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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这样还能愉快地洞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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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衣失控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很快便调整好。然而在场都是人精,早已把他一瞬间的情绪收入眼底。

顾长衣成亲现场看上小叔子了?

虽然美玉和石头并列,没瞎都知道选谁,但这也太明目张胆,公婆还在主位上看着呢!

沈威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沈璠提醒:“嫂子?”

“别、别这么叫我……”顾长衣刚回过神,又被这个称呼震了一下。

以后不会还有人叫他娘子吧?不会吧不会吧……

顾长衣眼神顿时飘忽,好像这一刻,才想清楚嫁给一个双生子的后果。

混在人群的暗七痛心疾首,夫人你醒醒啊!

你快多看看我们玉树临风的主子!不觉得更高更帅更强吗?

主位上的沈威深吸一口气,仿佛是真怕顾长衣看上沈璠,把他精心栽培的白菜拱了,吼道:“都什么时候了,快拜堂。”

媒婆扯开嗓子,高呼:“一拜天地——”

顾长衣把沈磡转过去,一边按着他的后背,一边弯下腰。

暗七装作小厮,看见自家主子被按头拜堂,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顾长衣头上的牡丹钗,两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甩来甩去。

沈磡伸手捉住了其中一只,似乎注意力被小狗狗吸引。

顾长衣没立刻直起身,让沈磡把玩。

沈威目光闪了闪,握紧了椅子扶手,看着沈磡眼里闪过恨铁不成钢的怜意。

顾长衣歪头,把牡丹钗取下来给沈磡玩,余光捕捉到了沈威一闪而逝的情绪。

他心里对于承平侯的疑虑打消了一些,承平侯好像对沈磡也挺有父爱的?

新郎官没法在外面敬酒,便和顾长衣一同被送到洞房,算是完成了今天所有『露』面场合。满堂宾客,由沈璠代为招呼。

二人被引到一出幽静的院子,雕梁画栋,红绸招展,院中还有一从竹子,新抽的青竹满目苍翠。

顾长衣抱臂欣赏,忽然,院门被丫鬟从外面锁上。

这是……怕沈磡跑出去捣『乱』?

顾长衣皱眉,看来今日侯府宴客,即使沈磡才是主角,承平侯到底把面子放在了第一位。

沈磡对关门的反应很大,变得有些暴躁,手捂着肚子,有些凶地盯着门口。

沈磡想告诉顾长衣,这门一关,散宴会之前不会再开,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趁没走远,赶紧先闹一闹。

顾长衣没理解。

沈磡放弃演戏,饿着吧。

顾长衣愣了愣,反应过来,沈磡可能饿了。

他走进里屋,想找些糕点桂圆红枣之类,一般古代成亲,洞房里都有准备。

一进去,他就愣住了,桌上空空如也,他掀起被子,红枣花生也没有。

“……”

看来承平侯说不用他传宗接代也是真的,连表面功夫都没准备。

也侧面说明,沈磡不行,或者不懂。

顾长衣更加放心了,沈磡还在院子里,他走出去,从无涯境里拿出一块陈皮酥。

“吃吧,很好吃。”顾长衣笑眯眯看着饿了也不吵不闹的沈磡。虽然沈磡傻得不明显,但一个英俊脆弱的傻子,总比天天在泥潭里打滚的二傻子容易照顾。

沈磡接过。

偷窥的暗卫顿时紧张——

暗七:这陈皮酥好像有点眼熟。

暗六:好像是夫人几天前买的。

暗五:最近天气『潮』湿,都该长『毛』了。夫人是不是想投毒?

墙外一声清脆的黄鹂声,沈磡余光一扫,就看见手下对他摇了摇头。

看摇头的幅度,属于不建议吃但吃不死的一类。

沈磡垂眸看了一眼陈皮酥,再看了看笑靥如花的顾长衣,视死如归地咬上去。

最坏就是被狗『舔』过。

暗五目『露』悲切,是时候给主子准备止泻『药』了。

暗七忧心:“这样还能愉快地洞房吗?”

其他暗卫纷纷惊讶:“你是不是忘了说错话刚被主子教训过?”

暗七坚持:“今时不同往日。”

他分析:“主子拜堂的时候,要装傻嘛,所以他就故意跟孩子似的拉住了夫人的牡丹钗坠子。”

其他人:所以?

暗七:“主子属羊,夫人属狗!你说,主子放着另一只可爱的小羊不玩,就死死握住坠子上这只狗,这是不是当众跟觊觎夫人美貌的渣渣宣示占有欲!还有夫人手上的金镯子,主子想方设法让梳妆夫人带给夫人,那么粗的镯子,这是套牢夫人。”

其他暗卫大受震撼:“……你好会!”

沈磡一句不落地听进耳里,很想把这群人按进水里洗洗脑子。

他想到拜堂时,顾长衣直勾勾地盯着沈璠,又看了看手里的陈皮酥,觉得味道有点苦,顾长衣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沈磡放慢速度,暗卫不建议他吃,他还是少吃些。

顾长衣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跟沈磡相处,想来想去,他决定借鉴幼儿园老师开学第一天站在门口迎接三岁小孩的态度。

比如沈磡吃东西,他就用包含期许赞扬亲切的眼神鼓励,一步一步妄图构建良好师生关系。

沈磡被顾长衣盯得发『毛』,机械地咬着陈皮酥,半晌过去都没消耗一角。

“啊……”顾老师打了个呵欠,看困了。

他现在还没『摸』清沈磡的『性』格,不好直接指点他怎么吃,有的傻子比较执拗,习惯『性』行为被纠正他就会暴躁。

顾长衣抹了下湿润的眼角,有点困,然而沈磡还精神奕奕地无效『性』吃饼。

“你吃东西都这么吃?”顾长衣若有所思,那吃饭还不得吃凉了,对胃不好吧?没人教教他这样不好吗?侯府是不是太纵容了?

沈磡:倒也没有一直这么吃。

顾长衣决定慢慢改变他的不良习惯,今天刚见面,他先不纠正,留下好印象最重要:“这么吃会比较香是吗?下次我们一起试试。”

沈磡:“……”不,他不想。

顾长衣:“我去睡个午觉,有事叫我。”

说完,他抻了个懒腰,一边把手腕上的金镯子一个一个卸下来,一边脱嫁衣,很快就只留下一件里衣,钻进了被窝里。

天不亮被挖起来梳洗,接着是繁琐的流程,还去城外跑了一次,顾长衣累得都不知道饿了。

沈磡看着顾长衣这随时随地脱衣服的状态,默了默。

陈皮酥被碾成碎渣,沈磡掌风一扫,将它们扫到角落里毁尸灭迹。

房间里备了常服,沈磡把喜服脱了换上,瞥了一眼暗处的暗卫,“以后非特殊情况,不准监视院内。”

暗卫:“是。”

顾长衣不知道有暗卫,行为孟浪,沈磡还是得替他遮着点。

天黑之后,宾客散去,侯府渐渐恢复宁静。一个老仆人送来一食盒饭菜,送完又把门锁上了。

沈磡犹豫要不要叫醒顾长衣吃饭,顾长衣是猪吗这么能睡。

如果叫醒顾长衣,自己就得按照傻子的方式的吃饭……麻烦。

沈磡盯着食盒,认命地去叫顾长衣。

……

顾长衣睡得正香,梦里家财万贯,山珍海味,忽然间梦境一改,他肚子饿得要死,恨不得啃土时,面前出现两个人。

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分别端着一盘蘑菇,有个声音告诉他:“沈磡手里是鸡枞菌,沈璠手上是毒蘑菇,你选一个吃,不选就饿死。”

顾长衣出离愤怒,又饿又认不出兄弟两,直接气醒了。

“去你的蘑菇!”顾长衣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外衫浅蓝,神情不似傻子。

此时,沈磡在思考怎么叫醒顾长衣合适,没有装傻。

顾长衣慌张:“沈璠?”

沈磡无语,顾长衣是不是疯了,在婚房里看见他,叫沈璠的名字?沈璠能出现在这里?!

“弟弟……我弟弟叫沈璠。”

顾长衣:唔。

要命。

沈磡:“要吃饭,我饿了……”

顾长衣立即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饭菜香,饥饿感争先恐后地涌出,差点把他饿死在床上。

他一动,一股酸痛劲儿差点让他嚎出来,要不是他饿得没了力气,能吓走方圆五里的母猫。

下午睡得太久,连日来骑马的后遗症终于齐齐爆发。

顾长衣觉得自己就像刚变出双腿的美人鱼。

真想让沈磡把饭拿进来在床上吃啊。

可惜不熟。

顾长衣艰难地挪到屋外,看见饭菜便也顾不得客气了,端起碗就吃。

伙食还行。

沈磡皱着眉,这些菜一看就是婚宴上剩下来的,重新摆盘了一下。

承平侯府的婚宴非常丰盛,吃席的达官贵人也以喝酒为主,饭菜小动两筷子。

沈磡吃惯了侯府的剩菜剩饭,还以为今天他们会做个样子,给顾长衣几盘新菜,就没让暗卫偷偷调换饭菜。

这里还只是暂时的婚房,过两天就会搬回四面高墙的牢笼里,伙食一落千丈,比今天差不知多少倍,那时候顾长衣还能像现在这样大快朵颐吗?

顾长衣看着沈磡仿佛慢放一样的吃饭动作,按这速度饭粒都硬了,还是没忍住,道:“我们来比谁吃得更快吧。”

他从无涯境拿出一块糖:“你赢了这块糖就归你。”

“很甜的。”

顾长衣努力诱『惑』沈磡,对于他的反应心里没底。

沈磡伸手抓住了那颗糖,挪在自己面前,边吃边瞥那颗糖,仿佛赢定了。

顾长衣心里一喜,故意让着他,能沟通真是太好了。

等沈磡吃完碗底最后一口,顾长衣把剩下几口饭扒完,道:“你赢了,做得很好,明天好好吃饭也有糖吃。知道吗?”

沈磡点头,这样最好不过。

院门推开,两个下人抬热水进来。

“服务很周到啊。”顾长衣感慨,他刚想洗澡,进去一看只有一个浴桶。

热水也仅够添满一次。

只能两个人稍微冲冲,顾长衣试了下热度,不高,快凉了。

考虑到沈磡吃饭的速度,顾长衣觉得这人做什么都慢,得监督着沈磡先洗,免得他把自己弄着凉了。

顾长衣拍了拍傻坐着的沈磡,“去洗澡。”

沈磡一愣,两人在一起生活,事情居然这么复杂,他浑浑噩噩地被顾长衣牵着来到屋内,看见浴桶整个人不太好。

顾长衣用脸盆分装热水,拧了一把『毛』巾,“脱衣服。”

沈磡把手按在腰带上,谨慎地后退了两步。

顾长衣把『毛』巾搭在胳膊上,打算慢慢纠正沈磡的坏习惯,养成一个好好吃饭勤洗澡的乖宝宝。

“不会脱?我教你。”

沈磡顿时表现得像一只被强行按在水里洗澡的猫咪,剧烈挣扎起来。

顾长衣原本就双腿酸得打颤,冷不防扯动了最疼的那片肌肉,连忙扶住浴桶,用的劲儿过大,直接把一条木板摁断了。

热水从缺口涌出来,打湿了顾长衣的裙子。

顾长衣这才发现这个浴桶一直在渗水,已然年久失修。

沈磡手足无措:“姑姑、姑姑说,不能给别人看。”

看什么?

顾长衣反应过来,是身体不能给别人看。他盯着沈磡看了两秒,再次觉得这人长得真好,隐隐能掩盖傻气。

沈磡小时候一定也粉雕玉琢的,那他姑姑有这种担忧不无道理。沈磡这么傻,万一被变态用糖哄着干着干那……

顾长衣惭愧得满脸通红,差点他就破坏了人家姑姑的苦心教育。

“对,你姑姑说得对,不能给别人看,谁让你脱衣服你打谁。”顾长衣拍了自己的手一巴掌,“你自己洗,我在外面等你。”

顾长衣一溜烟跑了出去,沈磡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

习武之人,一身腱子肉,这是傻子不可能拥有的,不能让顾长衣看见。他和姑姑没见过几次,当然不会有这种嘱咐,不过是情急之下扯张虎皮做大旗。

他觉得这个借口蹩脚,但顾长衣好像理解地不一样?

……

顾长衣坐在台阶上反省。

如何关爱智障,是一个很复杂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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