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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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是新建的,结伴行走之时还能在角角落落里找到一些崭新的滋味儿,那些冲鼻的油漆的味道,然而的确是精巧细致,别具匠心的,总体虽然比不上热河行宫设计得那样大气宛若天成,但也足够赏玩一阵了。
因为来的人少,康熙是让他们各自择了喜欢的园子去住的,胤禩的处所临近湖边,是极幽僻的地方,然而离康熙的院子却是最近的,同是风光秀美的好地方。
康熙并皇子皇女,自然还有王兴王志,以及极少数的嫔妃在一直在行宫里留到了九月才启程返京,一是因为天气渐凉,二来也是为了准备年下之事。
连年过年不是缺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一直不能圆满,去年更是在年时办了大丧大葬之事,依康熙和福全的情分虽是不会去忌讳这些,但宫里头就此说事儿不在少数,再加上山东赈灾之事,后宫削减了例钱,撤去了不少名贵的膳食和用具,一时闹得前朝后宫都颇有微词,借此机会也是应该大办以安抚了。
宫里头的事儿,小到置办一件儿湘妃竹帘子,都是马虎不得的,又今年为最,单单是交给内务府去做,康熙多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皇子之中戴冠多多少少都指派了事情去做,都便指了胤禩去监办。
因为雅克萨一战的缘故,胤禩一直赋闲在东宫里,偶尔给人当当参谋,却也因为灾民多数回到原籍,胤禟胤俄卸了职而闲得骨头发疼,故而如今有点琐碎的小事情做做,也格外上心。
等忙碌了一阵上了手,好容易清闲下来了,才发现自己身边似乎缺了些什么,没有了那人数年如一日的陪伴,没有了那人不曾间断过的关怀,连喜庆的大红灯笼似乎一切都少了应有的颜色。
回了紫禁城除了每日的请安,胤禩几乎不曾看到过康熙,平日里随意出入的乾清宫也一直有人守着,态度明显。
在行宫里,终究是他说的太过了。那么直接近乎无理地驳斥帝王的决策,虽然当时不说,那人的心里一定是不高兴的。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仰望的人,他的决策一贯英明,并且善于弄权。
不过是他自己忘记了。
从哪一天开始,他习惯了这样的感情,并当做理所当然,开始肆意挥霍了,以至于已经很久都没有,没有那人温柔而真挚地告诉自己,他还喜欢着自己。
每一次倾心他都记得很清楚,虽然一直冷漠以待,似乎毫不在意。
时光可以让他磨光心中的恨,他越来越容易沦陷在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里,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去回应,那么同样的,时光足以抹掉那人对他的喜爱,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出身好又恭谨听话的孩子更多,甚至……连整个天下都是那人的。
即使被厌弃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胤禩单手遮面,仿佛什么都是不存在的,动心也好,伤心也好。
一直以来,他所坚持着的,不过是想给自己的曾经一个交代,能用这多出来的几十年,能够活得更加自我,能够补偿那些自己亏欠的人,小小地报复,再小小的得意,至今他都不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有什么错误,但事实是,他觉得辛苦。
从未有过的辛苦。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因为世上怎么会有人去摒弃近在眼前的幸福而去追求那些本不应该存在着的辛苦呢?
“爷。”高明悄悄地走进来打破沉寂,因为室内的寒冷而瑟缩道:“四爷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先请去东暖阁吧,孤随后就到。”胤禩整个人裹着厚厚的裘衣里,露出个脑袋懒洋洋地说道。
更多时候宁愿冻着去得到片刻清明,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温暖里迷失。
现在更是如此。
“怎么回事儿,还没到腊月怎么就穿这么多?”看着胤禩脸上突兀的两团红晕,胤禛略有些上扬嘴角瞬间塌了下来,在对方身上又闻不到一丝炭火味儿,立刻知晓了原因:“你这太子宫里的奴才都是怎么做事儿的,都不知道去内务府里领炭吗。”
“不干他们的事情,只是我想偶尔吹点儿冷风,清醒清醒脑子也是好的。”胤禩不以为意地坐下,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不是奴才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习惯。原来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炭的味道,但过去总有人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叨唠,吩咐奴才把屋子烧得跟春天一般暖和。
现在,都没有了。
“一晃已经十一月了,我这得不出空,你倒还有功夫过来。”胤禩双手捧着茶杯,感受着温度从指尖流逝的感觉,难得的不带半句寒暄,开门见山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恐怕这一回你是想错了,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来看看你罢了。”
“又不是什么稀世佳人,看我做什么?再说了,我一切都好啊。”胤禩坦然地说道,随即解释般的说道:“王志的秘方虽然是麻烦了点儿,但的确很管用呢。”
“我没有担心他的医术,先前弘晖的病也是他治好的。”胤禛一脸“你怎么抓不住重点”的无奈,道:“你又和皇阿玛闹了些什么?”
“没什么,观念不和罢了。”胤禩握紧了茶盏,指尖微红,他是不同于其他健康的皇子的,除了基本的骑射,几乎进过武场,鲜少与阳光接触,故而连指尖都白得病态,现在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只是现在他只是觉得冷,似乎失去了痛觉,涩涩道:“这是无法规避的,你我是皇阿玛身边的近臣,都再清楚不过了。”
静默片刻。
说起来胤禛心里,其实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况的,两人如今虽都已经成家,他喜欢胤禩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变过,然而胤禩明里暗里的拒绝,以及时不时来一句兄弟情分,无“不是膈应着叫他说不出半句暧昧的话来,便只能看着他皇阿玛借父子之名,近水楼台先得月似的没事就去敲打敲打胤禩的心房,不仅如此,他还得受迫于君臣之命,违者自己的心意帮着父亲追自个儿弟弟。胤禩有事没事儿地还能找他说这些苦命事儿,可他自己连个能听他吐苦水的桶都没有。
“观念不和么?你和皇阿玛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已心意相通了。”胤禛说道:
“接下来,难道就这么一直冷着吗?”
“否则呢,紫禁城的冬天本来就那么长。”胤禩低喃道:“身为东宫之主而过分干涉朝政,与宫中数位皇子深交集权,连我自己都觉得总有一天会陷在权利争夺的战争中呢!”
撑着脑袋好好想了想,胤禩开始说起言不由衷的话,他不能真正的理由说出来,也因为他的确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顶多顶多,就是往后想的远了点儿,说起话来冲了点儿,可过去再大不敬的话都说过了,如今这些算是大巫见小巫了,一切都不应该成为两月不见踪影的理由,他只能这样说:“或者说干涉商贸,官商勾结之类的。”
“就算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东西我不想挽回,不该挽回,也早已无法挽回了。”
与其彻底地沦陷在那样注定回报的感情里,还不如早早地抽身,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你一向不会主动干涉朝政,那些商贸来往,官商勾结是胤禟的行当,夺位之嫌则是天子对每个皇子身上都掩不住的猜忌,这种错便不再算错。”胤禛一语道破胤禩的那些小心思,温声说道:“常言道是旁观者清,依你的心性能力,若非身在局中,如何能看不出皇阿玛在想些什么?”剥了一个时兴的橘子放在胤禩的面前,“他人在你的眼睛里就一向如这么一个橘子,剥了外衣,一览无余。”
“四哥言重了,我如何能有这样的好本事。”胤禩也不推脱,取了一瓤便往口中塞,那橘子酸得很,直叫胤禩算得拢起了眉,淡淡道:“这橘子只是看起来光鲜靓丽,似乎甘甜多汁,但一吃就知道其中各种滋味。”
“一个橘子,若外表就干瘪难看,如何能让人有吃的心情?”胤禛不答反问。
一双眼睛在胤禛身上来回地瞄来瞄去,胤禩施施然回答:“吃个橘子,自然是吃的它的甜味儿,那干瘪的橘子甘甜的也不在少数,挑到最后剩下的,也还是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买主的。”
胤禩心想道,他过去就是吃了轻敌的大亏才落得最后情景,以为胤禛一向不善言辞,朝中只有隆科多一个拍得上号的大臣与之交好,横竖是不能成事的,便没下功夫去拉拢他,最终酿成大祸,让他知道凡事谨慎为好,然而越想越觉得心中烦躁“四哥要是喜欢吃橘子,我等会儿便命人给你府中送一些好的去,现下也不要跟它过不去了。”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橘子。”胤禛叹气道,对胤禩避而不谈感到万分的无奈,然而他没有办法。
在胤禩似乎从不在意的表现下,是他,和皇阿玛,所有人都无法改变的倔强。
“兄长之中,除了三哥,属你与皇阿玛行事最多了,想必对皇阿玛现在的想法一定有所揣度,若往后有所动向,务必告知弟弟一声,胤禩必当感激不尽。”胤禩话锋一转,道:“储位之后权利的盘根错节,虽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他们尽数抛弃。”
他早已在一切开始之初,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暑假更文到此为一个段落,我一整个夏天都在弃坑和责任之间徘徊,暑假初我就说了会以定制来回报写评踊跃的亲,可惜成效不大,现在旧事重提,我只是想说,我最看重的不是v的那点儿钱,充其量那只是自己能力的肯定,我希望看到更多的人能够喜欢我的文并且提出意见,那将更大的鼓励。
说好的暑假完结如今也只能一拖再拖,兴许就像清宫戏里常说的那样,年老而色衰,色衰而爱驰,很多人可能都已经忘记有这篇文章了,,连我自己也没有了去年的热情,我的热情是大家给的,哪怕是一个字,告诉我你们在看,那我也会十分高兴。
此致,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