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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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巡回来,康熙积累了好些政务需要处理，虽然有胤禩在旁尽心尽力地帮着做事,但还是忙得焦头烂额,好些日子没空去校场,今日这一见,再加上之前在胤禩那儿积下的郁结心情,康熙心里升起一种，名为失落的感情。
为的，是这个曾经热热闹闹,你争我夺，如今却空空落落,冷冷清清的皇家武场,是康熙为人父母以来，难得的一点点感慨。
当年，那些在校场，在无逸斋，勤勉学文，奋力练武的孩子，都仿佛逃过了时间的追杀，瞬间长大了。
在朝堂上，争功夺势；在臣工中，树立威望；在百姓间，大放光彩。成为大清未来的坚固支柱。
他们，如此的自信而优秀。
不是康熙想要炫耀，他的孩子的确比任何人都要有出息，因为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他们完全担待得起皇子阿哥的尊贵身份，担待得起他们皇阿玛十几年如一日的苛刻教育。
但是，这可以成为他们忘记可怜的，孤独的老阿玛的理由了吗？这可以成为他们忽略谨慎的，不敢跨越雷池的老父亲的原因了吗？
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全都是不孝子，不孝子！！！
——天知道康熙是怎样把胤禩正常的处人方式衍生出对所有皇子们的不满的。
……
康熙坐在校场旁的石椅上，看着场上的几个小小的身躯你击我挡，一个人将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感伤悲秋——他最近经常干这种事情，当然，伤得再狠，悲得再苦，也只不过是康熙的个人的内部纠结，再怎么说他是一国之君，脸皮还没厚到让所有人见识他的某些不正常的……嗜好（？）
而以此为基础而表露在外头的表情，是可怕严肃和不满的。
康熙自己毫无感觉，但给胤禟这几个长期偷懒的小阿哥，制造了不小的压力。
其中，以刚溜回来的胤禟为最，甚至与其对战的胤俄都能明显感觉的他心怀大志的九哥，手在发抖。
事实是，胤禟满脑子想的，是长出第三，或者第四只手，抚摸着他可怜的小心脏，和还算争气的小粗腿。
真是幸好啊，他有八哥这个线人，否则这次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康熙在校场内耗掉了一整个下午，而胤禩，则在乾清宫里看着奏折，等掉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最后迎接他的，是明晃晃的龙床和皱巴巴的老太医……
不用担心，胤禩并不是旧病复发，她仅仅是饿晕了而已。
明明平常一个个看起来精明的什么似的，就是不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奶娃娃都知道的基本道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问题，但凡是碰上事情，甚至要紧与否都不重要，爱新觉罗家的人就会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玩命儿时的工作，仿佛死神在旁的紧凑着每一分每一秒。
康熙是所有人的范例，胤禩则是学习得最认真的那一个，如果胤禛能成功登上皇位，估计还要厉害些。
康熙无所知地叹了口气，遣退了惶恐的老太医和一干不相关人等，坐在他的龙床上，手边一碗白米粥已然凉透。
他在等胤禩醒过来——已经很久很久了。
众所周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哪怕你伪装的再好，眼睛总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出卖你，所以胤禩睁着眼睛的时候，亲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沧桑与恐惧，即便那时他的笑容依旧三伏天里的太阳更灿烂，也挡不住灵魂里的衰老，只有闭着眼睛的时候，他才会有这种年龄该有的稚嫩与鲜活。
谁也不知道哪个胤禩是真实的，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康熙喜欢胤禩的任何一个模样，他喜欢，这种鲜活的胤禩，并且非常珍惜，他甚至不愿意吵醒他。
但事实是，胤禩早就醒过来了。这个世界上应该不存在能在康熙热忱的目光里急需贪睡的人，哪怕龙床的确比毓庆宫里的那张更加柔弱舒适。
至于为什么康熙无法察觉，大概是因为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一个人的睡颜，他从未如此的……眷恋过一个人的睡颜。
这就给胤禩装睡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他是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回应他皇阿玛的热忱……
胤禩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额头，那双手如此之轻柔，以至于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双修罗之手。
他听到轻声的呢喃，温柔的细语，那种他让胤禩觉得过去的十年似乎只是虚幻的一场梦……
那不是应该出现在一个帝王，一个父亲嘴里的语言。
他说：“胤禩，为何我放不下你。”
他说：“胤禩，我喜欢你……早已穿越父子之情。”
到底康熙有没有发现胤禩醒过来的事实，没有人知道……
胤禩作为皇太子，一言一行都能在朝廷里掀起巨涛骇浪，更不论娶妻这样的大事了，康熙早朝时刚颁下旨意，消息立马风风火火的传遍了大街小巷。
整个四九城里，最淡定的是当事人胤禩，最暴躁的是指婚人康熙。
胤禩淡定是自然的，论谁把自己的福晋娶了一遍又一遍，都会这么淡定。
康熙暴躁也是应该的，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告白，虽然是在对方不清醒的情况下，这才刚过不久，他就必须当着天下人的面，颁布他将和另一个女人成亲的消息，甚至，他还必须假惺惺地给予他的祝福。
天下还能有比这个更不公平的事情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四九城度过了特别寒冷的康熙三十七年，迎来了一个崭新崭新的康熙三十八年。
一场巨大的变动，就此展开了帷幕……
先是一件喜事，发生在冷冷清清的四贝勒府，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加入，爱新觉罗·弘晖。
胤禩不得不承认，虽然胤禛不是个可爱的人……但他的孩子们，像过去的弘时弘昼，还有如今刚出生的弘晖，都长得相当讨喜。
当然，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家的弘旺可爱。
今天正是入春的时候，紫禁城的空气温暖湿润，适合外出，胤禩得了康熙的允许，带着包子群英会的全体成员，浩浩荡荡地冲向了四贝勒府，甚至连寒暄都省下了，就直接冲进了藏有弘晖的房间……
你没有看错，那个浑身打家劫舍强盗范儿的人就是胤禩，你也没有看错，那个眼冒绿光，似乎随时会把弘晖带走的人，就是胤禩……
软弱无骨的身体抱在怀里，有着淡淡的奶香和婴儿特有的奶香，胤禩用力地呼吸着，仿佛回到了康熙四十三年的夏天。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泪水泛滥成灾的夏天。
如果弘晖不死，这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能拿到最后的皇位，那么胤禛也不会想为弘历排除异己，亲手害死弘时。
他珍惜的太多人，都可以在夺嫡的战争里幸免于难。
这大概是胤禩第一次希望未来可以改变了吧，而且……如此的强烈。
弘晖的出生，除了胤禛一家子和胤禩比较高兴以外，胤祥的表现也尤为特殊。
你说他是高兴吧，嘴巴子噘得都可以挂油瓶，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说他不高兴吧，还在拼命地和胤禩抢弘晖要抱，真真叫人看不懂。
“九哥十哥，你们说小十三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由于身高原因无力争夺的小十四，悻悻离开战场，为自己倒了杯茶，对着特别平静的小九小十愤愤说道。
“小十三向来和四哥亲近，我看他是担心四哥有了孩子就不疼他了。”向来和胤禛不对盘的胤禟，就算对包子兴趣重重，但还是意兴阑珊地坐在一旁吃茶嗑瓜子，一边看着胤禩抱着弘晖不肯撒手的傻样肚里蹿火，一边闲闲地说道：“难不成你也吃你亲侄子的醋？”
“哼，九哥你可别口是心非，你难道不是看着八哥喜欢那孩子才在这干生气的吗？”胤祯一下子就识破了胤禟肚子里想的东西，挑衅似的说道。
“你说什么？”胤禟压低了声音，还算稚嫩清脆的声音生生地被扭曲得阴冷煞气，“小十四你皮痒了是吧。”
胤祯想了想，安慰自己这是心虚的表现，然后……憋屈地埋下了头。
倒不是说他害怕，只是他一向推崇尊老爱幼这种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瞧瞧你们俩的德行，都几岁的人了，还和一半月大的孩子争宠。”胤俄喝着小茶，嗑着瓜子，瞟了两人一样说道：“都不知道害臊。”
胤禟胤祯：“……”
几人在屋里吃完嫩豆腐，刚准备用午膳以促进兄弟感情，一个公鸭嗓子在不远处吊起。
正是，御前太监梁九功。
今儿康熙刚把胤禩放出来就后悔了，他怎么会蠢到把羊赶去狼窝呢？要是胤禩想要看看侄子，大可直接把胤禛宣进宫里就行了。
于是左想右想不对劲的康熙，捱过了一个上午，还是找理由让梁九功把胤禩给找了回去。
然后，他自己又偷偷地溜去了四贝勒府。
做他这个父亲该做的事情——找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捏，青衣计划要写四千及四千以上的，但是苦逼的jj再一次用非人的耐力抽掉了青衣的文文，五次啊五次，想想连续五次打同样内容的苦逼吧，所以就缩水成了3000……
这章文写了一遍又一遍，可能内容比较拖延啰嗦，请大家见谅哈。
还有，明天不出意外双更，除了意外一更。
最后，打滚求评求动力。