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5. 第一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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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久等了,敝姓方,称呼我方掌柜即可。”沈岩并没有等多久，门外迈步走进一个中年人。来人一身淡绿绸缎长衫,头戴方巾，典型的生意人打扮。一张和善的脸上堆着满面笑容。
“方掌柜。”沈岩站起身,微微点头。
方掌柜低头看见沈岩手中拿着的玉簪,笑着说：“客官可是喜欢敝店的这枚簪子？虽然这玉簪不错,可远远比不上客官身上的玉器值钱,不知可否借敝人一观，也能长长见识。”
沈岩心念微动,果然这里不是家普通的玉石行，引自己来此也是别有所求。自己身上的玉器,只有汤凌冰的半片玉叶,还有就是萧晨元的细雨令了。沈岩从怀中摸出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牌，摊在手上：“可是这块玉牌？我也觉得很是值钱。”
方掌柜看见玉牌，神色一整，重又恭敬地行了个礼，这才起身说道：“果然是沈公子。敝人乃浅雨阁长乐城分部主事，奉阁主之命，特在此恭候公子。”说完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双手递给了沈岩。
沈岩暗暗点头，果然猜得不错！浅雨阁不愧是武林第一的消息网，如若不是先前伙计的暗号，再加上掌柜的直言不讳，恐怕沈岩根本看不出破绽。从头到脚，从谈吐到行事，这方掌柜身上都没有丝毫的江湖气息，就真的如同一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一般。其实这却是沈岩想岔了，想当然地以为江湖门派中人必定就是江湖人。其实不然，比如这方掌柜，就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玉石铺老板。只不过他额外还兼职了浅雨阁的主事罢了。收集消息，可不就是普通人最为方便么。
沈岩接过信，踌躇地看了眼方掌柜。方掌柜了然地笑道：“沈公子但看无妨，信中也有些交待，兴许一会还用得着敝人。”
沈岩心中暗笑，这消息是对方打探而来，自己还想着避讳对方，真是可笑。于是讪然一笑，展信观看。
“沈少侠，见信安好。前日拜托之事，已有眉目，特来信告知。只是对方行事颇为小心，消息甚少，望勿见怪。天玄宫之前从未涉足武林，故武林中无人知晓，浅雨阁历年来资料中也从无涉及。不过萧某多方打探，幸不辱命，窥得一丝玄机。
天玄宫实乃朝廷的暗设机构，历任宫主均为皇家之人，所行之事均为朝廷机密，难以窥及。但从未听说天玄宫有涉足武林之举，不知沈少侠所需何事，若能明确则也可更为容易一些。长乐城方掌柜乃浅雨阁主事，有何欲知之事，直问即可，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若不知，方掌柜也会说与我知，不日即可回馈。
令，拙荆身体已然好转，援手之举铭记于心，再次拜谢。
萧某致上。”
寥寥几句，却让沈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天玄宫乃朝廷机构？宫主乃皇家之人？！那个黑袍人，那个疑似自己父亲的男人，居然是皇家血统？可沈岩想来想去，似乎现在的皇家没有符合之人。
现今的越朝皇帝子嗣单薄，只有几个年幼的皇子，与黑袍人年纪不符。年岁符合的只有当今天子的一干兄弟，可是当年夺位之时，兄弟几人均死于非命，独独留下当朝天子一人。沈岩思来想去不得要领。
想到萧晨元信中说法，于是直接说道：“方掌柜，阁主说有事可以直接问你，是也不是？”
方掌柜默默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听见沈岩询问这才抬头：“沈公子持有细雨令，乃阁中贵客，见令如见阁主，自然有求必应。只要敝人知晓，必定全盘告知，如若不知，也会上报阁中，不日即有消息。”
没想到这细雨令来头这般大，沈岩倒是对萧晨元又多了一分感谢。沉思了半晌，沈岩决定还是从黑袍人入手，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过往，想来对他要做之事也就能有些推测了。“那麻烦替沈某查查，这天玄宫现任宫主的身份，还有他近年来的举动。”
方掌柜点头应下，这事他的确不知，只能回报阁主，再做打算。
“沈公子可是喜欢这支玉石簪子？如此，敝人做主，就送给公子了。”
沈岩低头，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牢牢攥着方才的玉簪，顿时脸上发热，刚想推脱，心里却忽然闪过小刀头上那个寒碜的发髻，推脱的话出口却变成了：“那就多谢方掌柜了。”
不过沈岩还是掏出银子按照市价给了方掌柜，双方自然就此互相推脱了一番，方掌柜推脱不过，也就收下了。
临出门，沈岩忽然心中一动，转身问道：“方掌柜，你对毒医门可算熟悉？”
方掌柜一愣，还是照实回答：“还算熟悉。”如果这沈公子前些日子来问，自然不敢如此夸口，幸好阁主前段时日一门心思查了这毒医门许多时日，这才敢说出熟悉二字。
“那方掌柜可知毒医门中是否有叫小昭之人？”沈岩满怀期待。这件事他原本并没想到利用浅雨阁，一心只盼着小刀能给他答案。可随着对小刀的举动越来越不解，怀疑也渐渐按捺不住的时候，面对送上门来的浅雨阁，那自然是忍不住打听了。
“小昭？敝人并未听过此人。毒医门分毒门和医门两派，医门这一代只得两人，姓名分别为孟青和邵阳。而毒门中则多的是毒人，无法一一判明，除了有些成就的，浅雨阁都未曾调查过。不过，倒是有一姓名相近之人。”方掌柜有些郁闷，好不容易可以炫耀自己的消息灵通，却没想到是要在一个大门派里海底捞针找个人。搜肠刮肚了半天，只能把自己知道的炫耀一番，期望能够在贵客面前不太丢脸。
“是谁？！”没有听说过，这让沈岩无比失望。可听到方掌柜最后一句，沈岩还是提起了最后一丝希望。
“此人乃毒门首座，武功之高，身上所带毒性之烈，就算是在毒医门，也是极为罕见的。据传连毒医门的现任掌门都敌他不过。此人姓名也很奇怪，无人知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小刀。”方掌柜极力卖弄，可却没换来贵客的丝毫反应，心灰意冷之余，更是发奋要多多打探消息，免得给阁主丢脸。
沈岩失落地回了白家庄，并没有再让浅雨阁替他打探什么。小昭的存在太过重要，他并不想再对他人透露什么。没有找到小昭是他意料之中的，但他总觉得小刀和小昭之间肯定有些很重要的联系，就连一个从不认识他们的人，听见小昭都能联想到小刀身上去。
但是前世并没有出现过小刀这个人，又或者出现过而自己并不认识。而且小昭前世也并不是什么武艺高强之人，他与自己一样武艺平平，在毒医门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毒人而已，只是与医门的孟青关系很是亲密。除非小昭也会重生，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成为毒门首座。沈岩拼命回想前世毒门首座是谁，却无论如何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毒门人人都带面具，除了小昭，他实在是记不清其他人。沈岩却从未想过，因着他的重生，也许小昭的命运也偏离了轨迹。
沈岩打起了精神，反正此间事情已了，白老爷子的寿辰也过完了，等替大家解了毒，就让小刀带他去见小昭，自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沈岩心里很是慌乱，他已经察觉自己其实着急的不是小昭的下落，而是小刀究竟是不是小昭。他内心深处似乎并不期望这点，他莫名地希望小刀就是小刀，永远这样下去。
沈岩走进院子的时候，小刀正在一个人替东海门的小弟子解毒。沈岩并未打搅，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刀。看着小刀，沈岩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尽管那张脸很普通，动作也没什么特别的，沈岩却觉得仿佛看不够似的。
小刀把虫子拿出来，挥挥手表示好了，东海门的小弟子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被虫子放在身上啃噬吮吸的感觉简直让人崩溃。
“白林呢？他不是抢着要来帮忙吗？怎么留你一个人？”沈岩有些不满。
“刚才被白老爷子派人喊走了，说是有要事。”小刀洗了洗手，看着小虫子在水里游动，不甚在意地回答。
沈岩捏着手中的玉簪，有些紧张，却又有些期待。“给你。”
小刀看着递到眼前的玉簪，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然布满了惊讶，瞪大了眼睛：“这是……给我的？”
“嗯。”沈岩转过头，忽然有些尴尬，怎么就会忽然想到这枚簪子和小刀很配呢，送他一个大男人玉簪，恐怕很怪异吧。想着想着又有些沮丧，转回头把手缩了回来：“是我鲁莽了，不过这簪子看起来的确不错。”
小刀忽然就笑了：“是不错，简单爽气。谢谢你。”伸手接过簪子朝头上比划，“正好我缺根簪子。”
沈岩看见小刀的动作，瞬间笑开了颜，凑上前跃跃欲试：“来，你看不见，我替你戴。”
沈岩把小刀按在凳子上，在身后打散了小刀的头发，重新在头顶挽起，再轻轻地插上。绕到小刀身前，后退几步，笑着说：“是很不错。这玉绿得纯粹。”说完发觉簪子似乎有些歪，凑上前伸手轻轻正了正。
小刀正好此时抬头，撞进沈岩直直看着他的黑瞳中，一时间觉得沈岩的眼神很是复杂，不由得愣住了。两人就着凑得极近的姿势，一个俯身，一个抬头，定定地看着。
“小刀大哥，小刀大哥，我爹请你前去，说是那毒医门人的尸体有些古怪……啊……沈大哥……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白林永远是如此咋咋呼呼，人还未到，声音先进，可等他一脚踏进门，看见沈岩和小刀两人的情状，顿时满面通红，语无伦次地就跑了出去。
刚跑到院门又飞快地奔了回来：“对了，沈大哥，我不是故意要回来看什么，我爹让你一块漆，你也一起来。你们继续继续！”
白林急匆匆地进来，又飞一般地跑了出去，只留下满脸尴尬懊恼的沈岩和一脸似笑非笑的小刀。
作者有话要说：……卖萌小剧场……
小刀：这簪子我很喜欢
沈岩：你喜欢就好
小刀：你特地替我买的？
沈岩：……嗯
小刀：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沈岩：？什么？
小刀：想送我礼物，再简单不过。把你自己打包送给我就好( # ▽ # )
沈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