春残,看即、离宴。”
景非桐低『吟』着,提起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细思后,柳眼花须更谁剪。此怀何处逍遣——1”
醇酒倾入喉头,他笑了笑,带着些微狂放醉意,随手把玉壶掷回了一桌几乎未动过的饭菜旁边。
景非桐的身子微晃了下,正要离花厅,目光无意中扫过桌面,突然一凝。
他伸出手,捻起一块做成叶子形状的桂花绿豆糕,拿到自己面前打量。
这块糕点被咬下去了一半,放方才狐狸边的碟子里,显然被舒令嘉吃的。
糕点本身倒没什么特殊之处,只这满桌子的菜品,舒令嘉只吃了这么一点东西。
景非桐骤然想起,今日中午,他和舒令嘉间酒楼中相互试探,也点了一壶酒,一碟绿豆糕,及另外几样小菜。
当时两人都没兴趣看菜单,东西舒令嘉随口要的。
一人,一狐狸,竟然都爱吃这东西?
中存了这么个念头,景非桐不禁想起了更的事。
方才狐狸喝酒莫名熟悉的样子,偶尔可爱又偶尔有些暴躁的小脾气,它从未和舒令嘉时出现过,但每回出现,舒令嘉都附近。
有狐族少主……狐族之人甚,为何偏偏要找一个外族人假扮少主呢?
景非桐想过这小狐狸有可能正出身青丘狐族。
但一对方身上似乎有另一半自于其他种族的血脉,干扰『性』极强,令人难辨。
另一方面,则因为景非桐这个人生『性』高傲,出身世家,虽然不失狠辣,但处事时少有几君子之风,为相交贵互相尊重,朋友不愿透『露』之事,他也不会无聊地去刨根打探。
因而关于这只小狐狸的历,他并未曾细究,毕竟会有人想害他,但不会有人看不起景非桐到通过扮成狐狸的方法,处积虑地跟他打好关系再害他,美人计/『色』/诱都比这切实际。
舒令嘉和只小狐狸的举止神态景非桐的脑海中交替回想,虽然这个猜测起初显十荒谬,他却越琢磨越觉贴近。
景非桐首想到的舒令嘉的滞涩的脉息。
对方倔强好强的脾气他已经领教过了,想着舒令嘉自己伤了这么久,应该也有寸,当时便只做不知。
可如今看,若他真狐狸,方才喝酒的个样子,一点也不把自己当成伤者,怕连“寸”两个字怎么写都没见过。
青丘秘境如此凶险,也不知道他回去后会不会继续闯,万一伤势发作了怎么办?
但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何必恼怒,何必着急呢?
景非桐一边想着,一边向外走去。
他下属守外面,见状躬身问道:“主上?”
景非桐道:“我去趟青丘,不必跟着了。”
人不敢问,只有景非桐的近侍元黎跟他身边年,忠耿耿,也上话。
他道:“主上,不发生什么大事了,让您这样忧忡忡?若危险,带些人吧。”
景非桐脚步一停,转头道:“我忧忡忡?”
元黎道:“。主上老被人喜怒不形于『色』,我头回见您这样担,不然,小的陪您一起去吧。”
——“我仿佛从未行差踏错过,每一日都活的像一日,无悲无喜,无忧无怒。”
刚不久之前才过的话景非桐耳边一转,中怦然而动,一瞬间不知甜涩,神思惘然。
他冲着元黎一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没什么,抬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