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话 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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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
长安酒楼
锦瑟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长安酒楼这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他们镀着金边,发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要刺瞎锦瑟的眼。
呵呵呵,许长安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家开的酒楼吧......
推开酒店餐厅那扇沉甸甸的大门,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硕大空间。天花板上是意大利华丽的金色水晶吊灯,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华美的纯白色欧式桌椅,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小巧精致的水晶吧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美味甜品和玻璃高脚酒杯,处处散发着贵族般与众不同的尊贵气息。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精美的青色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仿佛是因为美人的到来在娇笑着,与周围的优雅环境搭配的十分和谐。
“额......”
锦瑟抬起头,望了望眼前坐在一桌的四个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头发。
额,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呢,锦瑟回忆起几个小时之前的情景。
好不容易拍完了香水广告,锦瑟也从化妆间走出,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和索尼一起回去,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霸道地带着不容置疑的熟悉声音。
“锦小姐,工作也结束了,现在正好也是中午时间了,我们一起谈论下工作,吃个便饭吧。”
许长安正眉眼幽幽地看向她。
“我......那个......”
锦瑟心脏砰砰跳着,犹如小鹿乱撞,正愁着如何拒绝他。
蓦地,鹿鸣远走到她的身边,淡然开口道:“不如我们一起吧,我也想和许总谈论下工作上的事情。”
鹿鸣远静静地看着许长安,眼里满是止不住的怒火,许长安当然也聪明的感受到了他对锦瑟的心思,便立刻答应。
“好啊。”
他那清幽的浅金色眼眸仿佛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不清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正好,我们四个一起吧!”
从许长安身后走来的宁渊,自然地搂住他的胳膊,莞尔笑着,如玛瑙般紫晶色的眼睛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新的阴谋。
锦瑟满脸不解,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工作上能有什么事情?又不是一个公司的……
啊,四个人一起吃饭......这怕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吧......
锦瑟不安地咬着淡蓝色指甲,求助式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索尼,索尼看到了锦瑟哀求的目光,抛给了她一记无可奈何的悲惨眼神,他也没有办法呀,谁让许总是公司老板呢,谁敢不听他的呢。
索尼走过锦瑟身边,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离开了。
锦瑟欲哭无泪,既然没人能帮她,那就努力自救吧,谁怕谁啊,不就是吃顿饭嘛,又不会少一块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你许长安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一转眼回忆结束,便回到了眼前的情景。
“我订了一间靠里的包厢,比较安静,没人会打扰我们。”许长安推开雕刻着镂空花纹的红色木门,望了一眼锦瑟,淡淡地说着。
只见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黑色西服正坐在锦瑟旁边,无聊地、漫不经心地玩着最新款苹果白色iphone12Pro手机,毫不理会在一旁使劲嚷嚷着要看菜单的宁渊。
“长安哥哥,你想吃什么呀?”宁渊眉眼弯弯,笑嘻嘻地望着许长安。
许长安冷冷的,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没说话。
“我来给你点吧,好不好?”宁渊丝毫不管他的冷淡,依旧甜甜的微笑着。
她对站在一旁留着一头利落的黑茶色短发,穿着红白相间工作服的女服务员说:“要一份西冷牛排,牛排必须要是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要新鲜的,七分熟,不然长安哥哥不吃的......”
女服务员听完之后,手里拿着黑色水笔在小本本上赶紧快速地记下。
而在她身旁的许长安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而是缓缓地从桌上端起清白如雪的骨瓷杯,悠闲地喝着里面刚刚倒好的大麦茶,动作十分优雅,宛如皇室贵族在白金汉宫里用着午宴一般。
骨瓷杯里倒大麦茶???这......许长安还真是......不一般的奢侈啊......
锦瑟喝完杯里的大麦茶,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精致小巧带着古典花纹的骨瓷杯,琥珀色眼眸瞥了下一侧的许长安,看他没抬头,悄悄地在手里把玩着。
“这可是从西班牙空运过来的酒杯,一个要六千多,别玩坏了......”
锦瑟正爱不释手地玩着手里的杯子,耳边骤然拂过一阵清爽温热的风,一个低沉带着些宛如清流般动听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许长安抬了抬浅金色的眼眸,不带任何表情的瞅了她一眼。
“呃......”
锦瑟还以为许长安没注意到她,像是神游般,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骨瓷杯没稳住,差点跌落在地上,幸亏动作灵活,慌忙扶好,骨瓷杯碰上桌子的一角,发出清脆如同银铃般的声响。
她用如玉般洁白的双手托着它,毕恭毕敬地放回了桌面上。
许长安看了看她这一微小而又十分可爱的小动作,一抹奇异的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还有哦,你看看这里,脏兮兮的,怎么那么多污渍啊,你们酒店是怎么清理桌面的啊,这让人家怎么吃饭啊,长安哥哥可是有洁癖的,一点脏东西都不能碰的我和你说......”
宁渊用手指了指桌面上一个小污渍,不悦地嘟了嘟嘴,对着女服务员十分嫌弃地说道。
“啊,实在是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是我们服务不周,我给你们道歉!”女服务员立刻拿起桌面上的抹布擦拭着桌上的污渍,直到污渍擦干净了,宁渊才勉强点了点那高贵的头,她才好不容易吐了口气。
宁渊说的话吓得她的身体一颤一颤得,声音也有些发抖。
“哎哟,服务都这么不好,我看你们家酒店也不怎么样嘛......”宁渊紫晶色的眼眸里满是挑衅和不屑。
“咳咳......”锦瑟清了清嗓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锦,怎么了?”
鹿鸣远悄悄地靠近她,轻柔并带有些沙哑的声音问着锦瑟,满是柔情的目光中带着些担忧的神情。
“我......”锦瑟舔了下发干的嘴角顿了顿。
“没事......你嗓子怎么了?”她听出了他略微沙哑的声音,询问道。
鹿鸣远柳叶般细长的眉毛微微抬了下,漆黑如夜的眸子突然闪了闪,眼中动人而又欣喜的神采无不展现得淋漓尽致。
“啊,最近排练太多了,之前又吹了下风,有些小感冒。”他淡淡地回应着。
许长安拉长了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可并没有理睬,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冷淡面孔中带着一丝令人看不清的表情。
“就是小感冒,不碍事的。”鹿鸣远随手摆了摆,显现出没事的样子。
“那怎么行,小感冒也是很重要的。”锦瑟看着他削瘦的脸蛋,不安的皱了皱眉。
“咳咳咳......”
鹿鸣远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连忙捂住嘴唇,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用手锤了锤胸口,被黑色揉碎的漆黑眸子里满是疲惫,令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锦瑟从包里掏出一盒感冒药,一遍递给他一边贴心地说:“我以前也是,排练太多,不注意身体,现在啊,索尼随时给我备着,我也就习惯一直带在身边了。”
鹿鸣远接过她递过来的感冒药,有些发愣,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放在眼前正微笑着的锦瑟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接着啊。”锦瑟看他没有动作,微微透红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鹿鸣远回想起之前没演戏,在剧组跑龙套,不管是刮大风还是下暴雨,他坚决帮别人做替身的时候,如刀锋般锋利的狂风席卷着他单薄的身子,豆大的雨滴滴落在他粗糙苍白的脸上,疼,是真的很疼,可是心里更疼......没人关心过他到底过得好不好,家里人只是希望他出名,让他成为可以替他们赚钱的工具。然而出了名之后,家里似乎忘记了还有他这么个不孝又没用的儿子,他的生活更多的也只是被忙碌的工作所填满,似乎忘记了该如何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光一般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极其温柔的关心他。
“好,谢谢啊......”他接过感冒药,神情有些呆滞。
“就当是你之前帮我的回礼啦!”锦瑟温柔的微笑着,如绽放在空中花园的玫瑰花蜜般甜美。
鹿鸣远看着手里的感冒药,好像上面还有她刚刚残留下的温度,他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握在手里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气。
回礼吗,但我帮你的事情不止这么多,我还想要的更多,锦,你也可以毫无保留的给我吗?
鹿鸣远望着她华美的笑容,痴痴的想。
一旁的许长安将眼前的景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藏在黑色碎发下的浅金色眸子动了动,似乎波涛骇浪般此起彼伏。
“呦,姐姐,你好像还挺关心鹿影帝的啊......”坐在许长安身边的宁渊依旧在点着菜,突然冒了句幽幽的声音,她抬起头,紫晶色的眼眸里满是戏虐的色彩。
“你说是不是,鹿影帝?”
她身边女服务员的小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的,但依旧还在快速地写着。
锦瑟轻轻地挑了挑眉,没有看身边的许长安和鹿鸣远,而只是定睛地看着宁渊,微微笑着:“妹妹要是感冒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呀!”
她故意回避宁渊的问题,还特意强调了照顾这两个字,只见她用手托着下巴,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轻浅笑意。
而身边的鹿鸣远像是知道她们姐妹俩要说什么似的,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望着锦瑟,那黑如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痴情,藏都藏不住,像是流水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温暖灯光的照耀下,绽放出七彩光芒。
许长安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鹿鸣远看锦瑟那潜藏着情愫的目光,他紧皱着眉头,性感的薄唇往下弯成一个不悦的弧度,清冷的面孔上丝毫没有温度可言。
像是没达到目的一般,宁渊狠狠地瞪了眼锦瑟,她心生一计,娇小可爱的小嘴张口道:“姐姐,之前不还是很崇拜鹿影帝的吗?天天还在家里看他的电视剧和电影......”
锦瑟听到宁渊说的话,有些恍惚。
额,话是那么说,刚开始演戏的时候,鹿鸣远的确是自己最崇拜的影视巨星,那个时候啊,自己也的确天天看他的成名电视剧和电影,还整天梦寐以求着某一天和他一起同台飙戏或者拍广告。
锦瑟淡淡笑着,让人听不出她言语里的感情。
“鹿影帝那个时候的确是很耀眼啊,就如同光芒四射的明星一般,是我很尊敬的前辈,我要向他多多学习才是。”锦瑟吹捧道。
鹿鸣远看着她那泛着光芒不切实际的清瘦脸庞,细微的毛孔在灯光下逐渐放大,仿佛她逆光而来,被披上一层神秘面纱,有些不太真实。
“那我们以后也要多多讨论演技才是......”
他咬了一口橙色上嵌着白色条纹的三文鱼刺身,缓缓开口道。
“那是自然。”
宁渊紫晶色的眸子直盯着鹿鸣远,像是森林里的猎豹般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她的语言十分尖锐:“听闻今年CK香水主打的系列产品永恒之水,是冯导和我很久之前就商量好要一起合作的,为什么他又忽然改变了主意,把它交给了你?”
什么?这个产品是冯导之前要和宁渊合作的?那......鹿鸣远是......抢过来了?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鹿鸣远随手撩了下自己额前的亚麻色碎发,直接无视宁渊的眼神,像是事不关己一样的无所谓的回应道:“我只是个人单纯的觉得,CK香水这个项目更适合锦小姐而已。”
“你......”
他那淡淡的语气听着真是令人恼火,宁渊顿时吃瘪,像是碰个了硬钉子,便自觉地不再理会他,扭头点菜去了。
一旁喝茶的许长安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出好戏,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顿一顿地轻叩在骨瓷杯上,发出不悦的声音。
“再来一份蒜蓉大虾,记住那个蒜不要太多,我家长安哥哥不喜欢吃太多蒜,味道不要太重,那个阳澄湖的大闸蟹,一定要是从阳澄湖里刚抓的新鲜的,长安哥哥不喜欢吃放了太久的......”
“好的,我都记下来了。”女服务员乖巧地回答道。
“一定不要弄错了啊,我和你说,要是饭菜再做得不好的话,我就要找你们老板了啊!”宁渊再三提醒道。
“好的,小姐。”
女服务员默默地看了一眼许长安,点头如捣蒜般,大气也不敢出。
合着这孩子......还不知道许长安就是这家酒楼老板???
锦瑟惊愕地摸了摸下巴,在心里想着,话说回来,她点的都是许长安爱吃的菜,那我们吃啥?
“锦,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正当她想着要吃什么的时候,鹿鸣远笑着问她。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卤虾......”
锦瑟闭上眼睛,竖起食指,不由自主地念完一大长串话,满脸都是骄傲的表情。说完后当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目瞪口呆,六目相对,尴尬地用手挠了脑后脑勺。
“啊,真是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就念出来了,哈哈哈......”
她用笑容掩饰了刚刚一幕的尴尬。
其实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看着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太过于冰冷,不自觉得就想缓解下氛围。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空气里一片清冷,好似一排黑色乌鸦从天上飞过,面前的氛围越发地显得尴尬了......
鹿鸣远显然被她刚刚那样的话给惊到了不少,但随即因为她这么可爱的模样,浅浅地笑了笑,眉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照着她说的,各个来一份。”许长安冰冷的语气,好像立刻能将空气冻结般。
还没等服务员开口,“啊......”傻愣的锦瑟呆呆地吐出单音节。
“长安哥哥,你怕不是开玩笑的吧?!”宁渊仿佛也被震惊到了,直接脱口而出道。
“来一份绿茶佛饼,上份巧克力慕斯,之后再来点水果,先就这些吧。”
“好的,现在立刻就去准备。”女服务员拿起笔在本子上记着,写完后就离开了。
宁渊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上有些泛红,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悦:“长安哥哥,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绿茶佛饼和巧克力慕斯的啊......”
“谁说那是给你吃的了?”许长安立刻扫了锦瑟一眼,轻蔑地无视着她。
“哼!”宁渊发现了他望向锦瑟的神情,却没看向自己,暗暗的用手揪着铺在桌面上好看的米白色桌布,骨骼隽美的小手上被捏得发青,桌布也皱巴巴的。
绿茶佛饼.......巧克力慕斯......没想到他还记得......
锦瑟漠然地看向许长安,清冷的琥珀色眼眸里好似多了些感动,满脸尽是让人看不懂的神情。
阳光细碎,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斜斜地照射在餐桌上,与镶着金边的刀叉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过了一会,菜上桌了,美味可口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有澳洲龙虾、阳澄湖大闸蟹、极品三文鱼、蒜泥大虾、东瀛菜粒鲍鱼丁、泰国黑米绘鱼肚、九制茉莉茶香骨、西冷牛排、功夫梅花参、双椒夺葵、堂煎安格斯牛仔粒、好味酱鸭舌、堂煎香草珍珠鲍、干拌山羊肚、杏油乌鸡煲、日禾神户牛肉、时蔬鳕鱼卷、松茸煎朗德鹅肝、极品冒什锦、泰汁银鳕鱼......
哇,我可真的是好久没有开荤了,索尼天天不让我吃肉,垃圾食品也不行,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吃的,这下他不在,可没人能管得住我啦,我要开始大快朵颐啦!
锦瑟一看到美味就兴奋地口水直流,打心里十分激动,极其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拿着刀叉想忍不住风雷电彻地好好切磋一番。
“开始吃吧,各位。”
许长安看到她那幸福的小模样,不免得轻笑着。
小馋猫一个啊,不管了,今天就放任她吧。
宁渊看到许长安望向锦瑟眼里满满的的深情,浅金色的眸子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她十分嫉妒,气得用叉子在面前白色的银盘中划来划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西冷牛排味道就是不错!”宁渊一边满足地吃着一边对许长安说,空气里满是酸酸的浓浓的醋味。
“长安哥哥,你觉得我们上次吃的那家酒楼味道怎么样?”
“还行吧。”许长安不急不慢地将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
“可是我觉得新今日的三文鱼却不如往日的有口感,没有那家的好吃,可能没有达到最南端却又早早回来了。”宁渊极其有见解地说着,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得意笑容。
“这让我不禁想起巴厘岛的微风和许久未去过的那个稍显奢靡的度假庄园......”
锦瑟听完浑身一抖。
这孩子……最近是咋了?又是房地产又是吃货的,哎,搞不懂,女人心,海底针呐……
宁渊自言自语着,然而并没人理会她。
她见无人理她,便心生不满,有些气急败坏。
“长安哥哥,你帮我剥蟹壳好不好?”宁渊拉着许长安袖子上黑色西服的一角,晃来晃去,娇柔的笑着,发出甜甜糯糯的粘人声音,对着他撒娇道。
“你自己没有手吗?”许长安吃着盘子里的美食,冷漠地不以为然道。
宁渊嘟着的小嘴上似乎可以挂起一个油壶:“不要嘛,人家最近可是新做了好看的指甲哎,剥蟹壳的话会把指甲剥坏的,那样就不好看啦。”
说着宁渊伸出一只手,将五指张开,画着粉色柔软蔷薇花的指甲盖上闪着镶着细细小小的粉色水钻,在温暖灯光的照映下,美丽极了。
“那行吧......”许长安勉强开口道。
“那真的是太谢谢长安哥哥啦,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宁渊立即绽放出如蔷薇花瓣般十分幸福的微笑。
双目相对之时,宁渊正光明正大挑衅地看着锦瑟,锦瑟看她仿佛在炫耀什么似的,不以为意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在锦瑟的注视下,下一秒,宁渊那穿着紧身短裙露出洁白双腿的身体就要紧贴上许长安了。
而此时专心致志剥蟹壳的许长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锦瑟顿时冷了一眼眸子,琥珀色的眼神失去了神采,心里黯然,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盘子里自己最爱吃的西冷牛排也不再那么美味了......
“锦,我来帮你切牛排吧。”
鹿鸣远说着就要将锦瑟刚放好在盘子里的牛排夹过去,结果被她给立即制止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锦瑟迅速地用手里的泛着银光的刀叉狠狠地切着西冷牛排,一口一口用力地嚼着,好像那牙齿咬在某个人的身上一般,看着就觉得狠狠地疼,令人毛骨悚然。
“锦,我听说他家的蒜泥大虾特别好吃,那个虾还是海里产的呢,很新鲜,来吃个虾吧。”
鹿鸣远说着就从桌上的蒜泥大虾的盘子中夹了一个虾放在锦瑟的盘子里。
“这......我......”
锦瑟愣愣地看着放在盘子里的虾,半天没动刀叉。
“她不爱吃虾。”
说着,许长安就将鹿鸣远刚夹的虾子夹到自己的盘中。
他还记得......我海鲜过敏?
锦瑟的眼眸立即变得温柔起来,嘴唇边是不易察觉的淡淡微笑。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鹿鸣远此时有些尴尬。
“没事,快吃吧!”锦瑟笑着说。
她刚刚吃牛排了吃得太着急了,有些噎着了,赶紧拿起骨瓷杯喝了口大麦茶。
“咳咳咳......”锦瑟喝得太快呛到了。
鹿鸣远下意识连忙拍了拍锦瑟的背,她缓了缓,觉得舒服了很多。
“谢谢。”
锦瑟清甜的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许长安停留在她身后半空中的手。
鹿鸣远微笑着回应,他用冷冽的目光看了一眼许长安,没说什么,转身优雅地吃起了食物。
许长安也回应了他同样的目光,淡淡地收回了手,修长而又干净的手暴露在空气中什么也没抓到,他浅金色的眼睛顿时黯淡无光。
锦瑟自顾自地吃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嘎吱——”
女服务员端着一瓶红酒走了进来。
正专心吃饭的锦瑟抬眼看了看,心里疑问着:什么时候点的红酒?
她扭头对上了宁渊狡黠的恶魔笑容,随即心里立刻明白了几分。
宁渊知道我酒精过敏,莫不是她......要给我下套?
下一秒,许长安接过红酒,用开瓶器打开,给每人倒了一点。
锦瑟接过酒杯,微微愣住,许长安没去看她脸上此刻的表情,默默地说:“这1997年的罗曼尼康帝葡萄酒就是稀世珍贵......”
鹿鸣远淡淡地呷了一口,缓缓闭上眼睛,好似在感受美酒的芳醇。
“这RomaneeConti(罗曼尼康帝)多年来一直独占世界第一葡萄酒宝座,1500多美元一瓶的价格便是最好的证明。无论其生产年份,它的价格均在1000美元左右。它色泽深沉,具有淡淡的酱油香、花香和甘草味,芳香浓郁,沁人心脾。”
“看来鹿影帝对这红酒颇有研究啊......”许长安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
“彼此彼此,但我觉得这个味道还是不如1996年拉菲葡萄酒的好......”鹿鸣远黑夜般的眼眸瞥了下,闪烁出令人不易察觉的一道寒光,冰冷却带有一丝热烈。
“哦,怎么说?”
许长安挑了挑好看的黑色眉毛,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在18世纪中期,一位法国政治家被派往外国。临行前,医生建议他带上几瓶拉菲葡萄酒作为滋补品。这位政治家非常喜欢这种酒,就向国王路易十五进献了几瓶,不久这种葡萄酒就在凡尔赛一举成名,被称为‘御酒’。ChateaufiteRothschildPauilc1996年的葡萄酒色泽深沉,薄荷和黑加仑香味灵动怡人,口感如丝般顺滑,回味悠长。”
鹿鸣远仰头一口气喝完手中的葡萄酒,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戴在他小拇指上的银色尾戒和似雪般的骨瓷杯搭配得相得益彰,发出闪闪惹人的目光。
“这好的葡萄酒就如同好的千里马,当然也要遇到好的伯乐......就如同锦小姐一般......”
他竭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露出冷峻的笑容,笑面虎似的看着许长安,像是很期待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我?”
锦瑟有些哑然,这些对话好似超出了锦瑟能够认知的范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锦瑟看着餐桌上的他俩越发得迷惑了。
“锦小姐这么出色,贵公司却解决不了她的麻烦也提供不了优秀的广告代言和知名品牌的活动,就像这美酒一般,若是那位政治家并没有把酒敬献给国王路易十五,那这酒就不会有‘御酒’之称,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许长安立刻听出了鹿鸣远的话中音,那深谋远虑的浅咖啡色眸子暗了暗,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攥紧。
锦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好似清醒了过来。
听了他俩刚刚的对话,鹿鸣远的意思似乎是在暗讽许长安解决不了自己公司里艺人的问题,还提供不了好的工作......这个鹿鸣远还真的是厉害啊,这一出话立即逼得许长安说不出一句。要是我能抱紧鹿鸣远这个大腿,一击击垮许长安,那得到许氏,指日可待!
不过......锦瑟悄咪咪地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优雅喝酒的鹿鸣远,他那嘴角一股若有若无的微笑,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着,好似要跳出胸腔一般。
不知为何,她有些莫名的慌乱。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鹿鸣远......不是个那么容易对付的家伙......
早些我就听闻,他城府极深,极其腹黑,很会算计,看不出心里的真实想法,在娱乐圈临阵倒戈,如墙头草般两头乱晃,遇到事情不会刻意站队也不会自乱阵脚,家里有权有势,就算是著名影视公司老板都要对他敬畏三分,他绝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而且他能成为影帝那说明实力和人脉不容小觑......这个家伙,要是可以充分得到他的信任,那他绝对会是我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反正他也不喜欢许长安,不如好好利用他,为我所用......
锦瑟低着头,拿起手里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看着轻巧玲珑的金叉旁的骨瓷杯中晃动着的深红色液体,不由得浅浅笑着。
“鹿......”
她刚准备开口,那即将脱出的话语被许长安霸道的声音给硬生生塞了回去。
“锦瑟是我的人,鹿影帝这样说她,恐怕不太好吧......”
他虽是淡淡的说话,可那言语中藏匿着的霸道宠溺满满的溢出脸上。
你的人?我啥时候是你的人了?
锦瑟惊愕不已,瞪大着如铜铃般琥珀色眼睛直视着许长安,简直想要逃跑。
“你的人?”
鹿鸣远看着锦瑟瞪大了的眼睛,邪魅一笑。
“我看她好像,不是那么愿意的吧......”
突然,鹿鸣远和许长安炽烈地眼神都直直地看着锦瑟,那目光好似浑身被剥了皮一般,浓烈的火药味在包厢内散发,锦瑟不安地咳嗽了一声。
锦瑟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有些尴尬,静静地低头看着酒杯中的红色液体,发着呆。
这酒......
不都是一个味吗?有他俩说的那么玄乎吗?我酒精过敏,但是喝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锦瑟想着就要把似火焰般红的嘴唇贴了上去......
突然一个清脆如百灵鸟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姐姐,我们姐妹也好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外面传言说我们不和,不如我们就趁这一次聚餐,增进下姐妹情谊吧!”
宁渊突然站起身,打断了许长安和鹿鸣远的对峙,乖巧地举起酒杯,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就要敬锦瑟。
果然,她还是开始有所行动了......
锦瑟怔怔地看了眼她恶魔似的恐怖微笑,也起身,双手举起酒杯。
“那妹妹我,就先干为敬了。”
宁渊说着就仰起头,一口喝尽杯中的酒。
“锦......”
许长安有些担忧地看着小脸泛白的锦瑟,说着就要起身伸出手夺去锦瑟手中的酒杯。
锦瑟硬生生地打落了许长安伸过来的手,也不推脱,什么话都没说,一口气喝完了。
接着,宁渊便甜甜笑着,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锦......你没事吧......”
鹿鸣远看着锦瑟苍白的脸上泛着丝丝虚汗,不免也很担心她的情况。
我晾你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酒中下毒,希望这次我可以逢凶化吉吧......
锦瑟缓缓地落座,顿时感觉身体一阵恍惚,面前的景象在她眼前十分模糊,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不由得感到害怕,也为了不让他们看出端倪,便用手扶住额头,勉强支撑着即将快要倒下的身体。
“你到底在做什么?”
许长安十分生气的问着宁渊,胸腔中满是旺盛的怒火。
宁渊矫揉造作地皱了皱眉,装无辜道:“长安哥哥你也看到了呀,我这是希望可以和姐姐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啊!”
“锦瑟酒精过敏,一点点酒都不能碰的,你不知道的吗?”
许长安的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充满了怒意,脸颊通红,仿佛成了被烧红的火球一般。
“啊,我不知道的呀,对不起,是我不好,长安哥哥,你要怪就怪宁渊吧......”
宁渊拉着许长安的衣袖,故意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长安转过身就要拉起锦瑟离开,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鹿鸣远和锦瑟早已不见了踪影。
想着是刚刚在和宁渊说话的时候,光生气没注意到他俩,他们应该是趁着那个时间离开了。
“长安哥哥,你别担心,我刚刚看到鹿影帝带着姐姐去卫生间了,想必是姐姐身体不太舒服......姐姐有鹿影帝悉心照料,你就放心吧......”
宁渊越看许长安这样生气的神情,她就越是嫉妒锦瑟嫉妒得发狂,越是要在他面前添油加醋。
“哼。”
许长安狠狠地哼了一声,坐在位子上,没说话,铁青着一张脸,看起来生人勿近,十分吓人。
十分钟过去了,他们俩还是没有回来。
“长安哥哥,我去看看他们什么情况。”宁渊一边说着,一边没等许长安开口她就离开了。
她来到卫生间附近,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鹿鸣远。
“呦,这不是鹿影帝嘛,我姐姐她现在怎么样?”宁渊笑看着鹿鸣远,话中有话。
“宁小姐......”
鹿鸣远如只狡猾的狐狸般渐渐靠近宁渊,他那杀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绽放在他的脸上,她的脸颊立即被温润的声音所覆盖。
“我可没说过要和你合作的哦......”
宁渊立刻与他拉开了距离:“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觉得只要我俩联起手来,就会得到更多的益处吗?”
“呵,益处?宁小姐怕是不知道鹿某的为人,我是不会轻易和某些人合作的......”
宁渊姣好的脸庞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让人看不清她脸上阴险狡诈的笑容。
“我想鹿先生怕是忘了,之前我姐姐整容一事吧......她好像还不知道突然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她最崇拜尊敬的鹿影帝就是......”
宁渊故意停顿了下,得意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看着鹿鸣远。
只见忽然间鹿鸣远立刻上前一步,用异常冰冷的语气咬牙切齿道:“我想宁小姐也别忘了,锦瑟去医院一事,是谁通报的......”
宁渊的眸子抖了抖,声音随之颤抖起来:“你......你居然威胁我?!”
鹿鸣远大笑起来,那笑容极其俊美:“哈哈哈,彼此彼此,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得到,宁小姐要是想对我的人动手,大可一试!”
说着,鹿鸣远转身就离开了。
宁渊在原地恨得直跺脚,龇牙咧嘴地吐出三个字:“鹿鸣远......”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卫生间里的锦瑟悄悄地趴在门后,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她惊讶地捂住嘴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生怕发出什么声音,被他们发现。
锦瑟皱起眉头,一朵冷峻之花绽放在她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